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娜焦急地等待著大維吳的回應。她希望大維吳可以接受自己的幫忙,盡管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為他做點什麼。
深深的嘆息聲後,大維吳沉默了好久,終于出聲了︰「路小姐,听我勸,趕緊離開這里吧。這里太危險了。相信我!」
路娜忍住性子,小心地問︰「為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兩三天就會來看你一下的嗎?我現在來了,你怎麼又死命要趕我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好歹跟我說啊,或許我能幫得上忙呢?你是餓了嗎?我馬上給你去買肉。」
大維吳仍是沒有露蹤影,躲在房間里,語氣高昂,听得出他有點激動︰「你就不要問了,我說不用你在這里,你就馬上給我離開。你這人怎麼耳朵這麼硬啊,不听勸的。我好言好語讓你走,你還死活賴著,跟我杠上了。你這何苦呢?!難道非得等到出事你才願意離開嗎?!」
听他這麼一說,路娜的倔性子倒真的被逼了出來,她同樣提高聲調,說︰「對!我就跟你杠上了。我就賴著不走了。你不告訴我怎麼回事,我就一直待在這里不走了。」
大維吳那頭又是半晌沒有聲音,估計是被路娜的倔強給震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听到大維吳的聲音在房間里再度傳來,這一次,語氣中夾集著萬分的無奈︰「路小姐,我有我的苦衷啊。我不想傷害你。」
他停了停,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把一切全盤托出。最終,他還是無奈地講述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其實那天你來的時候,我沒有告訴你實話。我跟你說,我的癥狀跟派吞太太越來越相似了,同樣的懼光。那時,我保留了一個癥狀沒有告訴你。我開始不吃一般的食物了。那時你只意會到我可能不喝牛女乃,不吃面包,不吃水果什麼的,其實我發現我只想喝血。我知道這說出來很嚇人,可是我真的好像吸血鬼一樣的,只對血有飲食的。原本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當我走到家里的冰箱拿出解凍的鮮肉時,我只想舌忝盒子上面的血水,對于肉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並不知道派吞夫婦是不是也對我們隱瞞了這一癥狀,還是說只有我一個人的反應是這樣,我沒有辦法求證。」
「對于血的一直不斷地折磨著我的心智。我不是餓,我只是無法忍受心中的驅使。就好像吸毒上癮一樣,根本被心魔控制住。不僅如此,當膨脹到極限的時候,身上紅印記的地方還會發出要命的疼痛。好像被千根針輪流扎入印記的地方一樣,迫使著我去尋求血液。由于我不能白天出去,所以我只能晚上偷偷出門。我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血液,直到我發現旁邊從林棲息了大量的鴿子和海鷗。說也怪,我原本以為我要花大力氣才可以捕抓得到它們,可沒想到,我一走近它們,它們都莫名地倒下,我等于是瞎貓踫到死老鼠,白揀了一堆食物。我把它們拿回家,在餓的時候飲食它們的血液。直到你上次來的時候,我害怕被你發現我是一個活生生的吸血鬼,所以我才把自己鎖在房間的床邊,並威脅你不要靠近我。」
路娜听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應。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擠出一句來,說︰「既然是這樣,那現在我知道真相了,你也不必趕我走了。或許我還可以幫你逮更多的食物回來呢。」
雖然完全看不到大維吳的臉,但是也猜得到他在房間里一定搖搖頭。他嘆了長長的一口氣。說︰「事情沒那麼簡單。慢慢地,我發現我對血液的需求量越來越大了,也越來越挑了。我可以分辨出鴿子和海鷗的不同,海鷗是海鳥類的,血液里帶有魚腥味。所以我漸漸地只選擇鴿子或是其他動物。但是,我最終發現,其實只有人類的血液才是我最期待享用到的。」
路娜整個人僵住了。感覺如同當頭一棒,把她整個人敲懵了。盡管她有預想過吸血鬼一樣的大維吳可能說出這樣的結局,但真的听到他嘴巴講出這個事實,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她完全懵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維吳似乎也意會到她的反應,無奈地說︰「路小姐,我知道你听到這個一定會害怕。這也是我為什麼要趕你走的原因。我害怕我會傷害你,你應該趁現在還是白天,還有陽光,我無法到大廳的好時機,馬上離開。否則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路娜怔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地問︰「那你有吸過人血了嗎?」。
大維吳在房間的那一邊並沒有作聲,估計是自己的聲音太小,路娜鼓起勇氣,大聲地說︰「那你有吸過人……」
沒等她講完,大維吳就打斷了她的話,說︰「你不用說那麼大聲,我听得到。自從吸食動物的血液後,我的眼楮雖然越來越模糊,但是鼻子和耳朵變得出奇地靈敏。如同靈犬萊西一樣,方圓幾十米的味道和聲音都接收得清清楚楚的。我可以回答你,目前為止,還沒有。」
路娜松了一口氣。放心地說︰「那就行了,至少你還有理智,還有自制力的。」
大維吳有點不耐煩地說︰「你怎麼說不明白呢!我現在還沒嘗試過人血,可是我的心中卻一直有飲食人血的。我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心魔,把注意力轉移到小動物的身上。你上次來的時候,我遠遠就聞到你身上的氣味了,那時我的全身的細胞好像突然興奮起來了,驅使我要撲向你。那是我死命克制住的。你還記得上次我把自己綁在房間的床角邊嗎?我就是害怕我克制不住,徑直朝你奔去。可是,你現在和我長時間共處于一個半密封的空間里,我很難保證我不會傷害到你的。或許來的時候,我會完全喪失了理智,到時你可能連逃的機會都沒有了。」
坦白說,路娜不是不害怕。她當然也知道與大維吳共處于同一個房子里可能有的風險,但是一方面,她覺得自己就如此拋棄大維吳離去實在太不人道,這等于看著自己的朋友走向不歸路,卻無動于衷,這樣子一走了之,她下輩子的良心都過不去。另一方面,現在自己也四面受敵,這風頭火勢的情況下,她能跑去哪里啊?有家不能歸。沒準公司也不能再回去了,除了大維吳的家,她根本連一個有瓦遮頭的地方都沒有。沒錯,自己的銀行是有錢,可是那都是辛苦換來的錢,不要逼不得已的那一刻,她絕對不能動用里面的一分一毫。
想到這,路娜只能壯著膽子,說︰「大維,我不怕。你也別生氣。或許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幫你把心魔給克制住。你那麼為我著想,絕對不想傷害我的念頭。把這個堅持咬牙地挺過,可能你就能擺月兌它的控制了。」
見在房間里的大維吳仍未作出任何反應,路娜趕緊說︰「我不走,我堅決不走,讓我留下來幫你吧。要不這樣好了,我幫你把門給鎖死了,這樣你就出不來了啊。那你也減少了面對我的機會,那樣自然就會慢慢消失了。你覺得這樣行得通嗎?」。
大維吳仍是沒有出聲。路娜等到了好一會兒,把他的沉默當作是默認了。路娜馬上在大維吳的家里尋找著可以用得上的工具,例如繩子,鐵絲,鐵管什麼的,把它們全搬到一起,準備在大維吳的房間門上大下功夫,把門給鎖死了,防止大維吳踏出房門一步。
她抱著一大袋的材料,站在大廳跟房間之前的走廊,小心翼翼地說︰「大維,我要去把門給鎖上了喔?」
大維吳只是悶悶地應了一聲,再也沒有多說什麼了。
路娜慢慢地往他房間走近,眼楮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門,防備著大維吳突然沖出來傷害自己。在為走廊不像大廳一樣,有自然光的照射,所以路娜索性把走廊的燈全給開了,心想假如大維吳要出來,多多少少也忌諱著一點光線吧。
她走到房間的門前,一下子用手用力抓住門把,確保門把在里面不被擰動。然後把好幾圈的鐵絲纏在門鎖把上,接著用繩子用力綁上死結,然後死命地往別一個門上的門把上拉。利用兩道是拉開門的原理來把大維吳房間的門給鎖死了。
就在路娜往另一道門綁上死結的時候,鼻子卻突然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腥臭味。路娜皺起了眉頭,屏住了呼吸,著手把眼前的事利索地干完。
總算綁結實了門把,再三確保大維吳房間的門是被鎖死的了。路娜松了一口氣,這時,腥臭味一下子又竄入了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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