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倫怪事誕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回憶

作者 ︰ 吳秋月

氣氛好像突然被凍結了。三人尷尬地僵持了好一會兒後,DrJayKane打破了僵局,說︰「大維,快把茶端過來吧。別傻呼呼地站在那里。」大維吳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茶具端了過來,放在茶幾上。DrJayKane忙著介紹︰「大維,這就是我電話跟你說的那位路小姐,很不幸,她身上也有相同的傷口。」說完轉過身來,看著路娜說︰「路小姐,這是……」「醫生,不好意思,我認識他。」路娜顧不上禮貌,魯莽地打斷了DrJayKane的話。這時,大維吳也干笑了兩聲,尷尬地說︰「是的,醫生,我認識路小姐。」DrJayKane意外地看著兩人,很快就恢復笑臉說︰「也對,你們都是中國人,聖安德魯斯這麼小,你們認識也是很正常的。我之前沒有考慮周到啊。」路娜沒有理會DrJayKane的窘態,直接看著大維吳,問︰「怎麼會是你?你的身上也有手印?也有不斷生長的紅血絲?這幾個月來,你都去哪里了?怎麼完全沒有你的消息?」大維吳被路娜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DrJayKane見狀,趕緊幫大維吳把茶杯倒滿了茶,遞給路娜說︰「路小姐,你冷靜一點。慢慢說。不要太激動。」路娜知道自己失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過茶杯。但是怎能不激動?幾個月不見的朋友,一見面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怎麼可能不著急?!她按捺住自己,看著坐在另一個沙發上的大維吳,盡量平靜地問︰「大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大維吳喝了一口熱茶,眼楮看了一邊的DrJayKane,表情不自然地說︰「事情有點復雜,出了一點小狀況就對了。」看著大維吳欲言又止的樣子,路娜猜測他藏著一些事情,或許跟自己一樣,沒有跟DrJayKane說真話。路娜小聲快速地用中文問一句︰「因為現在不方便說嗎?」。說完,她的眼楮也瞄了一邊的DrJayKane。大維吳不著聲色的點了點頭。路娜低頭想了一下,對DrJayKane說︰「醫生,我有點累了。我想先回家休息。」對于路娜的態度突然轉變,DrJayKane有點愕然,但是仍紳士風度地保持原來的笑臉,說︰「沒關系,那我先送你回家。我們再約見面好了。你們可以下次再談。」說完轉身跟大維吳道歉,抱歉他們突然來訪打擾。

大維吳陪他們走到公寓的門口,這時,走在DrJayKane身後的路娜轉過身來,快速地對大維吳使了個眼色︰我等一下回來找你。大維吳馬上點點頭,滿臉笑意地送他們到樓梯口。DrJayKane啟動車子,正準備問路娜居住的地址,要開車把她送回家。路娜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借口,說公司有一個同事也是住在這里附近,因為今天自己提前離開公司,可能有些公事上的事情需要交接清楚的,所以請他在路口把她放下就可以了。盡管DrJayKane對此說法充滿了懷疑,但是出于對路娜隱私的尊重,也不便多問,只好按她說的,在路口停下車。離開的時候,還提醒路娜假如有什麼問題,記得馬上打電話給他。

路娜看著DrJayKane的車慢慢駛遠,確定完全看不到車子的影子後,馬上掉頭快步回到那棟公寓前,按下那個被劃花的電鈴。對講機那台沒有作聲,但是卻听公寓的大門「嗒當」一聲開了。路娜連忙推門進去,跨步走上樓梯,再次來到30A門前。大維吳跟剛才一樣,早已經打開了門鎖。路娜推門而入,只見大維吳早已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神情跟剛剛的輕松完全不一樣,心事重重地端著茶杯,等候著她的到來。路娜連忙把門關上,走到沙發前坐下,眼楮定定地看著大維吳,說︰「大維,我們也不需要客套了。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我想我們都已經猜到出了什麼事了。我只想知道,你的手印是從哪里得來的?」

大維嘆了口氣,用他那港式的國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那天,當大維吳開車載路娜到墓地去確認夢中的情景,並同時見證到路娜的鑰匙圈莫名地出現在墓地後,他就知道路娜或許是中邪了。從看到路娜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也覺得實在不忍心,而且路娜剛來英國沒幾天,沒朋友,沒家人,孤苦零仃的,所以他決定要幫幫這位弱小的中國女生。

他能想到第一個人就是會茅山之術的劉師傅。劉師傅是蘇格蘭地區出了名的「活神仙」,擅長于家宅風水,算命驅鬼。他居住在離聖安德魯斯半個鐘頭車程的另一個蘇格蘭城市----鄧迪市(Dundee)。事不易遲,大維吳把驚魂未定的路娜送回家後,馬上把車開往鄧迪市。因為他之前曾載過客人找劉師傅幫忙解決家居風水的難題,所以他仍依稀記得劉師傅的地址。他把車停在鄧迪最大的中國超市—萬福行的停車場,下車往超市正門旁邊的一個小門走過去,劉師傅的辦公地方就在這個超市的閣樓上。盡管是外面是大白天的,可是電燈壞掉的小樓梯還是暗得看不清樓梯上的階級。大維吳小心地爬上小閣樓,發現劉師傅的門前已經站著一名男子。那位男子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平頭,差不多一米七八的個頭。當時他面對著劉師傅的門口,背對著大維吳,看上去好像在等著什麼一樣,兩腳一直輕輕地踮高,不時伸頭听一下屋里面的聲音。大維吳輕手輕腳地走到辦公室旁邊,盡量不打擾這位心急如焚的男人。過了好一會兒,劉師傅的門突然打開了,一股濃烈被燒過的紙錢,香燭的味道馬上彌漫開來。看上去,劉師傅剛剛作過了一場法事。果然不出所料,劉師傅一身道士袍的裝扮從房間里走出來,一手還扶住一個身材矮小的人。那個人把外套的大帽子蓋過了頭,讓人完全看不到是男是女。劉師傅小心地領著他/她走到等待的男子面前,然後小聲地交待了幾句,然後搖了搖頭。然後那名男子接過瘦小身材的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他/她離開了閣樓。

大維吳當然理不了那麼多閑事,趕緊上前說了一下路娜的大概情況,請求劉師傅的幫忙。劉師傅讓他到辦公室里,把道士服月兌下,點燃一根香煙,慢慢地吸了起來。他听完路娜的狀況,馬上就斷定她是撞到鬼了。估計是鬼勾魂,讓她晚上到墓地走了一趟,但是她卻完全不記得。這跟夢游不一樣,路娜在外出的時候,不管因為任何原因都無法醒過來,因為鬼魂遮住了她的五官,她只能活在鬼魂的空間,對于外面真實世界的一切,她听不到,看不到,也聞不到。大維吳听到,連連點頭。然後劉師傅提出要親自去路娜的住處看一下,實地考察才知鬼魂問題出在哪里。但是這算是出門施法,收費要比閉門作法貴兩倍,理由是要請神到別處,這需要更多的法力。他寫了一個數目遞給大維吳,讓他覺得同意,交了三成訂金後,就可以成行了。這是一筆不少的錢,盡管只是交三成的訂金,也要花掉他工作兩個星期賺到的錢,而且也不知道事後路娜能不能負擔剩下的七成的錢呢。其實他跟路娜真的不算太熟,充其量也不過是一般的朋友,對于一般的朋友,需要付出這麼一筆錢,值得嗎?大維吳也承認,自己的確看錢比較重,畢竟要拿出一筆不少的錢來幫一個只是認識幾天的新朋友,這看上去不太劃得來。大維吳看著紙上的數字,表示要考慮一下。

大維吳帶著寫著銀碼的紙張離開劉師傅的辦公室,臨走前,劉師傅提醒他,他近來可能會有血腥之災,讓他遠離河,湖或是海之類的與水有關的地方。大維吳把師傅的話記在心里,開車回到聖安德魯斯的家。接下來的幾天,他剛好接了一個活,要到愛丁堡三個星期,當兩個中國旅客的專屬司機,于是也就把路娜的事給落下了。幾個星期後,在他回到聖安德魯斯的那天,開車經過海邊階梯的時候,看到那里封上了警戒線,警察一直在忙忙碌碌地奔來奔去。大維吳好奇地把車子停在一邊,然後步行到警戒線邊上,打听發生什麼事情。原來有一個大學生夜半游泳失蹤了,警察正發動海上警察全力搜索。後來听說警察出了懸賞令,要獎賞一千英磅給假如為這起海邊失蹤案提供有用線索的公民。大維吳一听有錢可賺,馬上就回到了海邊。當時,警戒線還沒有取下,但是因為天色已暗,警察也收隊回家了,現場的警戒線就成了空擺設。大維吳的腦子可比英國人靈活多了,他趁著夜色,偷偷越過警戒線,走到海灘上。

當晚沒有月亮,海灘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大維吳慶幸自己帶上了手電筒,他把手電筒打開,一道強光掃過海灘。其實大維吳也不太知道自己要找些什麼或能找到什麼,他對這個案子完全不了解,除了知道失蹤的是一個外國女生,別的一無所知。不過他才顧不上那麼多,反正看到什麼異常的就往包子里放,然後全拿給警察,總有一些能中的吧。抱著這樣的想法,大維吳打醒十二分精神順著手電筒光到處查看著,把劉師傅給他的忠告忘記得一干二淨了。

突然,大維吳的手電筒光停留在海邊懸崖的一個小角。那里好像有東西在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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