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沒了尾巴，你還有我
「哈？！！！」蘇千秋怔怔的捧著手中的銀杯，傻兮兮的瞪大了眼楮，反應了好半晌才叫了出來，「你，你說什麼呢？讓我去照顧小烏同學？開玩笑的吧？」
左亭衣很認真的點頭，絲毫不在意自己給小千秋造成了多大的困擾︰「這種事情，我想了很久，果然只能交給你做了。」
「什麼想了好久？」蘇千秋糾結的反駁，「我才出去了這麼一會兒，你就想出這麼個點子，居心何在呢？你明知道小左他……呃，不怎麼喜歡我的。」
「哎？為什麼不喜歡你？」艾曖笑得紳士而優雅，「西法他可不是小心眼的人。小千秋，你多心了。」
蘇千秋淚︰「為什麼非我不可？」
「陪小烏練習走路，必須是親近的人才行。」艾曖嚴肅的說，「在經歷了之前的事情，西法一定對陌生人極其防備。而我們之中，就只有小千秋你活蹦亂跳，難道你不願意幫忙？」
「願意是願意。」蘇千秋扁了扁嘴，「可是單是我願意又不行，小烏也要同意才行啊。——對了，他的意識呢？會恢復嗎？」。
在拍賣行的時候，西法睜著眼楮，里面卻是一片空茫空白，沒有神采與思想，像是一個沒有靈活的傀儡女圭女圭。如果真是失去了意識，那該如何是好？
「這個不用擔心的。」艾曖溫聲細語的解釋，「那是奴隸販子常用的一種藥，讓人暫時陷入無意識的狀態，方便他們控制和操縱。等藥效過了就好了。」
「藥效？又是魔藥？」蘇千秋眨巴了一下眼楮，忽然驚喜的抬眸道，「對了，我問過那個總管的。小烏的尾巴沒了，也是因為魔藥的原因。是不是給他配出解藥，雙腿就會返回蛇尾呢？」
「要是可以的話，我們還會讓你陪他練習走路嗎？」。艾曖苦笑，「這種扭轉身體的魔藥，用一次就夠了。再使用的話，他的身體會崩潰壞掉的。」
「也就是說，腿變不回來了？」蘇千秋咬著下唇，低低的說，「怎麼會？」
「變不回來了。」卡祗迪冷靜的下了結論，「除非他要蛇尾不要命了。」
左亭衣的眸色暗了暗，隨即彎起唇角︰「所以小千秋，要拜托你了。他是第一次學習走路，之前又習慣了蛇尾的爬行，之後一定會遇上許多許多的問題和困難，你要溫柔耐心的對待他哦。」
「可是……」蘇千秋咬了咬牙，「可是我寧願他學不會走路，永遠都不要走路的好。」
艾曖皺眉︰「你怎麼這樣說？」
「你們不知道嗎？只要他用那雙腳走路，每一步都會像是踏在刀鋒上，剜心蝕骨的疼。」蘇千秋單是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就像是每走一步，都被刀劍劈砍入骨，神經再怎麼堅韌的人都會崩潰的吧？」
「不要小看了西法。」
冷颼颼的聲音堅定冷然的響起，不知何時，伊斯菲爾已經靠在床頭，眯縫著細長的黑色眸子看向這邊，帶著某種自信與篤定。
「是喲是喲，不是小看了別人。」左亭衣不耐煩的朝蘇千秋揮揮手，「還有啊，你打算把手里的杯子捧到什麼時候呢？快點給我，我餓了。血液在空氣里暴露久了，會變得不新鮮的。」
「啊……哦，哦。」蘇千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中的銀杯，慌忙的走過去遞給左亭衣，杯中殷紅的血液沿著銀白色的杯壁打著旋兒，微微蕩漾，有著粘稠的質感。
「都變成這樣了。」左亭衣拿在鼻下嗅了嗅，很遺憾的垂下眼瞼，失望的搖了搖頭，「味道果然不新鮮了。」
「不過，小千秋接下來的重心是照顧西法，這點瑕疵我還是可以忍受的。」左亭衣念念有詞，唇瓣貼上銀杯壁，很享受的眯起眼楮品嘗了起來。
蘇千秋齜牙冷笑，瑕疵？那你一副陶醉的表情就不要做出來啊。
混蛋。
一群混蛋。
他氣沖沖的走過去，把昏迷中的烏爾奇奧拉抱起，扭頭道︰「卡祗迪先生，我把他帶回自己的房間照顧行嗎？我怕在這里呆久了，說不定會被氣得也躺在病床上。」
「恩。可以。」卡祗迪水藍色的眸子里罕見的浮現出憐憫，「他的傷勢比誰都要輕，不需要太多的治療。但是又比誰的都要重，傷在心里，什麼魔藥都起不了作用。」
「靠你了哦，小千秋。」左亭衣舌忝了舌忝被血染紅的唇瓣，悠然的笑，「小千秋的治愈能力最強的呢。」
「那是。」蘇千秋硬著頭皮拽拽的哼了一聲，抱著烏爾奇奧拉就往外走去。
其實，陪小烏同學練習走路也無所謂。相反，能幫助到小烏同學，他倒是十分的開心。
但是小烏同學醒來後，會有什麼反應，是尋短見自盡，是封鎖了內心世界發呆出神，還是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或者干脆的來個自我失憶？蘇千秋最頭疼的是這些，他拿不準小烏同學的反應，于是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麼來面對他。
糾結啊，無奈啊，傷感啊。
身後左亭衣戲謔的吆喝清晰的傳來︰「小千秋，公主抱的姿勢很帥氣哦——繼續努力——」
一張俊美臉龐立馬黑了個通透，蘇千秋低頭看看緊閉著眼，以一種脆弱惹人憐惜姿態蜷縮在自己懷中的萬蛇族少年，不由的眼角直跳，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這模樣還真是帥呆了，像是從高塔解救出公主的騎士。
他**的。
好笑又好氣的低罵了一聲，總算是疏解了即將獨自面對小烏同學的緊張糾結心理，朝著自己的住處飛快走去。
他把小烏同學安置在了自己的臥室里，一張華美的大床，出自于師藍陛下的惡趣味，不過還好，沒有讓人頭皮發麻的蕾絲邊。
至于為什麼把小烏同學放在床上之後，他也爬上床睡到另一邊——蘇千秋把這歸咎于自己貼身照顧的細致和用心。
當然，其實還包含有其他的復雜心思，蘇千秋他自己也是說不清楚的。
只是想，讓小蛇醒來之後，看見的第一眼不是這個陌生的房間，而是自己。讓他能在第一時間明白，他已經從那個骯髒污穢的地方被解月兌了出來，噩夢已經過去，他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身邊。
「沒有了腿，你還有我哦。」蘇千秋輕輕的笑著，湊近了細碎黑發下的小耳朵，輕聲喃喃，「還有上一次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麼做，只是因為很喜歡你的尾巴。」
說完這句話，像是心滿意足了似的，在床上挪動到一個舒適的姿勢，手臂攬著小蛇縴細柔韌的腰肢，便怔怔的盯著小蛇緊閉的眼楮看著出神，直到那張慘白色的臉龐漸漸在眼前模糊，他終于忍不住的搭聳下了眼皮，枕著松軟的枕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