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葉知雅的求助,皇甫岐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將葉知雅護在後面,看著葉端平,淡然一笑,說︰「知雅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主,此番去京城也不過是本著投靠巡察使大人的意圖,你說是要跟著她到京城闖出一番天地來,未免有些過于樂觀了吧?」
「你這是哪里的話」葉端平手一擺,豪言壯語傾瀉而出︰「大丈夫立世間,憑的是個人的真本事,哪里是要靠女人的裙帶關系?我只是要同四妹妹一起去京城,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葉端平將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葉知雅自然也不好再拒絕,便只有點頭,勉強答應。心底有些低落,葉知雅想,這赤泉縣主也不是好做的,為了不讓別人抓住她的把柄,她只有委屈自己,跟那些不喜歡的人虛與委蛇。
多了葉端平,皇甫岐和肖雲的房間自然是要再擠一個人。肖雲本來是說要讓皇甫岐睡床鋪,他自己和葉端平打地鋪的,但是皇甫岐怕惹得葉端平懷疑他的身份,便拒絕,又出了兩個錢,讓店家加了一張床,兩張床對在一起,三個人擠在一處。
第二天一大早,皇甫岐和葉知雅一行人五人,繼續飛車趕路。接下來的幾天馬不停蹄,終于趕在中秋之前到了京城。
進了城,皇甫岐騎馬走在前面,葉端平和肖雲負責趕馬車,葉知雅和茉莉兩個卻坐在馬車里,掀開簾子,興致勃勃地看著眼前繁華的街市。
「小姐,我以為咱們赤泉縣就已經算大的了,沒想到這京城竟然比咱們十個赤泉縣還要大」茉莉指著外面的街市驚呼道,「咱們已經進城好一會兒了,竟然還沒有到巡察使大人家里岐少爺不是說了嘛,大人的家還在城南呢」
「傻丫頭,既然是京城,自然要比別處大上許多」葉知雅笑著說,想她前世也算是生活在不小的省會城市,可是後來到了北京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大城市呢,從四環到市中心,最快飛車也要個把小時,更別說是做公交車了。
「還有啊小姐,這里不但街市大,街上也格外熱鬧你看這街上人來人往的,咱們赤泉縣可是只有年會的時候才有這麼多的人幸好京城的街道比咱們那里寬敞許多,不然可容不下這麼多的人在街上優哉游哉地閑逛」茉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對于眼前的一切都覺得格外地驚奇。
葉知雅捂著嘴兒笑,說︰「以後有得你驚奇的呢這些啊,不過是玉山一角,等住久了,你就會發現這京城值得你驚訝的人事多著呢」
「對對對」茉莉不住地連連點頭,突然指著馬車外的某一處驚呼道︰「是胡人誒天哪,我竟然可以見到胡人誒誒誒,還有圖畫上的南越人小姐,這京城真的是大地方,竟然有這麼多的外邦人」
茉莉就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般,對于京城里的人、事充滿了驚奇。
坐在馬車前,負責趕馬車的肖雲听見茉莉和葉知雅在馬車里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繁盛的京城,不由地笑了,說︰「等一會兒到了林大人的府邸,你們才驚訝呢」
「怎麼,巡察使大人家很大嗎?」。茉莉掀開簾子,好奇地問肖雲,「我見過的最大的房子就是王縣令家里的了,巡察使大人的家比二姑爺家里還要大嗎?」。
「那可大多了」肖雲笑道,「兩個王大人的家,也比不上林大人的家大而且林大人家不但院子大,里面還有很多的珍奇古玩,更有許多南國的翠竹,北國的春松,東海的扇尾小金魚,西域的馬匹,那真是應有盡有」
「真的啊?」茉莉睜大眼楮,不敢相信地看著肖雲,問︰「林大人家里很有錢嗎?」。
「很有錢倒是沒有。」肖雲笑著搖搖頭,盡職盡責地答疑解惑道︰「只不過林大人巡查天下很是便利,他自己也喜歡搜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便弄得整個林府奇珍異寶遍地,一點也不稀罕。」
茉莉聞言,忍不住又是唏噓一陣,惹得大家都笑開了。
突然,正在前面騎馬的皇甫岐停了下來,肖雲見狀,也趕緊勒住馬車。
葉知雅見馬車突然停下來覺得疑惑,便探出頭來,想要看看是出了什麼事,沒想到這一看,竟然踫到了熟人。
禮部尚書的公子何競攔住了皇甫岐的駿馬,笑嘻嘻地問好。
「是他?」葉知雅覺得這天底下還真是無巧不成書,笑道︰「正好我有事要找他,如今踫上了,就不用特地地去尋他了。」葉知雅想,跟何競說一聲,他的那對寶貝扇尾小金魚愛愛和晚晚她已經養活了,並且還創造條件讓原本不可能產崽的它們誕下了幾條新的扇尾小金魚。
葉知雅剛要抬腳下去,就被肖雲一把攔住了。
「怎麼了?是不是,我這個時候不方便出現?」葉知雅疑惑地看著肖雲,那日何競看到肖雲幫她說話,還做了她的貼身侍衛,以何競的聰明不難猜測到她跟皇甫岐關系良好,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隱瞞,那為什麼肖雲現在卻攔著她不讓她下去見何競呢?
肖雲笑笑,說︰「這里是京城,隨便踫上一個人,說不定就是達官顯貴的,小雅你現在還不宜出現。」
葉知雅想想也是,就算是何競早就猜到了她和皇甫岐關系不錯,別人卻未必明白,到時候不知道又會傳出什麼流言蜚語呢。既然不能下去,葉知雅便縮回馬車里,耳朵卻豎了起來,專心地听著皇甫岐和何競的對話。
「九爺您可算是回來了,要不然那位花城郡主可就要將這京城給鬧了個底兒朝天了。」葉知雅听見沒何競調侃皇甫岐,不覺得疑惑,心想這位听來神通廣大的花城郡主又是哪一位。
「她愛怎麼翻天,都是她的事,跟我無關。」皇甫岐倒是撇得一干二淨。
「這恐怕不行吧,那靖王爺,可是手握重兵呢,連陛下都要敬他三分。他的女兒,九爺敢得罪嗎?」。何競說這話的時候,隱約透出擔心的意思。
「哼,我們皇甫家的天下,可不要別人來指手畫腳」皇甫岐的話里充滿了不滿,于是葉知雅猜想,或許那位花城郡主的老爹靖王爺功高蓋主,就像是滿清的鰲拜,令當今皇上十分忌憚。
「九爺果然好膽色」何競贊嘆道,話鋒一轉,又問︰「肖侍衛趕著的馬車里,坐的又是哪一個佳人?」何競話里充滿了探究和興味,葉知雅听見何競揶揄道︰「該不會是赤泉縣的那個小丫頭吧?她還欠著我的兩條扇尾小金魚呢」
「回頭抓兩條還給你就是了。」皇甫岐故意嘲笑道,「你還真是小家子氣自己都富可敵國了,還對那兩條金魚念念不忘。」
「喲~答應得這麼爽快,你們倆,到底是什麼關系?」何競笑得有些猥瑣,「嘿嘿,來,說來听听。」
「去你的」皇甫岐笑罵一聲,又復正色道︰「我們還要趕著去林大人府上,就先告辭了。回頭你去找我,我把那金魚還給你,省的你總是惦記。我們就先告辭了。」
葉知雅原本以為何競會故意攔著皇甫岐調笑呢,沒想到何競這次倒是十分配合地答應了,只是叮囑皇甫岐別忘了他自己的許諾。
馬車經過何競身邊的時候,葉知雅正要挑簾去看,就听見何競壓低著笑聲,說︰「葉四小姐,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再去拜訪你。」
葉知雅還沒來得及回答,肖雲就一鞭子甩在馬背上,馬車呼嘯而過。
一直到了林峰府上,葉知雅才有機會問起何競的事。皇甫岐見葉知雅提起何競,便又問了當初葉知雅和何競在赤泉醉仙樓的一面之緣,又說起那扇尾小金魚,皇甫岐突然問︰「對了,你不是說那兩條扇尾小金魚你給養活了嗎,怎麼這次沒見你帶來?」
葉知雅一愣,有些吞吞吐吐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向皇甫岐解釋梅花手鏈里藏著的空間的事。
幸而皇甫岐見葉知雅一臉為難,雖然心底疑惑,倒也不曾逼問她,主動轉移了話題︰「對了,林大人巡查在外,估計最快也要一年多才回來,這段時間你就現住在這里,回頭我就跟林府的管事說一聲,讓他交代這里的下人听你差遣。平日里我沒時間過來看你,你若是覺得悶了,就讓肖雲領著你和茉莉兩個到街上轉悠轉悠,有什麼可心的東西只管買了來,別怕花錢,橫豎不用你出。」皇甫岐的話里,直接略過了葉端平。
「這可不行」葉知雅義正詞嚴地拒絕了,「我住在林大人這里,給他府上添麻煩,實屬不得已而為之。要是再要你,或是林府負責我和茉莉的開銷,我就更過意不去了。我這兩年也攢下了兩千多兩銀子,金師傅還寫了一封信將我舉薦給京城醉仙樓的大廚,他的師傅,我可以養活自己的。」
皇甫岐看了葉知雅一會兒,有些為難地問︰「醉仙樓的事,你可以辭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