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羽人大哥,又見面了哈
急匆匆的飛出城堡,盡量上升到高空,蘇千秋眯著眼楮向四周看去,茫茫的荒野蕭條空蕩,身邊有絮狀的風一縷縷的刮過,撲打在面上冰涼刺疼。
在青黃的荒草中尋找到那只巴掌大左右的小貓——哦,還是給我一刀更干脆——比起像沒頭蒼蠅一樣在茫茫荒野上四處亂飛。蘇千秋捂臉無力申吟,弗洛伊德你真會給人找事誒。
不過,不能慌亂,要往好處去想。
蘇千秋拍拍自己心跳急促的胸口,讓煩躁的心情逐漸冷靜下來,才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給那只短腿貓再多的體力,他也跑不出多遠,很快,很快就可以找到他的。
只希望,在自己找到他之前,這只不計後果任性的貓咪還能好好的,沒被石子割傷細女敕的爪子,沒被野獸叼去,沒被獸人的陷阱捕獲,平安無事。
蘇千秋深吸一口氣,目光冷靜下來,認準一個方向飛了出去,總得去找,總找的到的。
裹在身上的白色長袍在風中鼓蕩,翻卷出層層漣漪,修長的身影劃過蔚藍的天空,匆匆忙忙。
在我找到你之前,不準有事。
蘇千秋狠狠的咬著唇,目光不敢放松的緊盯著身下的遼闊大地,不想疏忽一草一木,一石一沙。
掠過簡陋的獸人聚居地,掠過青藍色的湖泊池子,掠過空寂無人的荒蕪大地,在整個人都快被風吹得像一個冰棍的時候,也是已經換了四個方向的時候,空曠的荒野上出現了一個耀眼的存在,淺金色的發絲緞子一般披散在地上,反射出灼灼光輝,刺得他不得不眯起眼楮。
他的速度慢了下來,因為看見了這人背後的白色羽翼,潔白無垢,格外熟悉。
飛得近了,那坐在地上的羽人似乎發現了他的存在,抬起頭朝天空望來,淺金色的眼楮熠熠生輝。
是他?
蘇千秋怔了怔,忽然想到那只被弗洛伊德從天空捉下來的羽人,在閣樓飛走的羽人,縴細又冷漠,冷硬的拒絕別人的關心和溫暖,像是世界只有他一人。
還以為再也不見了呢。
蘇千秋微微一笑,能見面就不錯了,打招呼什麼的……自己還是不要太自以為是的好,說不定羽人已經記不得自己了。
他朝羽人眨眨眼楮友善的笑笑,就打算繼續去尋找小貓。
但在他掠過羽人頭頂的時候,目光不經意的掃過羽人懷中的那一團絨毛,不由差點魔力失控的摔下天空——弗洛伊德?
毛茸茸的縮成一團趴在羽人盤起的腿上——他居然還好意思裝貓?
知不知道自己找他找得很辛苦很著急啊!
東倒西歪的在地面著陸成功,蘇千秋不管羽人警惕的目光,直接沖到羽人面前,確認了被羽人放在腿上的小貓是自己正在慌慌張張尋找的那一只,心里的石頭赫然落地,而憤怒的火苗卻節節高漲。
「該死的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啊……」蘇千秋在羽人反應不及的時候伸手拎起了閉眼裝死的貓咪,大聲的朝著貓咪搭下去的耳朵吼,「想著你會不會被野獸吃掉,會不會落進河里,會不會沒有被人看見一腳踩死——你這麼小一個東西,在荒原上亂逛很有趣嗎?想死就直接說一聲,我來動手好了,你欺負了我那麼多日子,總得給我個報仇的機會吧,啊恩?」
小家伙死死的閉著眼楮,被拎得吊在空中,一動不動的任憑處置的模樣,蘇千秋氣得牙癢癢,想著自己之前焦急的心情就恨不得抬手掐吧掐吧這只貓咪,抬手比劃一下,卻無奈的找不到下手的地方,生怕把貓咪弄疼弄傷了。
真沒用。蘇千秋暗罵了自己一句,這邊卻小心的把貓咪摟進了懷里,將臉埋進貓咪柔軟溫暖的脖子,嗓子干澀鼻子發酸,悶悶的說︰「我真的很擔心你,怕找到你的時候已經晚了,嚇得半死。」
「明明不是之前的你了,好好呆著讓我保護你不好嗎?」。蘇千秋忍住忽然盈眶的眼淚,帶著一絲哭腔,「弱者又要弱者的自覺嘛,不說一聲就離開……不過,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
蘇千秋長長的出了口氣,全心都柔軟放松下來,懷中的生命是真實的,有溫度,細細小小的,存在在自己身邊。
松了口氣,他一坐在地上,等眼楮不再泛紅,才偷偷的把臉抬起來,看向一旁正打算離開的羽人,露出一個微笑︰「謝謝你照顧我的貓咪,我們又見面了哦。」
羽人看了他一眼,淺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疑惑,似乎記不得自己認識他這個人。
蘇千秋眯起眼楮︰「我是蘇千秋,只是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長大了而已。記得嗎?在神魔幼稚園,你還睡過我的床呢……小閣樓,有印象沒?」
羽人怔了怔,似乎也想起了那回事,目光在蘇千秋身上停滯了一秒,輕微點了點頭︰「那次,謝謝你。」
他身子縴細面目冷峻,若不是蘇千秋察言觀色的厲害,或許根本感受不到這人的誠意。
「那告訴我你的名字吧。」蘇千秋笑得無害,「那次你不告而別,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羽人冷漠的看著他,淺金色的眼楮宛如金屬質地,冰冷的,沒有生機。
「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嚇死我了。」蘇千秋再接再厲的委屈道,「那段時間一直在擔心你呢……」
羽人沉默半晌,緩緩道︰「路西,我叫路西。」
沒有姓氏嗎?
蘇千秋皺了皺鼻子,隨即不在乎的搖了搖頭,勾起唇角笑得天真無邪︰「你是羽人一族的吧?這里離你的家很近嗎?」。
羽人防備疏離的看著他,搖了搖頭︰「我沒有家。」說完便展開了翅膀,緩慢的向天空升起,就要飛離此地。
「路西,我們是朋友了吧?」蘇千秋站起來大聲道,「我想和你當朋友誒。」
羽人背對著他越飛越高,越飛越遠,長長的淺金色發絲宛如飄蕩在天藍下的金色雲霞,燦爛而炫目,美好聖潔。
「流浪羽人嗎?」。蘇千秋目送著那身影漸漸化作一個小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大概是被驅逐的羽人吧。
沒關系,之前以為見不到了,這次不就又見面了嗎?說不定,還有下次見面的機會。
蘇千秋想通了這一點後便微笑了起來,搖搖抱在懷中的貓咪︰「好了,弗洛伊德,我們回去吧。」
「喵∼」
懷里的小貓抬起水潤的葡萄紫眼楮,清澈無辜的望著他,柔弱的表情很能激發人的保護欲。
這樣子……好像又失憶了?
「我說你夠了吧?」蘇千秋眼楮眨了眨,隨後滿面黑線,「你別以為裝失憶就能磨滅你在人家羽人面前裝貓咪撒嬌的行為了嗎?」。
「喵∼」貓咪繼續無知的看他,一副「你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的表情。
蘇千秋無力︰「求您別裝了,我知道你還是弗洛伊德。我不會笑你的,好吧?你給我正常一點,想用這種方法蒙混過去,你當我傻的嗎?」。
小貓蹬腿從他身上躍下,傲慢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就直接邁著優雅的貓步朝前走去,不屑與蘇千秋為伍的樣子。
又別扭任性了。
蘇千秋磨牙,手臂一伸將貓拎回來,平舉在眼前,一字一頓的強調︰「你現在是我的貓,我叫你往東你不準往西。」
弗洛伊德貓咪齜著尖牙狠狠的瞪他,小前爪伸出小小的指尖在空中劃拉著,窩火至極——什麼時候這小鬼都能騎自己頭上了,都怪這該死的貓咪身體!
「怎麼?有意見?駁回!」蘇千秋優哉游哉的笑,毫不退縮的對上貓咪的眼楮,「你是貓,沒人權的。」
弗洛伊德覺得他最近就是個悲劇,比起以前的神子小鬼來說還要悲劇的多的那種。
忽然從高高在上的魔變成連小鬼都可以抱在懷里玩弄的貓咪,他忍。為了保全自尊委曲求全的裝了好長時間的貓咪,他還可以忍。那麼,被小鬼詐出他恢復了記憶卻仍然一直在裝貓的事實,他就忍無可忍了。
想著自己有意識的對小鬼撒嬌扮女敕,最後還被拆穿,弗洛伊德就覺得自己丟臉丟大了,幾千年的驕傲就這麼被自己狠狠踐踏了。
如果只是天知地知自己知還好,但這種事情,一旦被別人知道了,那就是活生生的恥辱了。
于是憋屈郁悶至極的他一時火大,想不開就沖動的跑出了城堡,把一直以來的從容冷靜完全仍在了腦後——畢竟忽然發生的這些事情,對于沒吃過虧的他而言,刺激已經足夠大了。
被人砍了不要緊,被人騙了也不要緊,被人背叛了其實也不要緊。
只是有些原則性的問題,比如裝作沒有恢復記憶向小千秋撒嬌討好這種事情,單是想起來,弗洛伊德就像是吞了毛毛蟲般全身上下都不對勁。
惱怒窩火,越想越糾結。
于是他從城堡里面毫無風度的外逃的,恩,當做是兜風一圈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