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枯林深處,隨著一記悶響,一棵枯樹被放倒,斜搭在旁邊的枯木上,形成一個大大的X,暗夜之下,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為什麼?連一棵死了的樹都在否定他
為什麼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為什麼會當著她的面去擊殺那個人為什麼明明知道是圈套卻還要掉入陷阱任其左右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保護她,不想傷害任何無辜的人,包括那個情敵。他甚至想過只要她幸福,他可以退出,但每當看到他們親密,看到她眼中流露出對自己從未流露過的情愫,他就忍不住……
他知道那都是黑暗力量驅使造成的,可他沒辦法控制。曾經沒有記憶的時候不能,現在知曉一切的時候亦不能。他就像一個被導入電子芯片的機器人,全憑輸出的程式解決問題。
千不該萬不該在她面前現身。他的黑暗力量剛剛被啟發,還沒有與身體充分融合,因此在別人眼里他除了一雙異樣眸子,其他地方全都被涂上了濃重的黑色。可是,盡管他面目全非,氣息皆消,她那麼聰明,那麼敏銳,一定會有所發覺!他不怕任何人發現他的秘密,唯獨怕她。
那麼善良的她如果知道他注定成為十惡不赦的惡魔,知道他背著她傷害她在意的人,知道他人模人樣的外表下是那麼的骯髒不堪,她一定會恨他,一定會離開他
十七年前他被家族拋棄,一年前他被爺爺拋棄,他不想再被心愛的人拋棄,哪怕立即死掉,他也不願意再做命運的棄兒
爺爺臨死前說過,她是她點燃黑暗的導火線,也是他迎接光明的火炬。
可是如果她知道了一切,她還願意遞給他希望的火炬嗎?——
「小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你會討厭我嗎?會離開我嗎?」。
「不會,我不會離開你,也不會討厭你,你是我的家人,家人做錯事由一家人一起承擔。」
「小雪,你回來了真好,我以為你要離開我了」
「怎麼會,我怎麼會離開你?你是我的親人,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除非你躲起來,不讓我找到。」
「如果有天,我真的不見了,你會找我嗎?」。
「不過要真有那麼一天,就算是翻江倒海我也要把你找出來,然後再惡狠狠的質問你,接著三天不給你飯吃」——
會嗎?如果她知道了一切,她還會這麼說麼?她寧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喜歡被騙,他騙了她這麼久,瞞了她這麼久,又殺了不該殺的人,她會原諒他嗎?
會的,如果現在向她坦白一切,她一定會給他改過的機會。從小到大,她親口承諾過的事從未食言過。即使不原諒他,能死在她手里,他也心甘情願。
對,坦白,他要向她坦白一切
他下定決心,無視出血的手背,忽略身體對疼痛本能的反應,轉身就走。此時,他的眸子真誠、明亮、充滿了希望。
但就在這時,一陣嫵媚尖銳的笑聲卻突然從他背後傳來。「真不知道那賤人有什麼魔力,竟然把兩個大帥哥耍的團團轉。」
「不許你侮辱她」他停住腳步,眸子瞬間黯淡下來。
「還這麼死心塌地啊?」紅衣女人快走兩步,涂滿血紅指甲油的手曖昧撫上他的肩頭,緩慢的磨蹭著,「人家可是在那邊正與情郎恩愛甜蜜呢」
「滾開」他粗魯的推開紅衣女人,吝嗇的不看她一眼。
他的反應,讓紅衣女人更加嫉恨那個被她稱作賤人的女人,憑什麼她能得到那麼多人的愛,憑什麼她能讓兩個男人為她將生死置之度外她恨,她好恨
眼見男人甩身就走,紅衣女人立刻追過去,「你去哪兒?」
「不關你的事。」
「哦,是嗎?」。女人狡猾一笑,攤開手掌,「別忘了這個,帥哥。」
看清女人掌心的東西後,男人身體猛地一震,不由的退後一步,許久才把話從牙縫里擠出來,「你究竟想怎樣?」
「主人早就料到你會打退堂鼓,不過沒關系,我不阻止你找那賤人,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坦白之時就是她消失之時,讓她活還是死而無憾,就看你如何選擇了。」
「你給我滾」男人怒吼,要不是旁邊豎有結界,恐怕整個枯林里的鳥獸都會被驚醒。
不識抬舉紅衣女人暗罵,但臉上卻還是嬌媚到極點的笑容。也不知道主人哪根筋搭錯了,找誰注入黑暗力量不好,偏偏找上這麼一個性格多變、喜怒無常、粗魯無禮的男人,還讓自己對他恭恭敬敬、不許怠慢。他長得帥沒錯,是她喜歡的類型也沒錯,在敵人堆里挖間諜更沒錯,可他竟無視自己的美麗把心搭在別的女人身上,簡直是大錯特錯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等等。」男人開口比她料想的時間要早。可見那賤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比自己料想的高。
她心里辱罵著所謂的賤人,臉上帶著妖嬈的笑,攀附在男人身上,「帥哥想通了?」
男人不像以前那樣厭惡的推開她,而是用右手臂緊緊環抱住她,不給她任何活動的縫隙,「你——唔——」她的詫異還沒吐出口,嬌唇就被兩片冰涼的薄唇堵住。她忘我的享受著突如其來的唇舌相交,可是突然,喉嚨一痛,有什麼東西正順著食管向胃部進攻。
她倏然一驚,想要逃開,可身子卻一動不能動,直至那東西與她的身體徹底相融,他才解開對她的禁錮。
「你讓我吃了什麼?」她紅顏大失。一邊質問,一邊用靈力逼自己將那不知明的東西吐出來,結果只能嘔出來酸臭的胃液。
「王八蛋,你究竟喂我吃了什麼東西?」紅衣女人幾乎失去理智,雙手抓著男人的衣領,之前的媚態被潑婦之氣替代。
男人不理會她的無力,咧嘴笑了兩聲,用熱情的腔調冰冷的答道︰「那可是個好東西,它會讓你起死回生,也會讓你徹底消失。」
「說清楚」
「只要她死,你就會立即魂飛魄散。」
「你騙我」她嘴上說不信,可一看到他深不可測、篤定自信的眼神,她早就認定了他的話。
「信不信由你。」男人說罷就往枯林更深處走去。
「你去哪兒?」
男人駐足,「去該去的地方,我會按照約定行事,但你也別忘了我剛才說過的話。」
他不該答應他的約定,不該再一次深陷泥潭,可是沒辦法,他要她活著,即便誤會他,離開他,怨恨他,他也堅持這麼做,至少他不會再被拋棄。
「怎麼了?」嚴寒擋下攻過來的某一惡靈,側身詢問突然停手的可雪。
他們商量完接下來的計劃後,便撤了結界,與群靈周旋。這些惡靈有特定的出現時間。選擇獨雲山是他提前設計好的。他選擇的赴約時間剛好是一年內的陰日,當正邪兩種力量對峙,總會此消彼長,陰日的陰氣蓋過獨雲山壓制邪祟的正氣,常年被壓制的惡靈就會在陰時邪力大增。
若不是她自行封印靈力,那結界就會像封掉她陰陽眼一樣封掉她全部靈力,到時候別說找不到雨天和嚴寒,就算找到了,雨天一個的法力也拼不過怨氣沖天的惡靈群。
既然他要玩,她就奉陪到底。一路上,她和嚴寒雖被群靈堵截追殺,但隨著三小時期限的逐漸縮短,她的靈力恢復了些,惡靈的靈力也逐漸減弱,靠著嚴寒的陰陽眼,她的除靈術,配合的天衣無縫,惡靈的數目已經縮減了一半。
但他們也沒有放棄一切全力對付惡靈,一個多小時,他們已經帶著群靈跑了大半座山,韓彬的氣息完全感應不到,可是現在,就在她準備反擊某一個不要靈魂的惡靈時,隱隱嗅到了屬于雨天的味道。
「他在附近」可雪肯定的說。
「還有二十分鐘。」嚴寒提醒,順便指了一下十點鐘方向,瞬間一擊紅光射去,隨著一聲慘叫,那個位置的某一惡靈頓時化為煙霧鑽到地下。
「他們已經開始虛弱了。」他看了眼周圍淡化的黑色和漸漸有漆黑轉為灰黑的天空,順便吸了吸鼻子,「果然沒錯,我也聞到了雨天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那叫體香,我不拜佛。」熟悉的聲音傳來,雨天突然從一顆巨大的枯木後鑽出來,順帶發起連環攻擊,擊散了圍圈在周圍的惡靈群。不,不能說是擊散,而是提前讓他們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小雪你沒事吧?」他蠻橫的把可雪拉出嚴寒懷抱,小心翼翼的檢查。
「感謝嚴寒吧,是他救了我。」可雪頭一回沒用‘沒事’或搖頭。
「你個沒良心的,你都不問我有沒有事?」雨天輕輕彈了一下可雪額頭,又擄了擄她柔軟的發絲,笑容里除了與平時無意的玩味和孩子氣外,還隱藏著一種叫悲傷與不舍的東西。
「你有事還能眼不花氣不喘、面不改色的擊退那群螞蟻?」可雪笑著反問,實際上是在打量他有沒有什麼皮外傷。
「螞蟻?」他有些心不在焉。
「惡靈群。」可雪見他身體完好無損,便轉過身,「還有十幾分鐘,我們要盡快找到韓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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