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一整年圓圓滿滿~~
暗紅的血液滴在石當尸體頭頂,「呲呲」一陣怪響後,石當的皮膚從頭頂開始剝落,感覺像剝香蕉皮那麼簡單,可看起來卻令人毛骨悚然。
我猜侵入雨天體內的不明液體同那鏡子里涌出的黑血是一樣的,因為黑血一出,雨天就控制不住了,他器械的向我們走來,手關節攥的咯吱作響。他動作極快,一眨眼就到了我身邊,他呆滯的看著我,好像不認識我,又好像有些印象,他手舉于半空,遲遲不動,我也按兵不動看著他,希望能勾回他的意識。
但就在他準備放下手的時候,身後跟著我逃過來一女的小劉突然叫了一聲,這一聲令叫再也讓他控制不住自己,抄起手就向我下來,我本來以為自己要死了,可等了半天脖子上居然沒有任何異感,睜眼一看,原來是可雪站到了我面前。
我想可雪對雨天來說肯定很重要,不然他不會在那麼發狠的情況下嘎然收勢,而且迷惘空洞的雙眸里也霎時恢復了神采。他迷惑的望著可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伸手,感覺就像剛剛夢醒一般。
我暗暗輸了口氣,慶幸自己又撿回條命。但現實就是不讓我們得到片刻安寧,雨天剛恢復神智,布滿裂痕的鏡子「 啷啷」瞬間裂成無數碎片,碎片一經剝落,立刻嘶叫著鑽進石當自動剝下的人皮里。石當是男的,可填充出來的人形卻是女性軀體,而且碎片有稜有角,所以軀體從外慢看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甚至有些太過尖利的碎片還從皮膚內部扎出,呼~怎一個慘字了得!
不過女體卻不以為然,她陰森而誘惑的笑著,突然伸長雙手,一手向我們抓來,一手向雨天抓去。
「快走!」可雪對我叫,迅速把延寧推到我懷里,我也來不及回頭看,只是護著延寧奮力向浴室跑去,小許和小劉跟在後面。慌忙之中我並沒有忘了那根繩子,小許和小劉對待繩子也像對待救命稻草一樣緊抓不放。
我們來到空蕩蕩的浴室,外面還時不時的傳來激烈打斗聲,我知道那是可雪和雨天與女體斗法。浴室靜得可怕,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陰暗,我知道浴室也不安全,但不能再出去了,可雪他們已經很吃力了,我不能再讓他們分心。延寧身體比較敏感,一進來就瑟瑟發抖,可她很懂事什麼也沒說。
為了盡可能防止意外,延寧、我、小許、小劉四人手拉手蹲到浴室中央的空地上,那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外面的打斗情況。一開始不知道可雪用了什麼辦法,控制住雨天體內的不明液體,哦黑血,我也不知道那東西確切叫什麼,就簡稱鬼血好了。
他們斗的很激烈,是我曾經見過的最激烈的一次。不過那女鬼還真夠變態的,她手里好像拿了一根無形的鞭子,手一甩,可雪身上就出現一道帶血鞭痕,而且鞭痕一出,女鬼的表情就變得很猥褻很邪惡,我猜那女鬼就是當初掛在大廳上的女尸。
別小看那鞭痕,上面是帶有女鬼鬼血的,可雪體內有血塔羅,所以鬼血無法對她造成傷害,頂多算個皮肉傷,可雨天就不一樣了,他本來就受鬼血影響,再加上保護可雪,身上的鞭痕多的數不勝數,而且激烈打斗血氣翻滾,很快就又被鬼血控制住了。
女鬼大快朵頤,之前雙方對峙她無暇顧及我們這邊,可雨天一轉勢就給了她機會。只記得當時她朝浴室這邊陰森看了一眼,我暗叫不好,然後浴室的燈就滅了,接著再也听不到外面的打斗聲,仿佛我們被某種介質隔離了似的。
浴室里只有幾個很小的上天窗,白天的時候興許還能透出點光,可晚上燈一滅就注定與光徹底斷絕關系。我手機在大廳當板磚砸鏡子用了,照明符一離開雨天就失效了,四個人中又沒一個抽煙的,所以此刻我們身上沒有任何照明工具,看不到外面更看不清里面。我知道可雪一定注意到了這邊,可雨天反勢,她現在兩面對敵,即便想救我們也騰不出手。
我雖然也害怕但一旦妥協生竊四個人就更沒希望活著出去。透露一下,其實那個時候我的勇氣多半來源于延寧,她注定要成我老婆你大嫂,我要保護她,更得保護我自己。
我稍稍思慮一下,就讓四個人報起了數。原本是想報名字的,但可雪說過在邪祟的地方說名字不好,就改為報數了,說實話報數和報名字都只是形式,主要目的只有一個——听聲辨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後四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我們四個聲音沒錯,可我沒說要報五六七八啊,而且後四聲中我根本沒說話!
我一驚,同時也感覺到延寧出滿冷汗的手捏了我一下,她雖然多半時候傻乎乎的,但遇到威脅生命的事時慌亂中總是多人一智,腦子和感覺器官也比別人好上一籌。我知道她也覺察出不對,也知道她捏我是讓我別打草驚蛇,于是我稍稍靠近些她並用力抓住她的手以防遇到突發狀況把她弄丟,之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又讓大家重新報了一遍數。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重新報了兩次,我只報過一,其余都沒開口,相信延寧也一樣,她是第二個報數人,每報到六的時候,她就捏我一下,意在告訴我那個六不是她說的。
我有點慌亂,不知道該怎麼辦。逃吧,到處漆黑一片,瞎躲亂撞的更危險;不逃吧,就等于坐在羊圈里等著狼來吃!
數又開始報了起來,當後面四位數響起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們明明只有四個人,說過什麼報了什麼數都應該心里有數,為什麼只有我和延寧感覺到不對勁,其余的倆人為什麼不會感到奇怪?!
我壯著膽子捏捏放在自己右手里的小許的手,奇怪的是,他沒有任何回應。我執拗的又捏了兩下,回應是有了,可並不在手心,而在手背上!
只覺一個軟軟的、涼涼的、濕濕的東西撫了撫我的手背,然後順著我的手背向小許的手臂方向移去。可那東西雖然移走了,手背上的冰涼濕軟感卻依然存在!
直覺告訴我,那東西不是人,但心底里的那股恐懼似乎受那東西的影響轉為勇氣了,我放下小許的手就向他手臂抓去,沒想到還沒踫到,手就被一團東西纏住了!
這時候罩住浴室的結界被一道紅光擊碎了,更衣室里的燈光立即投過來,我看到小許和小劉的身體已經被兩個團白乎乎的東西,準確的說是人皮包住了!他倆渾身慘白慘白,其中小許身上本來要保住胳膊的人皮正纏在我手上。你能想象人皮包在活人身上是什麼樣子嗎?電視上說的什麼用活人皮做的易容面具,什麼貼上去就能變成別的模樣,那統統都是假的!真實的樣子可怕極了,就像帶著一個鬼臉面具,鼻不對鼻、口不對口,滿臉都是褶皺!人皮們受了女鬼控制,眼珠子里發出野獸一樣的綠光!
小許和小劉遭遇毒手,我和延寧肯定也不會例外,我下意識的用另一只手抓緊延寧,感覺到她手心的冷汗,才稍稍安下心。但立馬又警惕起來。
我左手心有雨天畫的血符,血符不同于照明符離開畫符者就不行,只要畫符者不死,符咒會有效三天。一定是手心的血符起了效果,我又緊緊拉著延寧,才阻止了自己和延寧被人皮入侵。
可雨天受鬼血控制,血符的力量越來越弱,不然侵佔小許身體的人皮也不會踫觸到我。
正想著,就听見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脖子和整個後背也越來越涼,好像貼在了一個把冰塊上。我既如此,延寧就更不用說了,她體質本就特殊,等我顧及去拉她的時候,她半拉身子已經被人皮包住了!
我著急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突然之間我想起女乃女乃曾告訴我們的那句佛號「嗡嘛呢叭咪哞」,于是月兌口而出,沒想到還真管用,右手緊抓不放的人皮像電擊到一樣松開了,右手一得空,就去拉延寧,騰出畫有血符的左手拍打包在延寧半個身子上的人皮,血符雖說靈力下降,但對邪物而言還是有些忌憚的,人皮「刺溜」一下子閃沒了。
結界破了,光透進來了,延寧總算救下了,可面臨的危險更大了!
我和延寧被人皮和被人皮佔住身體的兩人前後包圍著,更衣室那邊可雪被雨天掐著脖子,表情萬分痛苦,她的右手全是血並沖浴室方向伸著,我猜之前一定是可雪打破了結界。
我摟緊延寧,不知道該怎麼辦,可同時也發現那女鬼不見了蹤影!
我心一寒,還沒回過神,就听到「哧」的一聲從背後響起,然後感覺後背上一陣火辣辣的、鑽心的疼!
沒錯,這就是我背後那條疤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