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由崔老爺攙扶著跨過門檻,一婆子手提五谷籮筐跟隨著新娘,腿走手撒嘴像老尼姑念經似的,「撒棗撒桂花,早生貴子,撒蓮子,連著生子!」
新娘跨過門檻連走了九步,抬腿邁過火盆只听 嚓嚓地響聲,染兒听到聲響,趕忙望向新娘的腳下,原來是瓦片被新娘踩碎了。
染兒暗想這跨火盆應該寓意是新郎新娘婚後的日子紅紅火火,這踩碎瓦片寓意什麼?我只知道過年時要打碎碗碟了寓意是歲歲平安,待回家後問問娘,要不等日後了問問棗花嬸娘!
那手提籮筐的婆子接著念,「撒石榴子,多子多孫,撒稻米,五谷豐登!」
新娘踩著早就鋪好的紅氈又向前連走了兩個九步!李棗花手拿一條紅綢帶替換崔老爺,將紅綢帶一頭遞給新娘,另一頭遞給前面走的新郎,並唱道,「千里姻緣紅線牽,一頭栓著你來,一頭綁著我,夫妻雙雙把堂拜,你敬我來,我來敬你,夫唱婦隨,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幸福美滿共度一生!」
新郎含笑牽引著新娘走向正堂,那手提籮筐的婆子依舊跟隨著新娘念叨,「撒杏,幸福美滿,撒糖,甜甜蜜蜜!撒核桃,和和美美!」
兩旁的賓客開始起哄,「拜堂!拜堂!快快掰糖,新郎咬半邊來新娘咬半邊,咬不住,就罰新郎新娘不準上@床睡覺!」
霎時間,滿堂賓客哄堂大笑,新郎新娘步入正堂,李棗花望了眼滿臉笑容得崔夫人,喜笑盈盈地高聲喊道,「良辰吉時已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恭敬地雙膝跪地對著門外的明月磕了個頭!
李棗花待新郎新娘站起身來,又笑盈盈地高聲喊道,「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先來到崔善人夫婦跟前,屈膝磕頭,然後才走到另一對老人跟前,屈膝磕了個頭!
染兒心里納悶,不是說一般人家都不願自家孩子給別人當倒插門嗎?怎麼這對老夫婦看起來那麼高興,一點也不計較新郎新娘先拜新娘的父母,然後再拜他們?
染兒走了下神,只听棗花嬸娘再次高聲喊道,「夫妻對拜!」
新郎新娘像被人操縱得木偶女圭女圭似得恭敬地互朝對方半彎了下腰,染兒心想,下一句應該就是拜堂禮畢,雙雙送入洞房了吧?可我先前咋用姻緣眼看不見他們倆腳上的紅繩呢?我再試試,興許現在能看見也說不準?
染兒深呼吸了兩口氣,閉眼,集中精力運用姻緣眼注視著兩人的腳腕,這次更奇怪了,只看見新娘的腳腕,有條繩靜靜地掛在她的右腳腕上,新郎的腳腕確是什麼也沒有!
染兒心里暗吃一驚,猛的睜開眼,心想,不會是看錯了吧,這新郎新娘馬上就要進洞房了,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事,先前兩人的腳腕都沒有,這會就女的腳腕有繩,這意味著什麼?
染兒閉眼再次集中精力使用姻緣眼盯向新郎新娘的腳腕,嗯!沒看錯啊,新郎的腳腕確實什麼也沒有,只有新娘的腳腕有條繩,染兒暗想,不會今天的這場婚禮最後以鬧劇收場吧,那棗花嬸娘別說是面子,就是里子也丟得就剩褲頭肚兜了!
染兒無意中用姻緣眼掃視了下她旁邊的眾人,等等,這人的腳腕咋系著條繩,看著也像是個讀書人!難道說這個人才是新娘的良配?那剛才拜堂的這個新郎官咋辦?我要是偷偷告訴嬸娘她今天點錯了鴛鴦譜,會怎樣?
染兒越想越後怕,她又用姻緣眼掃了眼在高堂上滿面幸福得兩對大家長,可怪異的是,兩對大家長的腳腕上也沒有掛繩,人家這兩對可是都過了大半輩子的正宗夫妻,腳腕處咋也沒繩呢?難道我的姻緣眼是山寨版的,還是說我現在只有低的不能再低的一點點異能?
染兒再次將視線先移到新娘的腳腕後移到另外一個系繩男子的腳腕處!染兒用姻緣眼仔細辨認了一番,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兩人腳腕處,繩的顏色是哪種淺粉白色,那抹粉淡得都可以誤認為是白色!
染兒暗里嘀咕,這繩的顏色也太淡了吧,怎麼不來個大紅,也得整個能一眼就認清是紅色的才對嘛,光看繩的顏色就費了我好多的精力,不過,前兩次好像看的也是這樣的顏色,第一次被我當眼花自動掠過,第二次光高興,老天爺對我不薄,還賞了我雙能看透男女緣分的異能眼,以至于我立志要當哪為別人做嫁衣費力未必討好的媒婆,今天才知道這異能眼原來是有限制的,還得慢慢模索著用!
唉!染兒暗自嘆了口氣,隨即睜開雙眼,自我安慰,不過有總比沒有強,好歹也是一項異能!
「緣分天定,新郎新娘喜結良緣禮畢!」李棗花從旁邊丫鬟端著的籮筐里拿出一條長六寸,寬寸許的紅綠綢帶各一條,由新郎在兩條紅綠綢帶上打個結,再由新娘在紅綠綢帶上打了結!
李棗花待新郎新娘打完結後,拉著調調喊道,「同心結成雙,恩愛萬年長!」
李棗花喊完後,從旁邊丫鬟端的籮筐里又拿出一個圓銅鏡,在新郎的面前照了一照,並喊道,「福星照明鏡,明鏡照新人,一照照出個狀元郎來!」
李棗花話音一落就將銅鏡放回籮筐,早候在一旁的喜婆彎腰將麻袋鋪在新郎新娘的腳下,新娘在新郎的牽引下一前一後的踩著麻袋走向洞房,李棗花將新郎新娘走過的麻袋拿起重新鋪到前面,並喊道,「接代了,傳宗接代了,一代更勝一代,代代子孫滿堂,繁榮興盛!」
路人甲說了句,「新郎官先洞房,洞房的時候加把勁,沒準你的代代(袋袋)不用鋪,就乖乖從娘肚子里爬出來喊‘爹’了!不過新郎官,今晚要想過得快活,還得先把我們打發滿意了才行!」
眾賓客們哈哈大笑!
眾人說笑著將新郎新娘送進洞房,染兒也跟在眾人的身後走進新房,只見以竹篩覆床,一旁的梳妝櫃上豎立著一個大圓銅鏡,新郎新娘坐在一張鋪著新郎袍衫的長塌上,然後幫新郎壓轎的一年輕媳婦拆開紅繩解開紅布將放有肉菜的合在一塊的兩饅頭(也叫饃饃)讓新郎新娘一人吃了一口,「新婚小兩口磨合磨合,將來定會和和美美,事事順心,幸福美滿!」
年輕媳婦說完伸手接過丫鬟手里煮的半生不熟的餛飩(餃子),夾了個餛飩放進新娘的嘴里,「生不生!」
「生!」新娘順口答道,引得屋里的眾人哄堂大笑。
李棗花將腰間的斧子拿出來在新娘的面前晃了晃帶點橫道,「斧不斧?」
「服(斧)!」新娘順嘴答道,寓意是新娘對丈夫服服貼貼!順從丈夫,
李棗花問完新娘,又從腰間將秤抽出來遞給新郎道,「秤不秤?」
「撐(秤)!」新郎含笑答道,寓意是能撐起門戶,獨擋一面,為妻子遮風擋雨!
「新郎官,快快掀起新娘的紅喜帕,先喝交杯酒,喝完了交杯酒?咱們咬糖玩,新郎新娘咬不住,你們今晚就別想睡覺!」一人起哄道。
「走,走,大家先上前廳喝酒去,給小兩口點時間磨合磨合,等咱們吃飽喝足後,都來鬧洞房!」李棗花和那兩個壓轎媳婦將屋里的眾人向前廳打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