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深吸一口氣，沉重的看著陸歐南。這氣氛，要是他能看的清楚，也會覺得林素現在的樣子特別奇怪。「陸歐南我問你，你為什麼老是盯著夏悠不放？」……這樣問夠直接的，陸歐南愣了下。然後皺了皺眉頭︰「你還想跟那家伙要個說法？他不是好人。為什麼你和他混在一起。」要是是其他人，就算跟夏悠有沾一點點的關系，陸歐南也會將其視為同類一並痛恨。但這個人是林素，陸歐南只能皺眉感到不可思議。對，從來都沒有人說過他是好人，就連以前小四看了夏悠一眼，就能對他特別反感。當初林素還曾將小四對夏悠的反感劃歸為另一種情愫。如今看來，小四或許真的有不同的閱歷。至少自己是一直覺得夏悠是弱者。但或許，是夏悠的演技太厲害，才使自己一直對他有著「弱者」的認識。「如果問我為什麼老是盯著他，還不如說是他一直盯著我罷了。」陸歐南冷笑的回答道。按他的說法，陸歐南和夏悠的戰斗中還一直是夏悠先挑起的火頭？林素有點不能接受，也不想相信︰「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陸歐南好像感覺出了什麼︰「林素，你怎麼了？為什麼你的聲音在顫抖。」他習慣性的伸出手，因為看不清楚林素此刻的表情，陸歐南感到無措與擔心。
林素搖頭，握過他的手堅定的說︰「陸歐南，我現在想知道真相，你告訴我吧。」仿佛林素心中早就有預感，她好像已經知道，陸歐南說出來的事實或許會很糟糕。至少是對于自己，但是這是無法改變的，而且你不讓他把話說出來難道這事情就可以當成沒有發生過了麼？夏悠就還會是那個溫暖柔弱的夏悠嗎，而陸歐南則繼續扮演一貫的瘋子壞人。
林素有預感，之前自己的一切認識，或許都是假的，都是被另一個人設定好的認識。就像一場戲一樣，戲里有好人有壞人。好人可以是壞人演的，壞人也可能是好人扮的。如果真的只是一場戲，那麼結束了，好人也就是好人；壞人也就是壞人。多簡單。
但這是生活，總是要認清事實的。……「我把那混蛋打的最嚴重的一次，應該就是我最後一次打他對吧。」陸歐南回憶著說道。林素點頭，這她怎麼可能忘記，就因為發生了那個事情，很多事情都改變了。陸歐南，陸君澤，顧曉孟，小四，大衰，包括自己。都仿佛已經偏離了自己原本的軌跡。陸歐南繼續說︰「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在山洞里說的我撿到一只眼楮也不好的貓嗎？」。傻貓？林素當然記得，她曾經是傻貓好多天的飼主呢。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傻貓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一直以為傻貓是找到新的去處了。不過听陸歐南的意思，好像另有原因？「他有天過來跟我說，他把那只貓給扔到大馬路上面去了。」陸歐南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了些許的波動，想起了夏悠當時在他邊上，用毫無情感的淡漠聲音說出這個話，陸歐南就想去再痛扁他一頓。林素感到陸歐南握著自己的手慢慢的收緊，他無意識的力氣讓林素感覺手骨被擠壓，雖然很痛，但是林素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如今還有什麼痛比的上心中那種不知是收縮了還是猛然膨脹的不適感。
……顯然這個打擊現在也不是陸歐南一個人的感覺了，林素除了不適感更是感到難以置信，夏悠竟然把傻貓扔到馬路上去了？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甚至還是跟傻貓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你確定嗎？你確定他是這樣說的？」林素都不知道是為誰在懷疑，她是為了夏悠辯駁？還是為心里那個純潔無暇的假象？……陸歐南勾了勾嘴角︰「我為什麼要騙你，我知道在你們眼里，好像受欺負受傷害的一直是他，而我是一個橫行霸道無緣無故就去欺負弱者的惡霸。但你應該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傷害其他人吧嗎，很多時候不是那混蛋抓住了我的薄弱點一直來盯著我不放嗎？好像非要惹的我教訓他不可……，」陸歐南停頓了一下，松了松剛才因為談到傻貓而握緊林素的收，又握緊了一下，帶著些許的期盼，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奈的口吻︰「還是我說了那麼多，你還只是選擇相信他？」……「真的選擇相信他，我就根本不會來問你。」林素麻木的回道，渾身就跟被天空空一道閃電給劈過一樣。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誰，她真的已經認不清了。仿佛過往那個永遠能將自己打敗的柔軟的微笑根本不屬于那個臉，仿佛過往那些輕柔的語調，體貼的行為也不過是一些自行幻想出來的虛幻。夏悠，難道真的一點良心都沒有嗎？林素現在清楚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激怒陸歐南，為了扮演一個弱者的假像，而不管是接近自己也好，收養傻貓也好。還是五班的所有人，似乎都成了他演繹苦肉計的對象。他是戲子，而所有的人都成為了他與被他強行拉入戲中的扮演強者的陸歐南的觀眾。夏悠真的很會挑人。真正的弱者是那個眼楮有障礙的陸歐南，在他的戲中卻成了恃強凌弱的強者。或許夏悠自己也沒想到，陸歐南是個眼有殘疾的弱者啊。對啊，夏悠怎麼會想到，陸歐南眼楮殘疾是自己告訴他的啊……林素想到這里，不覺的用指甲深深的嵌進自己的掌心。仿佛這麼做可以消除一些心中的難受。
可是夏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對了，為的就是要對付陸家人。無論是陸歐南的眼楮，還是陸君澤會長的位子。他似乎都想要破壞掉，林素仿佛記起來他第一個跟自己提的要求。對，他想讓她當上學生會的人。或許夏悠早就知道她是誰，她有能力當上這個位子。所以……她竟然傻乎乎的成為了夏悠手上的一顆棋子。竟然在什麼都模糊的情況下，幫他做了那麼多不合乎她意願的事情。但結果，夏悠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他。不管是誰，似乎都曾經是夏悠劇本中的過路人。呵呵，什麼騙子最可怕，不是騙你錢財的，而是騙你感情的，夏悠，如果你是騙子的話，你算是很成功的了。「林素，你現在終于知道夏悠是什麼樣的人了吧。」陸歐南問。「呵，你之前為什麼不把這種事情告訴我。」林素提不起一絲力氣。腦袋里如同漿糊一樣。「你會相信嗎？」。對于一個給人感覺一直是欺負人的形象來說，就算陸歐南說是夏悠挑起來的火頭，誰能相信。畢竟那個是演技派，而無論是自己還是陸歐南都只是被拉進他的劇本里，趕鴨子上架的角色。等級差太多了。他演的太好了。「也對。」林素掙開陸歐南的手，轉身，顫顫巍巍的往樓梯口走去。這里的空氣又變得濃稠的很難呼吸了。仿佛只有張大嘴大口艱難的吸進點氧氣，才能夠得以微弱的存活著。不行，她要換個地方讓頭腦保持清醒。只是，陸歐南沒有打算放手︰「你去哪，你怎麼樣？我怎麼感覺你不太好？」這里沒有什麼燈光，陸歐南的話語中明顯帶著焦急。不太好？那現在應該，不對，一定是比剛才好多了，至少在知道夏悠出賣了反八旗的名單以後。呵呵，現在的情況頂多算是新傷口上撒了把細鹽罷了。疼的讓你連話都說不出，不知道該怎麼去流淚。畢竟，那一道傷疤是自己劃上去的，夏悠。你為什麼可以做的那麼狠。用同一雙手可以安慰我，鼓勵我，溫暖我。又用同一雙手將我的同伴都送出了這所學院，這件事曾經是林素心中永遠的愧疚。如今是什麼？是嘲諷？還是另外的什麼，林素暫時想不到改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
林素看著陸歐南，現在看起來，他是多麼的單純。至少什麼事情都會放在台面上解決，覺得生氣了就用拳頭去解決事情。想要保護的人也用自己的雙手去保護。會為了自己的行為矛盾內疚。也會為了自己的弱點盲目傲慢的隱藏。
只是，這樣單純的陸歐南間接性的是被自己害了吧。如果她沒有把他的秘密告訴夏悠該有多好呢。「你讓我冷靜一下，我不會出什麼事的，還能出什麼事情。」林素淡淡的說。「你去哪，我陪你。」陸歐南很堅持。「不用了，我想要一個人待一會。放心吧，明天我還是照樣回來上學，日子還得過唄。總不能為了個人連日子都不過了。」只是嘴上說的多好听也是沒有用的，林素心里清楚，她對夏悠付出的感情，已經不是一般人想象的出的。誰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成為學生會會長，哦，除了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