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受傷
還好院長不在辦公室。可雪順利的換物完畢,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剛才還能听見門外人們嗡嗡亂亂的說話聲,可現在卻靜得可怕,甚至感覺不出任何「活」的氣息,就像身處死亡墳墓。
難道自己不小心暴露了痕跡?她心想,順便檢查了一下周身氣息,更疑惑了。她明明將身形和氣息全部隱藏,憑她如今的能力,就算是汪富貴也未必那麼快發現,可為什麼……
突然,她覺得周圍的空氣全冷了起來,身體本能的發緊,自我保護機制告訴她,有危險臨近!
她是天生異能者,又常年修煉法術,所以即便將靈力全部收起,氣息跟普通人無差別,但敏感度卻是普通人的好多倍。
她謹慎釋放體內靈力,驀然看到一團模糊的白出現在辦公室透明的玻璃窗外,幾乎是在瞬間就出現的,白色的袍子。赤luo的腿腳,一頭烏黑短發,靈體在窗前停了幾秒,然後才飄走,仿佛是刻意引起可雪注意,故意引她出去。
恭喜,靈體目的達成,可雪一看她消失,腦筋一熱,顧不得考慮什麼,二話不說便跟了出去,只見她在空蕩幽白的走廊中快速穿行,不見腳動,也不見衣動,就那麼直直的飄走,飄到走廊盡頭停下了。
院長辦公室!
可雪心中蹙然一驚,自己不是剛從那里被引出來嗎?怎麼又回去了?
那靈體似乎能听到可雪的心聲,稍稍偏過頭,用長滿黑發的後腦勺和四分之一側臉對著可雪,從可雪站的角度看去,剛好能看到靈體右眼的一點點眼白、凸起的鼻尖、和慘白的嘴角。
她在笑嗎?
可雪猜測,不自覺的前移幾步,可是腳才移動,地面就傳來「噗嗤」一聲小爆破,一陣軟滑且富有彈性的觸感從鞋底直達大腦感覺器官,她移腳一看,一只被踩扁了的人眼正軟趴趴的粘在地面上。膿血似的液體散射于周圍,黑色的眼珠子死死瞪住可雪,憤怒而陰險。
細小的爆破聲脆響在靜匿的走廊里,立即讓前方的靈體凶性大發,騰身在半空中,短黑發硬刺一樣的膨脹豎起,白衣迅速漲大為一朵奇怪的水母雲,對著可雪當頭就罩了下來。
可雪並不慌亂,一手虛空畫符豎起保護結界,另一只手呈接物裝準備握住即將祭出的血靈鞭。保護結界倒是毫不費力的豎了起來,也成功擋下了靈體的突然襲擊,但血靈鞭……她皺起眉,再次集中心念,凝聚體內血塔力量,可血靈鞭仍未出現,仿佛她和血塔羅之間的感應突然被一種未知力量所阻隔。
怎麼會這樣?!
她大驚,但神色依舊冰冷,不過很快便從驚詫中冷靜下來,揚起原本要拿血靈鞭的手,又是一陣虛空畫符,豎起了第二道結界。
這靈體的力量很強。第一道結界在她水母雲式的連番攻擊下,裂開好幾道暗縫,她必須在想到逃月兌或制服她的辦法前保護好自己。而在對峙的同時,她也看清了靈體的模樣。
于小麗?!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獨眼于小麗!獨眼?!可雪才意識到被她踩扁的正是獨眼于小麗的另外一只眼楮。之間她正恨意凌然的瞪著自己,白色水母雲下已經逐漸涌現出黑色絲霧。
這次的震驚比血塔羅失效要小得多,但足以讓她納悶兒好一陣。她見過前四名死者生前的照片,這于小麗明明一頭栗色長卷發,怎麼突然變短了?而且她的那只眼珠子和眼神看起來好像一個人……
可雪眼神一斂,豁然明白。
怪不得她長著于小麗的樣子,怪不得她一頭短發,管不得那眼楮看起來那麼熟悉,原來包在她身上的皮膚是于小麗的,頭發是計德的,眼楮是鄭剛的!
難道她就是這一系列凶案的凶手?
正想著,突然听到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壞了,結界被沖破了!可雪快速虛空畫符,正欲再豎起結界,卻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香味濃而不郁,清而不淡,還夾雜著怪異的濕甜。
又是那股味道!她遲疑了一下,卻正是這一秒鐘的遲疑,讓獨眼于小麗抓住時機阻止她豎起保護結界,並再次加強攻擊,獨眼于小麗的速度太快,可雪沒有時間布結界,只能靈活躲閃,以五行術對抗。剛開始斗法還有刃有余,可到後來卻越來越力不從心。
怎麼會這樣?
雖說血塔羅暫時失靈,但她的靈力和身體也不弱,就算是長時間體力打斗也不至于弱到這個地步,有幾次差點被水母雲下的黑氣襲擊到。而更奇怪的是,獨眼于小麗好像很熟悉慕容家族的五行術,盡管勝在速度,但卻很巧妙的躲開可雪的攻擊。這一現象再一次充分證明獨眼于小麗與汪富貴大有瓜葛,因為除了大反派汪富貴,沒有人如此熟悉慕容家族的咒法禁術。
可是話又說回來,身體、靈力忽然變弱,血塔失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那香味?!
玫九兒來了嗎?還是那香味根本就不屬于玫九兒,而源自于眼前靈體?
「 ——」
她頓覺一股冷冽的陰涼之氣從頭頂灌下,抬眼一看,不知什麼時候獨眼于小麗竟來到她頭頂,漲起一朵巨大的黑色水母雲,像一只過度充氣快要爆破的大氣球。
此刻獨眼于小麗伸長脖子,將頭垂直懸吊下,配著那頭膨脹的黑刺短發和詭異的獨眼,徹底顛覆了刺蝟友好善良的形象,正陰險而惡毒的死死盯住可雪。
香氣更濃了,似乎是從那水母雲里散發出來的。這香味果然有問題!可雪斷定,隨即身體一軟。跌坐到地上,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勁兒。
見可雪虛弱下來,獨眼于小麗咧嘴獰笑,像蛇一樣翹起那顆刺蝟頭,憋起獨眼,抖動幾下,朝可雪飛速射出一根短黑發。大概是黑發被注入了大量的陰邪之力,竟然脹成小錐子那般粗硬尖利,瞬間沒入可雪後背。
黑發刺入的無聲無息,可雪卻悶哼一聲,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徹骨的冰涼。那冰涼帶著奇異的麻頓時從背後傷口處彌漫開來。令她支撐上身的雙手陡然酥軟,晃了一下。
嚴寒……她明知道血塔羅失了效,他們之間無法感應,但還是忍不住呼喚幾聲,沒有理由,只是下意識行為。客觀上,她並不希望他來救她,她現在連自保都無法實現,怎麼能保護他?他來反而更加危險。但潛意識里卻——
她沒力氣搖頭,努力甩走這個不合實際的念想,腦海迅速蹦出一個念頭——逃!
可光抬手這個動作就已經將她全身力氣好用殆盡,更別提移動腿腳了!
她面不露慌的暗自調息一下,用體內殘留的一點點靈力護住心脈,保持必要清醒的同時也要暫抑那未知陰毒對心脈的侵襲。
「為什麼要殺我?報恩嗎?汪富貴一定告訴你,我是來幫助你的那些仇人的,對嗎?」。可雪試探,順便拖延時間。她說話聲音很弱,但她確信獨眼于小麗能听得到。
果然,可雪話一出,獨眼于小麗身體明顯顫了一下,那愈加膨脹的水母雲也暫時停了下來。她不說話,直勾勾的望著可雪,唯一存在的眼珠子詭異的轉動著,似乎在思考可雪話的真實度。
可是突然,獨眼于小麗的眼珠子不動了,上面像是貼了一層膜,將原本惡毒的眼神灌上一抹冷冽,更加陰毒,與此同時,身下的水母雲愈發濃郁膨脹,仰視望去像一朵漆黑的毒玫瑰。
獨眼于小麗已不是獨眼于小麗,她被躲在幕後的汪富貴控制了!
「去死吧!」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飽含仇怨和快感的怒斥,緊接著,「 」的巨響,獨眼于小麗終于釋放了身下劇毒無比的黑氣,那黑氣似乎有嗅覺一般,一遇到空氣。一聞到人味兒就發瘋一樣集體向可雪撲卷而來!
但可雪並不就此認輸,就在她準備收起護住心脈的靈力欲要奮力一搏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沒等她反應,就听見「砰」的一聲和「 啷」一聲同時響起。
是嚴寒。他來了!
「別動,別說話。」嚴寒攔住可雪,迅速摘下脖子上的龍形項鏈,繞在可雪左手和自己右手手腕上,又從口袋拿出幾張隱形符咒,貼在兩人身上,抱著她躲到一邊。
可雪這才看清楚,原來她一直都在院長辦公室,從未出去過!
獨眼于小麗消失了,辦公室的玻璃窗也碎掉了,因為巨響,引來不少人,此刻嚴寒抱著她正躲在帶鎖鐵櫃緊靠牆角的角落里。
她倚在嚴寒溫暖的懷抱里,看著他認真而冷酷的表情,油然而生一種依賴和信任感。
「你受傷了?」他壓低聲音問,眼楮掃過可雪蒼白泛青的臉色,又將她抱緊些,眼神關心又氣憤。
可雪看他一眼沒說話,只是往他懷里貼了貼,隨即垂下眼簾。她現在整個後背冰涼無比,那麻涼和疼痛感一撥撥襲來,令她忍不住顫抖,更說不出話。剛才的貼懷除了想讓後背溫暖點之外,更多是為了掩飾疼痛的後遺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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