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姐姐來抱你」白染兒將手里的稻草燈遞給周明,「哦,小鬼,要不姐姐抱你將這小稻草燈放了,記著許個願哦!」
「還是我抱他放吧」盧鴻濤笑道
「我來吧」一凌厲的聲音響起,李恪不想小鬼佔她的便宜,更不希望盧鴻濤幫她,他的女人自有他來維護,不用別人嫌操心
盧鴻濤尷尬地抬手撫了下頭頂的玉冠,「芙妹,要不去看看你秦姐姐來了沒?」
盧雅芙狠狠地剜了眼正抱著周明放花燈的李恪,用手擋著附耳到白染兒的耳邊,動作是說悄悄話的姿勢,音量卻控制得正好能讓李恪清晰地听到,「閻姐姐,婧琪姐姐是我未過門的嫡嫂,今年臘月過門,日子都訂好了,到時你可要來喝我哥哥嫂嫂的喜酒我先和哥哥去找找我嫂嫂,一會再來找你」
白染兒含笑點頭應了,「去吧,不用惦念我,今兒本來就是個約會賞燈的好日子」
盧雅芙戀戀不舍地望了白染兒一眼,然後和盧鴻濤禮節性地與李恪道了別
李恪看盧氏兄妹倆走遠了,覺得應該將這礙事的小鬼也打發了,「小鬼,走帶哥哥姐姐去買蓮藕燈」
周明的稻草燈放了,願也許了,最高興的是空手套了一錠銀子,這心里甭提有多美,心底琢磨著想必姐姐辛苦一晚上也未必有他賺的多,一股成就感由心而生,臉上蕩漾著自信開心的笑容,「哥哥姐姐走」說著他從李恪的臂彎里滑下來,站在白染兒和李恪的中間,想一手牽一個
白染兒覺得周明這小子很好玩,他的小手不像別的小孩的手似地黑乎乎好幾天都不洗,他的小手洗的白白靜靜,肉嘟嘟地模著很舒服。
她剛踫到周明的小肉手,周明就被李恪拉到了他的另一邊,接著一雙有力的大手就握住了她的手,小肉手跑了,白染兒的火大了,「李恪,你想干什麼?」大聲嚷完了還不忘探頭找周明,「小鬼,來姐姐這邊」
周圍的人一听李恪兩字,紛紛舉起手里的花燈找人,結果環繞周圍一圈,並沒有看到他們心目中那位英氣勃勃的三殿下,倒是有人擠到了他們的前面佔了他們原先的好位置,只听有人還罵了句,「這是那個小王八蛋,竟然拿咱三殿下的名號做幌子搶位置」
在暗處被捂住嘴的白染兒瞪著眼嗚嚕著亂罵,「你才是王八蛋,你quan家都是王八蛋,你的後代全都是不舉的碎蛋」
「再哼唧我一掌將你劈暈了」李恪輕咬著白染兒的耳垂柔聲道,「你不是很擅長挑|逗男人嘛那麼被男人挑|逗的滋味如何」
溫濕麻癢的感覺像電流般瞬即襲遍了她的全身,白染兒的身子很不爭氣的一軟,一個叫欺侮的詞直沖腦門,氣的她銀牙一咬暗自運轉丹田內的靈氣只想將欺負她的人炮轟泄憤,就在她即將爆發的臨界點,嗖嗖嗖地,身上好幾處關鍵穴道被封,阻塞的巨大靈力四處撞擊著她的五髒六腑,噗地一聲,她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李恪被吐了滿手的鮮血,看著順著手指向下滑的血珠,他呆愣一秒,不明白他只是點了她幾處穴道,怎麼就吐了這麼多的血,一秒過後,他就恢復了冷靜,只見他松開了周明的小手,「小鬼,去找你的家人,我和姐姐有事先走一步」說完就抱起她,施展輕功朝恪王府飛去,邊飛邊顫聲安慰她道,「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
白染兒現在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五髒六腑就像集體造反似地折磨著她,胸悶地想咳嗽,可就連簡單的咳嗽她都做不到,她都不知道如果這樣下去她還能逞多久,她真的不想死,她還有好多事沒做,她不能死,決不能死,也許這次死了就真的死了,不,不,她不要……
她傷心欲絕地拼命搖著頭,眼神中的憤怒,哀傷,怨氣,悲憫,不甘諸多復雜情緒一一閃現,最後定格在眼中的確是濃烈的對生命的渴求,她希望他能暫時解開她的啞穴,哪怕是讓她喘口氣他再封上
也不知是李恪讀懂了她的眼神還是靈魂開竅,解開了她的啞穴
白染兒像是重新沾到水的魚兒,先是長長的呼吸了一下,緊接著猛咳了幾下,結果又咳出了幾口血,艷紅的血落到李恪雪白的袍衫上,仿若是在白雪皚皚的天地間怒放的梅花般嬌艷無比
「再忍忍,馬上就到了」看著她吐出來的血,一向冷靜從容的李恪再也無法淡定了,他的心痛極了也懊悔極了,他當時只是怨恨她四處招惹男人,憤恨司徒康能牽著她的手來回走,而他只不過是才握了她的小手一下,她就像遭蒼蠅叮了似地大叫大嚷
還有一點就是當時不知怎麼地,他突然就有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若是他不先下手,下一刻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在他大腦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的手就先點了她的幾處關鍵穴道,可他真的不知道會害她成這樣
到了府第,李恪冷冽的聲音連高處的樹葉都嚇得哆嗦了下,「一刻鐘,將所有的太醫請回來,否則不用再來見本王」
暗里有人應了聲「是」,就再也沒有聲音
李恪的身影一閃就來到了掛著紗幔的床前,小心地將白染兒放到紗帳里,解開了她身上的幾處穴道。
阻塞的靈力像被堵了好久的溪水般見叉就竄沖擊著她的經脈
虛弱的白染兒強撐著坐起來咳嗽了幾聲,捋了幾下心口,做了幾次深呼吸,待心氣順了,她才盤腿坐在床上,打坐調息,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四處亂竄的靈力,可令她郁悶的是她現在根本無法掌控那勁頭十足的靈力,噗地一聲,又連吐了兩口血
「馬拉戈筆你就不能給老子安分點」很少說粗話的李恪爆了粗口,罵完了,他盤腿坐在白染兒的身後,雙掌貼在的背上,將內力緩緩地輸給她
一股暖暖的很舒服的氣流順著她的背部流向她的七經八脈,將亂竄的靈力驅向她的丹田
在兩人均是滿頭大汗時,李恪停止了為她輸送內力
暖流停止了,渾身雖然仍然酸疼得難受,但最起碼沒有了那種被擠壓沖撞得令人窒息般的憋悶感,白染兒心里清楚,如若李恪不輸內力幫她將暴*的靈力逼回丹田,沒準她馬上就會筋脈寸斷而亡,在她還有最後一絲意識的時候,輕輕地向李恪說了聲,「謝謝」
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听一嘶啞的嗓音道,「李仕郎,你不是說她今晚能醒過來嗎?為什麼還不醒」
「三殿下莫急,你連續幾天都沒好好進食了,去讓人上些好酒好菜,老朽陪三殿下小酌兩杯」一不徐不疾的聲音道。
「可她都連續昏迷好幾天了,我哪能……」
不用問應該是李恪的聲音。
「三殿下不相信老朽」
「當然信」緊接著又道,「來人,備桌好酒好菜」
一刻鐘後,下人將香飄四溢的美酒佳肴端了上來
「李侍郎請」
「三殿下請」
白染兒听著兩人的踫杯聲,將眼偷偷開了條小細縫,下一秒肚子就咕嚕嚕地響了起來,她怕被人听到使勁吸著肚子保持著一個姿勢,然後她就听到一嘶啞的聲音道,「醒了,就別裝了,再不呼氣又憋暈了,來人,將蓮子百合羹給王妃端上來」
被人揭穿了就沒必要再裝了,的確,要是再不呼氣,她真有可能再被憋暈,雖然她憋氣的時間比常人要長很多,但此時也到了極限,尤其是她聞著香飄四溢的飯菜,此時心里就像貓抓似地心癢難耐
現在好了,她終于解放了,白染兒深呼吸了幾口氣,手下意識地模了模癟癟的肚子,嘿嘿一笑道,「我睡了幾天」
「四天四夜」
「怎麼睡了這麼久」也不知杜鵑和盧雅芙發現她失蹤了,有沒找她,白染兒歪著腦袋呆呆地想。
就在這個時候,下人將蓮子百合羹端了上來
李恪吩咐下人將蓮子百合羹放到矮幾上,然後拿了條雪白的狐皮毯將她圍好
下一步的動作,白染兒已猜到,她趕忙抓住白狐毯,「我自己能走」說著她就要下床自己走
「听話,你病還沒好,今晚我將你引薦給兩個人,明早我得回齊州」李恪星雲般閃爍的眸子此時布滿血絲,聲音里透著些許無奈些許落寞,曾經如墨的黑發中卻夾雜了如雪般的銀發,黑發和銀發相互交錯,他一彎腰,一綹銀發從肩頭垂了下來,青青的胡茬在銀發的襯托下就像沐浴在月光下的青草似地,清涼淒美。
白染兒直盯盯地望著他,「你的頭發」
「沒事,一會我用墨染下就好了」李恪將她抱到緊挨著他的一厚厚的蒲團上,扶她做好
「李仕朗,我離京的這段日子,拜托你多多照顧我的妻子」李恪說著向他對面那位手拿五彩羽扇,頗具仙風道骨的青年人恭敬地行了個跪禮
「三殿下,快快請起」五彩羽扇的青年人輕搖羽扇依舊不徐不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