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身後的尸體突然活動了起來。路娜全身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從頭部傳到腳根。自己仍記得剛剛見到尸群時的情景,那瘡痍滿目,血肉模糊的恐怖,像是電流傳向自己全身的神經,至今想起仍有後遺癥。
它們要是全活過來了,這該是一個怎樣的場景啊?!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來確認,卻發現身邊的確有一具山羊的尸體在她的身邊慢慢地站了起來。它的行動自然不如活的時候靈活,十分僵硬地移動著。這樣看起來,山羊樣子更加詭異,如同傳統農家市場里被剖宰後的動物標本,皮肉被撕得支離破碎,只剩下可憐兮兮的骨頭,全身卻都沾滿腥臊的血水和唾液,惡心得要命。它慢慢地站起來,把壓在自己身上的其他尸體一點一點地擠開,然後往空余的地方挪過去。盡管兩把尖銳刺耳的咆哮哭聲仍在空中回蕩著,山羊的尸體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這倒也正常,它根本就跟大維吳一樣,不過是一具被扯著線的木偶,沒有任何知覺與意識。並受控制于魔嬰。它在空余的地方並沒有多停留,頭同時抬了起來,朝著路娜,一副整裝待發,要沖鋒陷陣殺敵的樣子。它的後蹄開始慢慢地和地板摩擦起來,看上去像是準備儲力往前沖的樣子。
好巧不巧,它盯著的方向正是路娜的方向,這不禁讓路娜開始發毛。天啊!它的目標該不會是自己吧?!路娜頭發再一次感覺到發麻。這是怎麼一回事?讓大維吳一個咬自己還不夠,還要加上一只山羊尸體?魔嬰是要怎樣折磨死自己才樂意?自己都已經不反抗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子對待自己?路娜很想集中精神地害怕,沒錯,是要集中精神地害怕,但是這麼簡單一個狀態,路娜都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做得到。耳邊仍響著震耳欲聾的嬰兒咆哭聲,她的腦子好像被扯裂了一樣,害怕,煩燥,慌亂,生氣,麻木,心疼,可憐……太多太多的情緒充斥在心中,這樣的感覺簡直生不如死,好像要把一個人的思想和靈魂完全地撕開。
路娜感覺到自己快被眼前的一切逼瘋了。
她睜大眼楮,緊緊地盯著旁邊復活山羊,不敢往其他地方瞄一眼。只見山羊好像突然充足了電,一下子往前蹬。向她沖了過來。它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敏捷靈活了?!說時遲,那時快,路娜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感覺到山羊的前蹄在自己的眼前跨過。路娜覺得自己的心髒已經要停止跳動了,嗓門像被鎖上了,根本出不了半丁點的聲音。
原以為山羊就此壓在自己的身上,然後進行殘忍的撕咬,但是卻發現山羊一下子跨過了自己往身後的尸群跳了過去。被嚇得半死的路娜看著眼前的情景,完全傻眼了。怎麼?!它的目標不是自己?!路娜還沒得及往自己的身後看,但是卻听到魔嬰的聲音在空氣中咆哮得更加用力。看上去,山羊是受魔嬰的控制,要襲擊的目標不是自己,而那個發出同樣尖銳刺耳聲音的物體。
路娜連忙回頭,望向山羊沖向的地方,想要看個明白它襲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不過是轉頭的一瞬間,卻見山羊像被電擊了似的,風一樣的速度地按原路線被拋了回來,越過路娜的身體,差點砸中了大維吳。路娜心中大喜,不管他是什麼。但以此看來,他的力量明顯要比魔嬰強得多,沒準這次真的有救了!
還等不及欣喜若狂的表情浮現于自己臉上,她已經發現身邊不止一只動物的尸體開始蠢蠢欲動了。看來,魔嬰真的生氣了,他似乎要結合了所有的力氣,把房間里的尸群利用起來,準備百分百的火力一起圍緒她身後的力量。其中,還包括了大維吳。
大維吳一直緊緊地抓住路娜的手一下松開了。他同樣抬起了頭,然後眼楮直直地盯著路娜身後的高處。雖然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由于他的眼楮里沒有眼珠,這樣看上去更為嚇人。他一下子松了手,路娜的身體整個不受慣性地往後倒。偏偏尸群又慢慢地復活,個體都漸漸地運動起來,原本可以承接住她,避免直接摔到地板上的靠墊也一下子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更狼狽的狀況。
她的身體重重地摔到了鳥類或是動物尸體的身上的同時,卻又被正在盲目掙扎的尸體左右排擠著。她都明顯感覺到不斷有掙月兌走動的活動物尸體在自己的身上踐踏過,有好幾下,她受傷的肩膀也被錯亂的動物腳步大力踢中,疼到她幾乎休克。路娜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肩膀和頭部,好不容易逮到一線生機,她可不能就此錯過了。
房間里已經亂成一團了,直到尸體漸漸復活,路娜才大概看得清到底有多少尸體存放在這個房間里。房間里越來越擠,根本沒有多余的空間容納更多待復活的動物尸體。剛剛瞄到尸群中的手果然是屬于人類的,在擠滿房間里的尸體大軍里,除了大維吳,另一個人類就是他了。沒錯。是他,一個男人,一個年紀約模六七十歲的男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他的臉部已經被尸群壓到變了形,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而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血水沾濕,除了從片面的身型角度辨認出他是男人之外,實在無法從他的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在這種緊張關頭,誰還顧得了那麼細節,路娜只想快點找到機會離開。房間已經亂糟糟一片,看樣子魔嬰是集中精力對付解救自己的「守護神」,根本無暇顧及她,想到這,路娜開始左右張望著,物色著離開房間的出路。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除了針扎一樣的疼痛,路娜幾乎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了。求生的意志力支撐著她努力地尋找著逃生的方向。
由于魔嬰仍在現場,她也不能動作幅度太大,害怕被他突然發現,把自己逮個正著,所以她不敢站直身體向門外走去,只能彎著腰。弓著身子,盡量避開復活尸體的腳邊的踐踏,慢慢地在地上爬行著。偶而仍是被尸體用力地踢到或是踩到,但是路娜咬咬牙,跟自己說堅持下去,還有幾步就安全了。
從未遇過如此狼狽的情況,但是路娜還是撐過了,她忍受著身體上的疼痛,忍受著尖銳聲音對于靈魂心志的折磨,終于,終于她的手模到了門檻處不一樣的磚頭。生存的希望到來了。路娜卻不敢松懈。她知道,沒有完全離開這個房子,危險性都存在著,絕對不能松懈。
路娜只管拼命地往外爬,根本不敢再回頭往身後看,怕是又出什麼亂子,以致于到手的機會又錯失掉了。耳邊的聲音愈演愈烈,偶而還明顯地感覺到有動物的尸體被重新拋在路娜的身邊,倒是慶幸自己未被砸中。她的鼻子開始慢慢地感受到空氣中的不一樣,血腥臊臭的味道漸漸地減淡,她感覺自己已經慢慢地離開了地獄。她越爬越快,憑著自己對于大維吳家的記憶,她爬出房門外,馬上轉右,身體仍不敢有大幅度的改變,依舊弓著身子爬行著。
但是很奇怪的是,盡管她曉得自己的身體已經離那個房間越來越遠,但是兩把尖銳刺耳的咆哮聲為何仍在耳中回響的,音量不曾降低,好像一切仍發生在自己身邊一樣。路娜同樣不敢回頭再次確定這一切是否真的發生著,她現在只希望可以趁著無人阻止的情況下,看看能不能僥幸地逃月兌。
總算模到了公寓的大門。她焦急地挺直身體,伸手擰了一下大門上的鎖。剛剛本有機會逃跑,卻發現公寓的大門鎖被莫明其妙地鎖上,所以自己才逼不得已地瞎撞到了布滿尸體的恐怖房間,差點又把命給賠上了。她用力地擰了一下,門鎖開了。路娜感覺到說不出的高興,有救了!真的有救了!她快速地瞄了一眼房間前的走道,什麼都沒有,房間里原本擠滿的復活尸體居然沒有任何一丁點擠出來的跡象,假如不是一直有聲音在自己耳邊回蕩著,走道的那一頭平靜像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有誰能想像得到在那個房間里,正在發生著一場不可思議的血腥戰爭。
這真是說不出的奇怪。路娜打開大門,不解地再回看一眼走道,頭也不回地往外跑。這個地方,停留多一秒鐘都是喪命。
路娜忍著身體的疼痛。一口氣地跑到了樓下,離開公寓樓。她一直跑到離公寓樓有一大段距離的路口才敢停下來。她用力地喘著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這種感覺很熟悉,上兩次從地宮里逃出來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激動和安心。再一次在死門關逃月兌,再一次感受到重生的感動,路娜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眼眶一下子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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