第十三章意外發現
就在可雪打開帶鎖鐵櫃尋找機密病例的時候。躺在病床上的雨天漸漸睡去。
他睡得極不安穩,睡眉緊鎖,出了一身冷汗。
夢里,漆黑一片,他看不到任何物體,包括自己的身體,他只覺得一陣眩暈,仿佛置身于黑暗的半空中,上下左右都沒有著落。他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沒有坐標的感覺讓他身子一晃,險些摔倒。
這是夢!他告訴自己,盡力忽視漆黑帶給他的壓抑感,拼命保持著平衡和冷靜。他只記得可雪離開後,自己腦袋里一直在想可雪和嚴寒,想他們對望時眼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深情,想他們之間超乎友誼的關懷與擔心,想他們面對危險時不惜願為對方犧牲的決心,想嚴寒每次離開時可雪眸子里的瞬然失落,想嚴寒對可雪說的那些曖昧卻溫柔的話……還有今天下午可雪送廖子營和嚴寒回來後甜蜜而羞澀的笑容。
每想起一個畫面,他的心就生生的揪痛一下,眼看著可雪和嚴寒越走越近。他卻無能為力!他多麼想告訴可雪他愛她,可他能嗎?有資格嗎?
嚴寒由公子變成專情跟班,他都看在眼里,也曾想過領張好人卡祝福他們,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
成全和破壞拉鋸一樣在他腦海徘徊,突然腦袋一陣抽痛,接著就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地帶。
正想著,忽然看到前方某處亮起了一盞燈。他下意識的朝著燈光走去,走近才發現,那是一棟房子。
確切的說是他和可雪共同居住七年的房子。
此時,房門半掩著,暖黃色的燈光打射出來,帶著溫暖的味道,讓雨天的心也漸漸放松下來。
他伸手推開虛掩的門,不禁愣了一下。
不是在夢里嗎?為什麼手指觸門的感覺那麼真實?
他邊想邊往屋子里走,一樓大大小小的燈都亮著,電視機獨自對空彈唱,他找遍了所有房間,但一個人影也沒有。正納悶兒,隱隱听到有聲音從二樓傳來。
才一上樓就看到斜對著樓梯口、唯一亮燈的雜物房。自從嚴寒搬到家里以來,為了方便照顧中鬼毒的可雪,就把二樓的雜物房收拾出來,所以現在這間房屬于嚴寒。
他怎麼在這兒?可雪呢?哦,對,可雪去盜病例筆記了,他一個人留在家,但這不是夢嗎?
雨天皺起眉頭。再次懷疑起夢境與現實問題,就在這時,嚴寒房間的燈突然滅了。
他正尋思著要不要進去,卻听到從那道緊鎖的門內傳出了兩個字——可雪。雖然聲音不大,有點像夢囈,但他確實听的很清楚。
小雪?!他瞬間怔住。小雪在嚴寒房間里嗎?他們在做什麼?
曖昧、糾纏不清的念頭像烈火一樣蠶食著他的理智,他再也忍不住欲推門而入,可在開門的剎那,又猶豫了。緊握門把的手微微顫抖,雙眸盯著門把,里面除了微怒,還有一種叫做害怕的東西。
是的,他怕,怕看到腦袋中猜想的情景,怕看到他愛的小雪和嚴寒濃情纏綿,怕他再也沒有機會。
「可雪——」
耳邊又傳來嚴寒微弱而清晰的聲音,那蘊含在聲音里的甜蜜和柔情頓時沖破了心底里殘存的一絲理智,令雨天沖進門去,獵豹一樣閃到嚴寒床邊,掐住了他的脖子。
「可雪——」嚴寒咕噥一聲,冷峻的睡顏綻放溫柔的笑意。沒發覺那只搭在脖子上的手。
雨天下意識的往雙人床的另一邊看去,空空如也。原來是夢囈!這念頭一到,雨天立即散了手勁,但手卻沒有離開,同時還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麼要掐嚴寒。
他雖對他有敵意,但也不至于謀殺啊!
正要把手撤離嚴寒脖子的瞬間,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畫面。
可雪站在窗台對著血塔說話,表情很溫柔,從他的視角可以看到她手中的血塔是副塔羅牌的模樣,這是一年前吧,一年前由血塔覺魂幻化成的塔羅牌還需要吸收月之精華,他想,眼楮卻滯留在可雪身上,看到她孩子氣的一面,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如果有鏡子,就可以看到他此刻的神情是多麼的痴迷。
可是突然,一個男人的身影閃入,從後面鉗制住了可雪,可雪掙扎不及被甩在床上,那男人順勢壓了上去……
「小雪!」他焦急萬分,忍不住叫出聲來,輕輕貼住嚴寒脖子的手頓時收緊了些。
當看到那男人被血塔羅的紅光震開,可雪逃離魔掌,他豁然松了口氣,卻在最後一眼,看到那男人的臉——嚴寒?!怎麼是他?他竟然對小雪……雨天蹙起眉,眸子里閃過一抹恨意。
與此同時,畫面快速轉換。
那是一個被黑夜籠罩的沙灘,這沙灘他認得。正是S島的海灘。「海縛」事件中,辦完爺爺的後事,他就隨簡妮姐來到這里幫可雪對付汪富貴和玫九兒。汪富貴……想到汪富貴,他的心開始隱隱揪痛,那種痛帶著逃避和恐懼,誰也無法理解他是多麼怵怕這個名字,怵怕他看他的眼神,怵怕對他說的話,怵怕那個預言會成真!
正想著,卻看到身著夏裝的可雪端著一杯果汁慢悠悠的出現在沙灘上,她坐在木桌前,神情閑意卻冰冷。
這是她一貫的表情,就算獨自一人,也不願放下冰冷的面具,但他知道她的心是熱的。
他繼續看著畫面中的可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中多了一張塔羅牌,而她先前悠閑的神情也被擔憂替代。發生什麼事了?是什麼佔卜結果讓她如此憂心?
他想努力看到塔羅牌的牌面,可這畫面就像已經拍攝好的影像,視角根本不隨他的意動而改變。怎麼回事?他踫觸嚴寒以後就看到這些,難道這是嚴寒的夢境?
他猜測,卻不自覺的看了下去,因為他看到嚴寒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可雪面前。可雪有些怔然,而嚴寒卻曖昧的笑著。手里還拿了一個粉色小盒,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身體越來越近,嚴寒拖起可雪的下巴,可雪臉色緋紅、眼神迷離,他托起她的下巴,兩人的唇漸漸靠近……
「不!」雨天再次叫出聲,他閉上雙眼,不願再看下去,而手又收緊了些。
等他睜開眼,畫面又換了。
他看到可雪和嚴寒在一起吃飯、約會、逛街。看到可雪送給嚴寒蘊含血塔羅覺魂的龍形項鏈,看到醫院停車場可雪主動且深情的撫模嚴寒的臉,看到嚴寒親吻可雪的額頭……
她把血塔羅的覺魂注入項鏈送給了嚴寒!她竟然把它送給嚴寒!她果真愛上了嚴寒,深深地愛上了!
他心痛、痛極了!畫面中的曖昧和深情像刀子一樣剜著他的心,讓他幾乎不能呼吸。他知道可雪和嚴寒之間的感情不一般,但沒想到發展的那麼快,快得讓他來不及準備!
可是憑什麼?小雪是他的,嚴寒憑什麼搶走她?!自從他出現以後,小雪就漸漸跟他疏遠,以前小雪什麼事都向他傾訴,可現在、現在竟然連她和嚴寒在一起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自己!
他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
念想一出,那股蘊藏在雨天體內、蠢蠢欲動的氣流瞬間爆破,怒氣如同烈火一樣焚燒在他的胸腔,一層灰霧霍然遮住他明亮的雙眸。
他低下頭,憤恨的望著嚴寒熟睡的容顏,那只放在嚴寒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
似乎感受到突如其來的禁錮,嚴寒悶哼兩聲,放于胸前的手下意識的去撥脖頸上未知的禁錮,可那禁錮之力卻在一瞬間猛然加大,疼痛的窒息感油然而至,他開始掙扎,強撐著睡意睜開眼楮,正好對上正上空那雙灰蒙而仇恨的眸子!
他來不及思考,更沒時間打量,只覺得身體里的空氣漸漸被抽空,意識也越來越弱,可是突然,眼前亮起一道紅光,緊接著要命的窒息感消失了,而大量新鮮空氣涌入肺部。
與此同時,正在院長辦公室翻箱倒櫃尋找機密病例筆記的可雪心髒頓覺一陣抽痛,這抽痛雖然只持續了兩秒,卻讓她身體忍不住一顫,頭「邦鐺」一聲撞在了鐵質的櫃子邊稜。
「誰在里面?」辦公室門外傳來一聲微喝。
接著辦公室門被打開,一個男人矗立在門口對著空蕩的室內觀望。由于屋內黑暗、走廊明亮造成了強烈的光線反差,所以從可雪這個角度看去,站在門口的男人面目猙獰。
盡管可雪隱了身形和氣息。又快速躲到了角落,但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男人盯著屋內好一會兒,可能因為不放心,干脆打開燈,走到屋子里巡視。
燈光一亮,可雪立即認出男人的身份——韓彬!
此刻他手里拿著一本病例薄,似乎是剛查完房,可他是心胸外科的醫生,就算查房也應該是在十三樓以上,怎麼會出現在一樓?
可雪正凝神思考,一股尖銳的疼痛從脖頸處傳來,同時感到一絲放大了的陰涼之氣。
那橫死鬼居然想吸她的精血!
可雪伸手一彈,想彈開它,但它竟然分外貪婪起來,死咬著可雪的脖頸不放。這物體大概以為可雪看不到它,沒想過可雪是因為怕發出聲音引起韓彬注意而一直忍耐。而可雪也因沒有一下彈開它感到意外,她這才想起血塔羅的靈力被自己封了,若不制止它,在過片刻自己恐怕要受制于它,于是加大了力量,朝它虛空花了一道符,然後屈指一彈,貪婪的橫死鬼慘叫一聲被彈到了地上。
為了避免出現意外,可雪干脆又虛空劃了一道符,將驚恐的橫死鬼強制性變成鬼靈珠,留在原地。
她是有法力的人,所以身體格外敏感,盡管那橫死鬼吸入的精血不多,但她仍舊感到脖子處酸酸麻麻的。
處理完這件事,韓彬也檢查完畢,只見他笑著搖搖頭,掏出手機,迅速撥出一串號碼,「爸,我已經看過了,你辦公室門的確忘了鎖,但好在沒東西丟失。」他邊說邊往外走,等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的時候,可雪從角落走出。
原來是他院長爸爸吩咐他過來檢查的,她想著,不經意間撞到了放置于辦公桌邊上的相框。
相框掉在地上「 啷」一聲脆響,嚇了可雪一跳。
奇怪,這相框居然沒有碎!她撿起相框,但隨即卻皺起了眉頭,這根本不是相框,而是一本形被做成相框樣子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