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倫怪事誕 正文 第三十章 救贖

作者 ︰ 吳秋月

路易斯神父听道,看著路娜一臉沮喪委屈的樣子,連忙從沙發的旁邊搬來一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誠懇地听著她的述說。路娜看了身邊ALSYA一眼,說︰「神父,我真的撞鬼了……」她一時激動,滿肚子的委屈不知從何說起。一直以來,都是她一個人撐著,沒有跟任何人說,也沒有尋求任何人的幫助(大維吳那次除外)。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傾訴對象,一下放下了心防,長久以來堅持的堅強一下子崩盤。眼淚忍不住地往外涌,她完全地倒在ALSYA的懷中,放聲地痛哭起來。兩人心疼地看著眼前這一名弱小的女生,安靜地等待她把情緒發泄出來。

總算哭夠了,路娜慢慢停止抽泣。路易斯神父抓住適當的時機,問︰「娜,你剛剛說到的撞鬼是怎樣的情況?」路娜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地說︰「神父,我常見到他們。在中國,在英國。昨晚在家里的走道,今天在教堂的平台,還有……」她突然剎住了。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他們關于海底房間通道的事情。可是仔細一想,昨天沒有把事實告訴ALSYA,是擔心連累她卷入危險中,畢竟有時不知道太多是一件好事,既然這樣,那就更沒必要把事情告訴路易斯神父了,他本來就是不相干的人,怎麼忍心讓他也陷入困境中。想到這,路娜決定繼續保密關于海底房間的事情。她的話語突然停止,讓路易斯神父與ALSYA感覺有點愕然,但很快他們就認為路娜可能是情緒起伏太大,所以一時不穩定罷了。ALSYA用力地抱著路娜,著急地說︰「娜,怎麼發生這種事情你沒有跟我說?昨晚?在我們家里?你怎麼都不出聲?」看著她心疼有表情,路娜假裝微笑地搖了搖頭。這時,路易斯神父看著路娜,疑惑地說︰「你是說你見到鬼魂在教堂的平台?哪一個平台?」路娜回頭看了一下從教堂的方向,說︰「就是在十字架前方的那一個平台。」路易斯神父沉默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說︰「那個不是祭奠的平台,而是血淋淋的刑具。」他的話語像一聲悶雷,重重地打在路娜與ALSYA的心里。刑具?!路易斯神父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他再嘆了一口氣,決定告訴她們關于教堂的血腥史。

在八百年前,新教徒要推翻教皇的舊教制約,雙方發生了持續了四百年的戰爭。當時,有很多新教的士兵淪落成為了戰俘,被關在監獄里。為了懲罰他們的對教皇的不宗,教會設立了很多不同的刑罰來處置他們。而教堂中的平台就是刑罰方式的其中之一。事實上,那個平台叫做鐵板台,下方是由石頭築成,上方則是由鋼鐵冶成,上面還刻滿了聖經的十誡教誨。行刑的時候,教會的人會把柴火點燃,等上面的鐵板被燒得通紅的時候,把的戰俘放上去,活活燒死。這意喻著經過地獄之火的磨礪,讓他們的靈魂從此得到升華,可以到天堂伴隨著上帝。

路娜和ALSYA听到此,已經是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來。原來教會曾經有如此殘忍的刑罰。路娜听到平台是由鋼鐵板冶煉成的時候,更是覺得惡心。這讓她想起日本菜系里的鐵板燒的做法,完全就是把人代替菜肴放在上面煎煮罷了。一時間,她有點忍俊不禁。可是這麼悲淒嚴肅的時刻,自己怎麼能做出如此失禮的舉動。她強忍著笑,內心一直責罵自己的胡思亂想,連忙看了一眼身邊的ALSYA。ALSYA的表情更是凝重,嘴里輕輕地發出一陣陣的感嘆︰「天啊。」路易斯祖父似乎還沒有講完整個故事,他喝了一口水,繼續說︰「按照教會的手寫本紀錄,當時有數不清的戰俘被處于此刑,行刑時的慘狀不是尋常人可以接受的,而鐵板台上的斑駁痕跡就是當時戰俘受刑時留下的皮脂和血液。不僅如此,當時留下的,還有戰俘們受刑的慘叫聲。據說,那種慘叫聲,方圓百里的居民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後來,慢慢就演變成每到半夜,教堂會就傳出陣陣慘烈的叫聲,嚇得人們不敢接近。當時教會里的神父為了恕罪,倡儀所有的教徒一起為死去的戰俘祈禱,祈求他們得到安息。這樣的行動延續了兩百年,直到後來,教堂的慘叫聲才漸漸消失。」ALSYA連忙問︰「那現在呢?」路易斯神父笑了笑,說︰「沒有了,現在早已消失了,教堂再一次恢復了寧靜。但是我們每天仍是堅持為他們祈禱的。」

路娜听完他的述說,鼓起勇氣地問︰「神父,那我見到的是……?」路易斯神父剛剛的一絲輕松瞬間不見了,他想了一下,說︰「娜,或許你見到的真的死去戰俘的靈魂。但是不用擔心,他們是不會害我們的,這本是他們最後歸宿地,所以偶而徘徊也是合乎情理的。娜,請不要太過擔心,上帝賦予你這種與眾不同的能力,或許是希望你可以看得到逝去先人的痛苦,以此為誡,以堅強的心去幫助在世的人。娜,你不應該為自己的獨特能力而羞恥,你應該覺得自豪。」路娜听著路易斯神父的一席話,覺得他的話猶如一股清泉灌入她的體內,跟隨血液流入心髒。他的訓示好像一劑強心藥,一下子讓路娜振作了起來。對,看到鬼魂不一定是壞事,或許我能借此幫到更多人呢。在那短短的幾分鐘里,路娜真心覺得自己得到了路易斯祖父的救贖。只是,房間另一道門的那一邊,突然的一聲「咚」響,把路娜又拉回了地獄。

還有那只狐狸呢!!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路娜神經質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指著那扇門,驚恐狀地說︰「那里面有一只狐狸。」路娜的突然轉變著實讓ALSYA與路易斯神父嚇了一大跳。路易斯神父哭笑不得地看著路娜,說︰「怎麼可能,那道門是鎖住的,怎麼會有狐狸在里面。」他的話音剛落,又一聲「咚」響清清楚楚地從門後的房間傳了出來。他愣住了,然後看了一下路娜身邊的ALSYA,她的表情表明,她也的的確確听得到同樣的一聲響。路易斯神父皺了一下眉頭,慢慢地走向那扇門,耳朵貼近門板,仔細地听著。過了許久,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音,大家都屏住呼吸,不吭一聲,等待著聲音的再度降臨。正當路易斯神父要轉身放棄的時候,「咚」的一聲又出現了。他被這冷不防的一聲嚇得抖嗦了一下,然後強裝鎮定,慢慢地把長袍的口袋中拿出一串鑰匙。他站在門,猶豫了幾秒,然後拿起門上的銅鎖,把鑰匙插入鎖眼處。 嚓一下,鎖開了。由于那扇門的開啟處正好對準沙發位置,所以ALSYA與路娜緊緊地抱在一起,啟求從對方的身上得到鼓勵和保護的力量。路易斯神父慢慢地把銅鎖拿下來,小心翼翼地把門掀開。這時,路娜的心跳再度開始加速,她害怕門一開,狐狸就如在夢中一般,殺紅了眼一樣向她沖過來。

門漸漸地被打開了,房間里一片昏暗,只有一小束的光從其中一堵牆上的唯一一個小小的天窗射進來,不足以看清房間內的概況。路易斯祖父輕輕地走到房門的位置,按下房間電燈的按鈕。一瞬間,房間被淡黃的燈光照得通亮通亮的,即使幾米之遙的路娜也看得清清楚楚。房間看上去像一間儲藏室。房間里擺放著一張大木桌,桌上面整齊地排滿了十幾個銀白色的金屬杯子,和一摞同樣材質的盤子,而桌子的下方,則是堆放著好幾個小型紙箱,看上去像一捆捆白色的長條狀蠟燭。路易斯神父走入房間內察看,過了一會兒,他手拿著一個搖鈴狀的物件走出來,笑著說︰「應該是這個鈴鐺作祟。」路娜和ALSYA不解地看了看他手中的鈴鐺,等待他的解釋。路易斯祖父笑了笑,說︰「鈴鐺可能放的位置不穩,掉了下來,剛好斜斜地夾在桌子與牆壁的縫隙中。結果有風或是震動,就會產生‘咚’的聲音。」說完,他還輕輕地搖了一下手中的鈴鐺,正如他所說,「咚」的一聲清脆聲傳了出來。路娜仍是不明白,問︰「可是哪來的風?」路易斯神父轉身指了一下儲藏室里的其中一堵牆,說︰「看,那里有一扇門。想必風就是從門下的縫隙吹進來的。」路娜探頭地看了一下,的確,那里有一扇門。儲藏室?門?銅鎖?難道這就是教堂的後門嗎?難道這就是門前種滿了月桂樹闢邪的儲藏室嗎?這就是那扇布滿動物爪子留下深深劃過痕跡的門嗎?路娜正想確認,只見路易斯神父已經把門緊緊地關上,重新鎖上銅鎖。他轉身回到沙發前的椅子,一臉慈祥的笑容地說︰「里面什麼都沒有,請放心。」路娜正想提及狐狸的事情,結果ALSYA倒是插了一句話︰「神父,那NATALIE的事情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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