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兒望著他那越說越亮的狂熱眸子,嘆了口氣道,「師傅,你要真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將一分為二的歷史洪流讓他們重新匯聚在一起,且還不影響以後朝代的興衰交替,那這個忙我就幫你了,但你若做不到這點,我可就無能為力,畢竟,天意難料,我只是一介草民當然,師傅你若能為我父母兄嫂討來封號,讓他們能風光入土,光宗耀祖,等師傅你推算好,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臭丫頭,你的算盤倒是打得蠻精,也罷,既然師傅有求于你,總要拿出點誠意來,只是,臭丫頭,你現在住哪兒?我怎麼找你?」李淳風輕搖了下五彩鳳羽扇算是松了一口氣道。
「徒兒我現在無家可歸,要不師傅你收留我幾天?」白染兒戲謔地一笑道。
「那當然好啊,就怕你嫌我這老頭子煩你」李淳風笑道。
師徒兩人寒暄兩句,白染兒故意問李淳風,太子別院著火,他听說沒有?
李淳風含笑點頭說听說了
白染兒思索片刻直接坦白,那火是她放地,這次來找李淳風,就是想知道太子的別院著火,聖上是什麼態度?太子又是什麼態度?
這兩個態度問題,讓李淳風凝視她良久,輕搖了幾下五彩鳳羽扇後道,太子猜測她找江湖之人火燒他的別院,是為了報五年前他囚禁她的朋友,以致將她逼死之仇,並且說因救火及時,好歹沒將他心愛的竹林和他的私人圍獵場給全數燒毀,雖然他的竹林和圍獵場被毀,但竹林和圍獵場毀了還可以再修補,可人若死了就真的無法再挽回生命,他當著聖上的面向為師真心懺悔,說五年前對她的所作所為他深表歉意,且這幾年他也活在內疚和自責中痛苦不已,這次雖然她燒了他的別院,但這是他欠她的,他不想再深究此事,何況這些年她為浴血奮戰在邊疆的士兵們提供了不少的財物支持,為鞏固大唐江山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是朝廷的棟梁之才,這樣的棟梁之才,他不僅不會追究還要禮賢下士與她化解以往的恩怨紛爭,爭取她的諒解
李淳風將當時的情況對她說完,疑惑地問她,難道她燒太子的別院,並不是全為當年的仇怨之事,還另有隱情?
白染兒點頭說她火燒太子府最主要的原因是太子虜獲了她大哥的遺孤,不僅如此還虐待他們教他們一些不三不四的東西,不過,這事既然太子不想讓聖上知道,那她也希望李淳風不要告訴聖上,權當不知道這事,畢竟,有稱心在前,前車之鑒不能不吸取教訓
李淳風听後嘆了口氣,也罷,好歹兩個孩子沒事
白染兒也跟著深嘆了口氣,說她想讓李淳風為她推薦個德才兼備的先生以教導她大哥的遺孤,希望他能幫忙
李淳風笑說這才是她今天來找他的最主要原因吧?
白染兒含笑點頭給他扣了個高帽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能和他這位經天緯地之才成為朋友,讓他另眼相看的人,定也不是池中之物,只不過有些人出于種種原因,未必都如他這般居于廟堂之上且能得到聖上的器重,這樣的人雖然仕途不順,但正好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將其畢生所學傳授給他的弟子,以期望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由其弟子代他完成他所未完成的人生夢想
李淳風笑罵她一句,要求還真高,思索片刻後,他推薦了曾輔佐教導太子的杜正倫,現在谷州縣學谷陽書院授業開課,若是她同意,他現在就修書一封將她大哥的遺孤推薦到谷陽書院讀書,委托杜正倫對其多加照料看顧,並詢問了她兩個孩子都叫什麼?
白染兒含笑點頭答應並告訴他,大的白天磊,小的叫白天賜,不過白天賜已隨他師傅上終南山學藝,現在她是為白天磊尋找先生,只是在大仇未報之前,她讓白天磊暫叫葛磊,字天笑
李淳風含笑提筆修書一封,寫好後將信遞給她,並告訴她,她隱姓埋名就夠了,白家一門的人無須那樣做,因為很快追封白家的聖旨就會到,白家長門需要繼承人繼承他祖父父親的封號
白染兒想著這話也有道理,就沒再要求他更改書信,然後將書信收進懷里後,又和李淳風閑聊兩句,看看沙漏差不多到了和李承乾約定的時間,告訴他,若有事找她,就派人送個口信到百匯錢莊,不用他找她,她自會來這里見他,然後就辭別了李淳風直往望月茶樓
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很快她就來到望月茶樓,報了事先訂好的雅間,跟隨身著大紅鳳尾草織錦緞面旗袍的迎賓小姐走進雅間,然後向負責雅間的服務員點了壺砂綠起霜,素有綠葉紅瓖邊,七泡有余香美譽的安溪鐵觀音,然後靜靜欣賞著古典高雅特級美女茶藝師沏功夫茶
沒多大會,雅間的門被敲響,她淡淡應了聲「進」,隨即門就被推開,服務員禮貌地道,「恭請太子」
李承乾儒雅一笑,一副道貌岸然謙謙君子的模樣,「退下吧,有事我們會叫你」
服務員恭聲應是帶上了門
只見李承乾很自然地坐到她對面,就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般熟絡道,「等久了吧?」
白染兒淡然一笑,「剛到」然後對那位美女茶藝師道,「辛苦姑娘」然後給了那美女十兩銀子以作小費
那美女茶藝師大方地接過小費,然後向他們頷首微笑告退
待美女茶藝師一退下,白染兒為他倒了杯香茗,「听說這是你的最愛,嘗嘗那位美女茶藝師的工夫可到家?」
李承乾端起香茗品了口茶,「茶的好壞不在于誰沏,而在于看和誰來共飲!」
「是嗎?「白染兒的唇角微彎,自斟了杯茶,然後端起茶杯輕啜著,不再說話
兩人你一杯我一盞,對飲良久,李承乾凝視她一眼,為她斟了一杯茶道,「現在的媚月還不能死,但她的命最後我會留給你,我很喜歡你說的那句,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現在我們能心平氣和地喝這頓茶,就代表我們現在已成為朋友,白姑娘,你說我說的對嗎?」。
「也許吧?」白染兒抬眸直盯著他道,「若是我非要媚月,也就是侯海棠死,太子殿下你會怎麼辦?」
「你不會」李承乾直視著她輕啜了口茶,「因為與其讓你的仇人痛快地死,不如你看著她生不如死地活著,只有這樣才會得到復仇的快感,要不然憑你的武功要取她的命現在是易如反掌,可你並沒有這麼做,不過,也幸虧你沒有這麼做,要不然,侯君集怎麼可能在短短一天時間就圍剿了血煞門在京城盤踞多年的窩點,所以說,與其讓她死,還不如留著她這顆棋子替你賣命報仇雪恨」
白染兒淡然一笑,「既如此,那就請太子殿下將那夜毀損物品的清單列出來,我也好賠償不是」
李承乾遞給她一張清單,「我知道你安撫死者家屬花費了不少銀兩,這樣吧,我以前曾經有意無意間傷害過你,那時的我年少氣盛,而你對我也總是充滿敵意,處處挑戰著我身為太子的尊嚴,以至于我血氣上涌,對你做出了些不可挽回的事,現在我正式向你賠禮道歉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
說著他真的站起身來向她深鞠了一躬,又道,「至于那晚的損失,權當是你對我的懲罰另外,我听說一線牽婚姻介紹所最初就是你設立的,現在雖由官媒來打理,但一直不及你的棉糖媒坊在民眾中的聲望高,父皇和我商量過了,若是你願意,我們可以將一線牽婚姻介紹所和棉糖媒坊合並,由你來全權負責這合並後的新婚姻介紹所的一切事宜」
然後示意她跟他到書桌旁,接著提筆在鋪好宣紙的桌面上寫下了一行字︰只是我助你上任後,我要抽取新婚姻介紹所總收益的百分之五
白染兒看了冷笑一聲,「若是我不同意將棉糖媒坊和一線牽婚姻介紹所合並你會怎樣?」
李承乾儒雅地一笑道,「也許你覺得將一線牽和棉糖媒坊合並是我的主意,但其實這是父皇的主意,我只不過是這件事的執行者,你應該清楚,再強大的個體在國家面前就等同于螞蟻和大象般有著天壤之別,凡事名正才能言順,你有沒考慮過,為什麼你的棉糖媒坊做的那麼大,卻像是蓋在沙灘上的海市蜃樓,在一夜之間就轟然崩塌根本的原因就是你沒有搞清楚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這句話,像你這樣能創造財富的人,若是不能為朝廷所用,那就將是朝廷的禍害,任何一個統治者都不會坐視不管,畢竟一切戰爭都是要靠巨大的財力做後盾,這是我的一點淺見,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不過我好意提醒你,你的棉糖媒坊能被人毀一次,那麼後面就還有無數次在等著你,可若是你和朝廷合作,那就會是另一番情景,我想你一定會做出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