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他……」肖雲憤憤不甘。
皇甫岐搖搖頭,勸住肖雲,這才對躺在榻上的洪老爺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說著,皇甫岐扶起葉知雅,扭頭離去。肖雲無法,只得跟上。
一出洪府大門,肖雲就不滿地說︰「主子你干嘛要攔著我?我真想給洪程那小子一頓好打!」
「教訓洪程有的是機會。」皇甫岐沒有慢下腳步,「但是,知雅再回去晚一些,不知道葉府會掀起什麼滔天巨浪呢!有了王大人的幫助咱們辦事是容易一些,但是鬧出的動靜也就大。你想一想,升堂審案,只怕洪家早就成了赤泉縣的新聞焦點,知雅昨天被洪程擄走的這件事,不是很快也就傳的滿城風雨了嗎?」。
肖雲一想也是,便加快了腳步。
一直低頭疾行的葉知雅突然生出一種一感動來,覺得整個人如同沐浴在冬日的暖陽里,分外舒服。在這個一人孤獨的異世,能夠遇到這麼多關心自己的人,自己是何其幸運!
皇甫岐猜得沒錯,整個葉府都知道了葉知雅被洪程擄走了一天一夜的事,各家對此心思不一,但是卻不約而同地認為,葉知雅身上有了污穢。
所以葉知雅一到葉府大門,剛要開口同門子打招呼,就見葉念安端著一盆水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沖了出來,沖到門口朝她潑過來。
葉知雅下意識地閉上眼,等到再睜開眼時,整個人就成了名副其實的落湯雞,從頭到腳地濕答答地滴著水。葉知雅正要發作,卻被葉念安張口而出的話弄得不得不按捺下來。
「柚子葉去霉運,‘髒東西’見了它啊,立馬就躲得遠遠的了!四姐姐,我這里先給你洗個干淨,一會到了前廳,女乃女乃還要讓你跨火盆呢!」葉念安捂著嘴吃吃地笑,她就不信搬出葉老夫人這尊佛來,葉知雅還敢責備她的不是。心里越想越痛快,葉念安覺得近些日子以來因為葉知雅而堵在心里的那口氣,終于順暢了!
咬咬牙,葉知雅皮笑肉不笑︰「如此,還真是多謝念安了!」說完,葉知雅沖到門口,用力一把推開拿著盆子看笑話葉念安,徑直走了進去。
那葉念安沒防備,整個人地朝一旁跌去,眼見著就要撞到門框上了,卻被人一把拉住。驚魂甫定的葉念安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先是一怔,待認出救她的人只是林大人的那個遠房親戚時,杏眸一瞪,頤指氣使地說︰「放開我!你這個窮小子!」
皇甫岐不過一怔,旋即勾起一抹微笑,說︰「如你所願。」說著,皇甫岐放開了原本靠著他的力量才維持得住身體平衡的葉念安。頭也沒有回的,皇甫岐快步追上葉知雅。
跟在後面的肖雲看見葉念安十分狼狽地仰面倒在地上,微微一笑,從一旁繞了過去。
摔疼了的葉念安愣了老半天,才終于愣過神來,哇哇大哭起來,旁邊的門子趕緊手忙腳亂地將她扶了起來。葉念安找門子撒過氣,就趕緊去前廳看葉知雅怎麼樣接受大家的「熱烈歡迎」。
等到葉念安趕到那里的時候,葉知雅已經跨過了火盆,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安靜地站在葉老夫人面前,等候訓示。葉念安趕緊稍微整理了儀容,躲到自己母親嚴媚兒的身後。
「洪程怎麼會糾纏上你的?」葉老夫人盯著葉知雅,滿是不悅地問。在葉老夫人看來,如果葉知雅沒有招惹洪程,洪程又怎麼會擄劫她。
葉知雅沉穩道︰「知雅也不知道。我第一次見洪公子,是在林大人的親戚,就是這位公子帶我去醉仙樓吃飯的時候。」葉知雅說著,指了指皇甫岐,見皇甫岐點頭,這才接著說道︰「祖母您之前也是知道那件事的,那一日恰巧遇到了念安跟洪公子也去醉仙樓吃飯,念安責罵茉莉的不對,我們當時就勸解了兩句。想是那洪公子記在了心上,心底不滿,要替念安出頭呢。」
原本葉知雅並沒有想著把葉念安也拖下水,不過眼見著葉念安欺人太甚,她自然也不會忍氣吞聲、任人宰割!
葉念安沒等葉老夫人發話,就沖出來,指著葉知雅的鼻子罵道︰「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招惹的人家,現在又賴到了我的身上!你真是不要臉,死乞白賴地進了我們家,搶了我們的風頭,如今竟然還要陷害我!我告訴你,這葉家我才是正經的小姐,你……」
「念安!」葉老夫人有些動怒,打斷了葉念安的話,「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什麼只有你才是正經的小姐,你大姐姐可在這里坐著呢!」
葉念安似乎這才想起來葉念薇如今也在,還被特許跟葉老夫人坐在一處,當即訥訥地停止了對葉知雅的謾罵,一個勁兒地朝葉念薇賠不是。
葉念薇倒是沒有什麼不悅,只是微微一笑,開口道︰「女乃女乃,依我看,知雅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否則,巡察使大人的這位親戚,又怎麼會特地來救她呢?」
葉老夫人這才看向皇甫岐,一臉親切地問︰「不知道這位公子怎麼會到了赤泉來?難道是大人他要移駕赤泉?」
皇甫岐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最近在視察東海郡的防務,偶然間听聞洪家為富不仁、禍害鄉里,便讓我帶著信物回來查探一下。正巧听說府上的四小姐被洪家的公子擄劫了,我便借救人之機到洪家查找證據。」
說完,皇甫岐歉意地一笑,說︰「也許這麼說對不住四小姐,不過四小姐的被擄確實為我代表大人查抄洪家,提供了便利。」
葉老夫人先是一怔,旋即呵呵笑道︰「能夠幫得上大人,那是我們葉家的榮幸。只不過知雅的名節……」
知道葉老夫人是要討要好處,皇甫岐大方地許諾︰「葉老夫人請放心,林大人為人寬厚善良,將來肯定會為四小姐謀一樁好婚事的。另外,貴府由此帶來的損失,大人也會吩咐王大人用洪家的家產代為彌補的。」
葉老夫人听聞葉知雅可以攀龍附鳳,死對頭洪家的財產也要歸葉家所有,頓時嘴角笑開了,說︰「那就有勞公子轉達我們對大人的感激之情了。我這就吩咐下去,給公子安排食宿……」
「這個倒是不麻煩了。」皇甫岐打斷葉老夫人的話,笑道︰「我還有要事在身,這兩天就要動身離開了,謝謝老太太的美意。」
葉老夫人也不過是虛留一番,見皇甫岐推辭,也就不再堅持。
葉知雅借口要給林峰寫一封感謝信,帶著皇甫岐和肖雲先一步回到了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