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兒心里暗叫一聲不好。說的這大逆不道的話,好死不死全讓那梁縣令給听了個正著,染兒悄悄往朝陽的身邊移了移輕拽了下朝陽的衣袖,「小哥,小妹我闖禍了!讓人家縣官听了個正著,咋辦?」
朝陽伸手將染兒護在身後,「染兒不怕,有小哥在,所謂忠言逆耳,這梁縣令要真像百姓們口中傳誦的那樣是位勤政愛民的好父母官,那就不會為難我們,若梁縣令不是個清官,那今日這冤我們不伸也罷!」
雖然朝陽心中奇怪小妹順口溜中的紅薯是個啥,但眼下也不是計較這紅薯是嘛玩意的時候,只是將染兒護在身後淨等事態的發展。
染兒窩在朝陽的身後偷瞄著從縣衙大門口走出來的那位身著綠袍官服留著稀疏的八字胡約莫四十多歲左右的中年人,俊眉英目,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凜然正氣,看著倒不像貪官,當然,即使人家是貪官也不在臉上刻著貪官兩字。
「剛才是誰在背後說老爺我的壞話,尤其是那個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烤紅薯的小女圭女圭是哪一個?」帶點南方口音的梁縣令在染兒三人之間來回轉悠。最後定格在躲在朝陽背後的染兒身上,「小女圭女圭,剛才說的那麼理直氣壯,大義凜然,怎麼這會當縮頭烏龜了!」
染兒瞅著人家官老爺直盯著她,看來想躲是躲不過了,悶哼了一聲,幼稚之極地道,「我才不當縮頭烏龜,剛才的話是我說的又怎麼了,我們的確是有冤情才來擊鼓鳴冤的,可你家的差爺听了我們的話非但不信,還齜牙咧嘴地趕我們走,官老爺,你說說,差爺的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官府的形象,他這樣做,以後誰還來敢擊鼓鳴冤,即使敲了鼓也被這差爺想當然的一句就給打發回去了,那官老爺你說說,這縣衙的大堂還不形同虛設,那掌管著縣衙大堂的官老爺你不是擺設又是什麼?既然是個擺設,那對我們老百姓來說還有什麼用,我們要的父母官是能為我們老百姓排憂解難訴請冤屈主持公道,為一方百姓謀福利的好父母,可不是要個花瓶子擺設!再者」
染兒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朝陽拉著染兒和白亮跪在地上。「小妹年幼,所謂童言無忌,還請縣令大人海涵!草民的確有冤情請求縣令大人為草民們做主,還請青天大老爺為草民們做主!」朝陽說完就向梁縣令叩頭,染兒和白亮也有樣學樣!
「起來吧,既然有冤要伸,老爺蹲一天坑就履行一天的職責,升堂問案!」梁縣令在兩個開門的衙役身上逡巡了一圈,然後拂袖轉身走進縣衙。
染兒三人再次叩頭謝恩,然後起身跟著梁縣令走進縣衙大堂,只見梁縣令正襟危坐一拍驚堂木,「升堂!」
兩排衙役齊聲喊‘威武’二字,並用木棍叩擊著地面!
場面煞是莊嚴肅靜,染兒被這威武聲給嚇得還真心跳加速,暗想,這古代犯罪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弱一點,還真被這幫子衙役的威武聲給嚇得立馬招了不可!
「堂下何人,為何擊鼓鳴冤,有何冤情?」梁縣令洪亮的聲音響徹在昏暗的大堂上!
染兒三人對視了一眼,最了解情況的是染兒,可和小寶關系最密切地確是白亮。看似最不應該開口的就是朝陽。
可朝陽望了眼被衙役們嚇得渾身直哆嗦的染兒和白亮,先跪下向縣令叩了個頭,「草民白朝陽,家住白家莊,現在德馨書院讀書,因今天小妹白染兒來德馨書院看望草民和草民的同窗兼同村玩伴白亮才曉得,白亮的弟弟白寶在昨天下午被人牙子拐跑了,且我們鄰村的好幾個和白寶同齡的孩子也在這兩天相繼被人牙子拐跑,草民白寶和鄰村丟失的幾個孩子均屬普通農戶家,身世清白家風淳樸的良家子弟,肯請青天大老爺做主,尋回小寶及無辜被拐的幾位良家小孩,草民代表幾位小孩的父母懇請青天大老爺找回這幾位良家子弟!」
朝陽簡明扼要地將事情說完就又向梁縣令叩了個頭,然後腦袋低垂靜等梁縣令的問話。
染兒雖然被嚇得心跳加速,但還不至于到渾身哆嗦的地步,可染兒覺得不渾身哆嗦兩下,又不像她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山村野丫頭見到這樣的場面所應該有的,因而染兒很入戲地陪著白亮哆嗦。
「白染兒何在?」梁縣令沉聲一喝!
只听兩旁的衙役又是一陣威武地吆喝,尤其其中一名衙役的嗓門還挺大,染兒不用看也知道是那諂媚薛昀的差役。
染兒哆嗦著跪下,等衙役們吆喝完了,染兒這會不僅身體哆嗦就連口也開始哆嗦了,「草草民白白染兒給縣令大人叩頭!」
染兒哆嗦著說完用眼角的余光瞄到兩旁的衙役個個面無表情,當然除了諂媚薛昀被染兒當了回槍的差役,染兒心想,你就偷著樂吧你,我看是你能笑到最後,還是老娘我笑到最後,若那丫的梁縣令果真是兩袖清風的清官。我就不信他會任他家的活門面被你丫的一臉諂媚相的小人這麼糟蹋!
「白染兒,將你知道的實情如實道來,若欺騙本官,板子伺候,你可曉得!」梁縣令拉著長音道。
染兒暗里罵了句,公報私仇,非君子,面上一叩頭,「民女曉得,民女和白寶一向跟著白寶的母親李棗花替人介紹婚事,因此和白寶感情深厚,情同姐弟,昨天因民女有事未和嬸娘李棗花一起去為人介紹婚事,直到傍晚民女去找棗花嬸娘,」染兒將知道的情況一一都講給了梁縣令听。
梁縣令听了染兒的話一拍驚堂木,「你可知道有幾戶人家丟失孩子,姓甚名誰?」
兩旁的衙役又是一陣威武地吆喝聲,染兒向梁縣令叩了個頭道,「民女不知其他丟失孩子的具體情況,只是听棗花嬸娘說過附近幾個村莊都有丟孩子!並不知他們具體是誰家的!還請縣老爺明察,讓丟失的小孩能重回父母的身邊承歡膝下!」
「白染兒,你可還知道什麼情況?」梁縣令沉聲喝問道。
「別的民女不知!」染兒向梁縣令叩頭道,心里卻在猶豫要不要將那天偷听到的事告訴這梁縣令。想想又不妥,這王牙婆在村里作威作福這麼多年沒人敢動,那背後肯定是有人支撐的,若她在縣衙的大堂將矛頭公然指向王牙婆,那王牙婆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呢,況且這梁縣令究竟是不是可信,還有待考證,這麼冒冒失失地說出去,肯定會吃大虧的!
梁縣令精明的眼光掃過染兒,「真的不知了?」
染兒連忙叩頭道,「真的不知了。還請縣令大人明察!」
「白亮何在?」梁縣令掃了染兒一眼,沉聲道。
兩旁的衙役又是一陣威武聲!
「草民在!」白亮哆嗦著下跪叩頭道。
「白寶可是你的親弟弟?」梁縣令沉聲道。
「回回縣令縣令大人小寶是是我的親弟弟!」白亮結巴道。
「那你可‘能說出你弟弟小寶的長相!」梁縣令緩和了下口氣道。
「草民能說出弟弟的長相!」白亮低聲道。
「張書記官,本官命你連夜畫出白寶的樣貌,將告示張貼到向陽城四大城門口及百姓密集的地方!退堂!」梁縣令的話音一落,兩旁的衙役又是一陣威武聲。
染兒學著朝陽的模樣再次叩頭謝恩,待縣令和衙役們都退堂之後,才詫異地問朝陽,「小哥,這就完事了!」
「恩,要不你還想怎麼著?」朝陽微笑著反問了染兒一句。
「不是應該連夜讓捕快帶著衙役們四處去找嗎?怎麼就貼幾張畫像就算完事了!」染兒納悶地望著朝陽,「而且還有別的小孩也丟了,難道不應該派人去問清其它丟失孩子的長相?」
朝陽呵呵一笑,「其他丟了孩子的父母並沒來縣衙報案說丟了孩子,僅憑我們的說法,不足為信,縣衙是不會管這事的,除非其他丟失孩子的父母都來報案!這就是律令中說的不告不理原則,當然,這事染兒還小,不懂這些,就連小哥也是最近才從書本上看到的!」
染兒懵懂地點頭哦了聲,「這樣啊!」
張書記官很欣賞地望了朝陽一眼,「你們三個小娃隨老夫到偏廳來!」
「有勞張書記官!」朝陽站起身來跟張書記官恭敬地深施一禮,然後拽起染兒和白亮,隨張書記官走進大堂一側的房間內。
白亮將小寶的模樣口述給張書記官,張書記官臨摹了幾張小寶的畫像,讓染兒三人從中挑出和小寶最相像的一張,然後照著那張畫像從新畫了幾幅一模一樣的畫像,並交給差役們將小寶的畫像連夜張貼到城門口及百姓來往密集的地方!
染兒看著差役們拿著畫像出了縣衙大堂才舒心地吐了口氣,雖然官府的差役們未必會盡全力找尋小寶,但有官府的介入,拐小寶的人牙子看到官府張貼的畫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震懾那人牙子,只要那人牙子感覺到害怕就會露出蜘絲馬跡,如若再能沾上點薛熙的人脈,找到小寶的機會要比現在像無頭的蒼蠅似地亂尋亂找來得快一些!「小哥,天都這麼黑了。你們還能回書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