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落根
杜壯雖然疑惑但也沒再多問什麼,喝了幾口冷水就出門去了。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工夫,杜壯領著位微胖的中年男子回來了,本來陪染兒說話的杜娘子看到中年男子,趕忙起身熱情地和中年男子打招呼,而中年男子只冷哼了一聲就讓杜壯陪著他進屋去見杜東了。
看來這位中年男子就是杜松杜里正了。
杜娘子訕笑著坐下繼續陪染兒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可心思早跟著中年男子進屋了。
只听屋里傳來中年男子訓斥杜東的聲音,「你說說你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人老了老了,倒越發不著調起來,放著好好的日子你不過,你瞅瞅這家讓你遭敗成什麼樣了眼看著壯兒都到說親的時候,你說說就你這樣,還有人願意嫁給壯兒」
屋里的杜東一聲沒吭,任憑中年男子訓斥。
本來就難受的杜娘子听了中年男子的話,竟抬袖半掩著抹起眼淚來。
中年男子在屋里罵夠了,才讓杜壯請杜娘子進屋。
杜娘子進屋後約莫有一炷香的工夫,杜壯又出來邀請染兒和王春竹進屋。
染兒和王春竹進屋後,杜娘子將她倆和杜松、杜東兩人做了個簡單介紹,然後就將她要轉讓一線牽的事當著眾人的面說了一遍,並邀請杜松幫雙方做個證明。
杜松黑著一張臉雖痛恨杜東胡鬧,但還是盡心的詢問了她們雙方約定好的條件以及她們買賣雙方可還有別的需要補充,若沒別的條件需要補充,他就動手寫轉讓文書。
染兒和杜娘子均搖了搖頭,表示沒異議!杜松見買賣雙方沒什麼意見,就詢問了染兒的姓名。
染兒就將閻亮的名字報給了杜松。
杜松沒多說什麼,只讓杜娘子準備筆墨紙硯,然後動筆寫起了轉讓文書,內容無非就是崇化坊居民杜東自願將崇化坊某某大道某某巷的以經營男女婚事為範圍的一線牽作價二十兩轉讓給閻亮,雙方屬自由買賣,買賣雙方本著自願原則,在杜東交付地契和稅簿等官方文書,閻亮給付約定銀兩二十兩,雙方均無異議的情況下,一線牽的所有事宜轉歸閻亮名下,歸閻亮所有,雙方轉讓協議達成,在買賣雙方簽字畫押時轉讓協議即刻生效
杜松寫完當眾念了一遍,在雙方當事人均無異議後,照著這份,連抄了兩份,然後讓杜東和染兒分別在三份文書上寫上自己的名姓,有印鑒的按印鑒,沒印鑒的按手印,因杜東不不識字,由杜松代寫,接著讓杜東蘸了印泥在他的名字上按下手指印。
杜東弄完後,染兒才在三份文書上以閻亮的身份簽了字,簽好字後隨手蘸了印泥,依次按上她的手印,她本以為那杜松見她沒用印鑒,會對她起疑,腦子里早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誰料那杜松竟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大手一揮,刷刷地在三份文書上簽下了,見證人,崇化坊里正︰杜松,並依次加蓋了他的印鑒。
三人簽完字後,染兒從懷里掏出兩錠銀子當著杜松的面遞給了杜東,杜東從杜娘子手里接過稅簿、地契還有一線牽的鑰匙遞給染兒,交換完畢後,杜松將三份文書,一份遞給染兒,一份遞給杜東,最後一份向他們雙方聲明留檔用。
弄完這些後,杜娘子說留杜松在她家吃飯,還說挑吃晚飯的時候,麻煩杜松,心里很過意不去等等客氣話,杜松也客氣了兩句,說他媳婦回娘家了,家里沒人照看孩子,就告辭而去。
送走了杜松後,染兒和王春竹也和杜娘子在門口告別,並對杜娘子說,一線牽里面的東西,若杜娘子還想要的話,明天讓杜娘子來一線牽將里面的物件弄走。
杜娘子沒說要也沒說不要,只說明天讓她女兒杜鵑去看看,並多謝染兒幫了她個大忙。
染兒和王春竹也和杜娘子客氣了幾句,就告別杜娘子向她們剛買來的小窩而去,回去的路上,王春竹買了幾個芝麻餅,兩人邊吃邊說,「朱純,你能找到咱的小窩不?」
「能啊,怎麼啦?」王春竹眨巴了幾下眼道。
「沒什麼!就問問「染兒咬了口芝麻餅道。
「鬼才信你沒什麼,你肯定是不認識道,才這麼問」王春竹向染兒拋了個她啥都明白的眼神。
染兒干笑兩聲算是默認了。
回到一線牽後,染兒和王春竹喝些了水,然後將身上的衣服鋪在地上,躺了下來。
染兒在回來的路上琢磨了一路,想來想去,這一線牽還是當婚介所比較合適,一來,杜娘子以前就是干這個的,也算是小有群眾基礎,雖然都是老百姓,但誰家都有兒有女,這家幾文,那家幾文,家數多了,錢也就多了,雖說掙不了大錢,但糊她和王春竹兩人的口應該是沒問題的,先打游擊戰,掙點小錢,等風聲過去了,再將一線牽做大做強,然後再弄個店面管事幫她張羅,她和王春竹就窩在後面當幕後老板。二來,她有能透視姻緣的異能眼,有這方面的特長不加以利用,簡直是暴殄天物。三來,這是無本買賣,只需稍花些錢將一線牽稍微裝修一下就可以了。
因而,她躺在地上開始做王春竹的思想工作,「竹兒,以後你就叫朱純,我就叫閻亮,你也看到咱們的小壺一共賣了六十兩,刨去咱盤下的這小店還有四十兩,這四十兩銀子我想當做一線牽的開店資金,你看你是願意和我一塊開店,還是願意拿三十兩銀子走人,繼續像你以前似地過沒根的飄零日子?」
王春竹思考了會,「你打算開什麼店?你可別忘了,咱現在可是被人捉拿的通緝犯,若是有人發現咱們的行蹤,咱倆估計會死的很慘」
「我知道,所以明天的第一件事,就是買些胭脂水粉和老百姓的衣物回來。若是你曉得那兒有賣易容藥粉或藥膏的,咱們也可以買些回來用,我想咱們改變了樣貌混在市井當中,一時半會應該是不會被人找到的,你看今天那人也僅是利用官府的力量張貼懸賞告示,並沒安排官兵搜查民居,可見,他也不想將事情鬧的過大,畢竟傳出去他的臉上也無光」
染兒停頓了下繼續道,「我想將一線牽的名字改為一線牽婚姻介紹所,白天繼續為附近的老百姓說媒,這樣我們能賺些零花錢,不至于坐吃山空,晚上我們就睡在這里,等過了這兩天,附近若沒什麼動靜,咱們再去找弓老爹,讓弓老爹給咱們焊兩張折疊床,白天我們將床收拾起來,待人接物用,晚上將折疊床放開,咱們可以睡個舒服覺。以後,你也不要再出去順人東西,有危險,等咱們在這兒站穩了腳跟,我幫你瞅著若是有合適的官家子弟,再幫你找個好人家,若沒合適的,咱們就賺錢攢錢,等賺足了銀子咱們就回老家看看爹娘,若我小哥運氣好能一舉高中,我就將你說給我小哥,當我二嫂,不過,那樣的話我就有些吃虧」
王春竹臉頰一紅伸手擰了下染兒,「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這要擱平常染兒非撓王春竹的腋窩不行,不過,這個時候鬧將起來,讓人听見這屋里住的是個兩個女子指不定會惹來什麼麻煩呢,「不願意你臉紅什麼?」
羞的王春竹一翻身就背對了染兒,「我才沒臉紅」
染兒呵呵悶笑兩聲,不再調侃王春竹。
第二天,杜鵑早早就提了個籃子來敲一線牽的門,並給她們兩個人帶了些粥和咸菜讓她們兩人吃,等她們兩人吃完了飯,還幫她們將一線天收拾了一遍才走。
染兒和王春竹待杜鵑走了以後,出門找了個金銀鋪,先將十兩銀子兌了兩串銅板,其余的八兩換成了四塊大小不一的小碎銀,她留了一串銅板一塊碎銀,其余的都給了王春竹,讓王春竹采購東西去了。
這一天,王春竹買了一些廉價的胭脂水粉,和幾身普通老百姓的男裝回來了。
以後連續幾天,杜鵑都過來給她們兩人送飯送水,染兒時不時地就給杜鵑幾個銅板,並和杜鵑閑聊一些附近的新鮮事,杜鵑起初臉紅紅的低著頭不怎麼說話,時間長了,覺得眼前的男子溫文爾雅,眼神清亮透徹,讓人看了還想看,慢慢地話也就多了起來。
染兒瞅著杜鵑滿臉的疙瘩,覺得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被痘痘給毀了,突然想起來杜家院子里種著蘆薈,就將蘆薈能治療痘痘的小偏方告訴了杜鵑,讓她試試,光用蘆薈汁涂抹可能效果有點慢,但只要杜鵑不嫌麻煩能堅持,時間長了,對杜鵑的痘痘應該有好處。
于是,她讓杜鵑先用溫水將臉洗干淨,然後摘取她院中栽種的蘆薈鮮葉的女敕汁涂抹在臉上,一天數次,若有效果,即使臉上的痘痘沒了,她也可以接著使用。
因為蘆薈本就有滋潤皮膚,清熱解毒的療效,就是現代也有提取蘆薈精華制作的洗面女乃,擦臉油,洗發水,面膜等化妝品,若杜鵑長期使用,絕對能緩解她臉上的痘痘。
杜鵑開始不怎麼相信,也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自己給自己說,難得公子的一片好意,反正這臉已經長得這麼丑了,再丑也丑不到了那兒去,萬一公子的偏方能治好我的臉,是不是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