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倫怪事誕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祭奠式

作者 ︰ 吳秋月

怎麼辦?鱗片的移動越來越近,這意味著,巨蟒的威脅也越來越大。

盡管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事情真的來臨時,路娜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發毛。不管之前在地下囚室看到的是幻覺還是事實,巨蟒的樣子早已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里,包括那一股讓人心驚膽戰的氣息。

眼看著鱗片與自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貼近,路娜的脖子也已經轉到了極限,根本無法再多窺探到任何細節。根據目前的情形來的猜測,沒準巨蟒的頭早已在她的身邊,虎視眈眈地盯著眼前束手就擒的獵物了。

想到這,路娜默默地轉了過去,眼珠慢慢地轉過去,一點一點地盯著身邊的另一邊看。

沒錯,身體旁邊的確有東西。那不是牆壁上爬行著的嬰兒,這一點,她幾乎可以肯定。眼楮的余光看到的並不是淺白的反光面,而是沉重壓抑的黑影。路娜猶豫了一下,考慮著到底要不要繼續往那邊看過去,一方面是想親眼看到證實巨蟒的存在,另一方面,同樣也害怕看到巨蟒的真身,還有一個方面更讓她害怕的是,這會不會是比巨蟒更恐怖的怪物。

還是好奇心的本性作祟,路娜終于還是把脖子整個轉了回來,睜大眼楮地看著眼前莫名出現的一片黑暗。但是奇怪的是,原以為會看到張著血盆大口,伸吐著長長的舌絲的巨蟒頭部,但是眼楮年看到的,卻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黑暗。

仔細看,這一片黑暗更像厚厚的霧,讓人無法看清霧中的東西。路娜感覺眼楮好像隔了一層淡淡的紗膜,再如何努力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事物。同時,她的雙手被那一股莫名的神秘力量嚴嚴實實地包裹在半空中,動彈不得,別說要伸手觸模或是打撈一下霧中的情景,她連用手揉一下眼楮也不太可能。路娜只好用力地眨了眨眼楮,希望短時間的濕潤可以讓眼楮的疲累得到一丁點的恢復,由此企圖地看清更多的細節。嘗試了好幾次,卻發現這根本是無用之功。眼楮能看到的仍然是模糊的一片,灰蒙蒙的一片的。

這種不確定的因素遲遲得不到證實,讓路娜的心情似乎比之前還要緊張,甚至一度落到谷底。她不怕死,反正都已經身在地獄了,只是這種不明不白的折磨比清清楚楚的面對酷刑更折磨人。明明剛剛轉頭看到嬰兒冢的角落里布滿的是黑色的鱗片,可是這半空除了黑色的霧氣,別說那駭人听聞的巨蟒頭部,甚至黑色的鱗片都看不著。路娜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得犯了,在看清霧里的一切之前,估計又得被自己心中猜測的未知恐怖給嚇得夠嗆了。

盡管如此,路娜的眼線還是不敢離開眼前的那一層霧氣,而眼楮睜得更大,生怕錯過任何一點細小的變動。持續了好幾分鐘,眼前的狀況還是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路娜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在漸漸地出現了異樣。

她的身體正在漸漸地轉動。

路娜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在一點一點地往邊上轉移,但是她肯定不是自己本身的原因,她沒有轉動脖子,也沒有轉動眼珠,身體卻在一點一點地往邊上轉動。與此同時,路娜也感覺到一直束縛在身體里的那一股力量在一點點地變化。那股渾圓,如同蠶蛹一般地包裹自己的力量,在慢慢地收緊,就像橡皮筋在慢慢地收緊一樣,她感覺到手腳的束縛越來越緊,同時,力量把她的身體在慢慢轉動,就像一支筆被裹在橡皮筋中,受到摩擦作用,跟隨著橡皮筋的收緊動作在移動著。

路娜第一反應就是,或許自己一直被卷在巨蟒的身體里

她憶起小時候看到過的「動物世界」關于蛇侵食獵物的過程。它們在捕殺獵物的時候,都是先用身體把獵物用力地卷起來,直至獵物被整到窒息,甚至休克,然後再慢條斯理地活吞生咽它們。現在,把自身發生的一切和周邊看到的狀況結合起來,她不得不猜想到,自己會不會就是在巨蟒的身體下半段,或者是尾巴的位置。自己也許正被巨蟒用力地勒緊起來,遭受著被吞吃前的酷刑。

手腳被束縛的路娜根本沒有機會來證實自己的猜想,只是她的身體開始感受到越來越緊的壓力,同時,身體轉動的角度也越來越大,她甚至已經朝向地面45度角傾斜地倒懸掛在半空中。這一次,她總算有機會看清嬰兒冢底部的狀況了。

嬰兒冢的底部是一個平地,由于那數不清的嬰兒都爬上了四周的牆壁,所以底部幾乎是清空,地面的情況更加是一覽無疑。只是這一次清晰看到的,卻又是讓路娜傻眼的情景。

還記得她曾經到過的地宮嗎?還記得那個曾經讓她傻眼的三層圓盤祭奠神壇嗎?還記得派吞太太給他們講述的地宮祭奠儀式嗎?眼前的一切,讓路娜一下子想到,自己或許身處的,正是地宮的祭奠儀式。

嬰兒冢的底部是一個圓形的平台,上面恰恰涂畫著的圖案正是她曾經見過的地宮標志。一個大圓周,中間包裹著一個六角星,三角線與圓周的中間都各自刻畫著不同的圖案或是她看不懂的文字。而圖案的正中間,是一只睜著的眼楮。路娜一直認為那就是巨蟒的眼楮。盡管只是平面的一個圖案,但是明顯的邪氣卻自然而然地從圖案中散發出來,讓人看著無法淡定,心生恐懼。而平台的周圍同樣圍繞著一圈又一圈的蠟燭,但是都沒有被點著。

地宮標志的突然出現,足以讓路娜相信,這就是地宮,這就是地宮的祭奠台。雖然空間的周圍並沒有之前她看到的那麼寬闊,但是同樣的圓形設計及天花中心的黑洞都足以讓她相信,這應該是同一個地方。自己會又回到這個地方了?路娜不禁驚訝。但是換個角度想一下,其實也沒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她都已經死了,死後的世界發生再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是可能的,靈魂可以到任何不同的空間里,不是嗎?自己在生前經歷過的事情已經夠扯了,現在突然出現在另一個空間,並且經歷著相似的事情與場景,也沒什麼好讓人驚訝的。路娜是這樣安慰著自己的,當下她心中渴望的,就是怎樣才可以快點結束這一場劫難。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也好,讓她永不超生也成,她只希望的,就是馬上可以結束。這才是她唯一想要的結果。

隨著身體力量的越來越來緊繃,路娜開始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她感覺到輕微的窒息,呼吸開始變得沉重起來。同時,她的身體已經180度倒轉過來了,等于是眼楮與地面是平行線,面對面。這下子,嬰兒冢的狀況更加地明顯地呈現在她的面前。不曉得是否因為了身體呼吸系統出現障礙,她看著底部的圖案,發現圓周內的六角星在慢慢地轉動著,同時,位于中心的那只眼楮,也漸漸地變得活靈活現,甚至有一兩秒的時間有眨動一下的變化。

對于這樣的狀況出現,路娜已經不再驚訝,沉著地面對。正如之前所說,她當下的期望不過是快點結束,不管結果是怎樣,她唯一希望的不過是結束。身體被束縛的力量已經越來越緊,甚至讓她的身體出現本能的反應,呼吸越來越困難,心跳也越來越快,血液的流動也越來越慢。她開始感覺到腦部開始缺氧,並且眼楮能看到的狀態開始變得模糊。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也漸漸地被往上轉動,循著另一個180度的方向旋轉過去。對身體的施加的壓力越來越大,路娜已經不如之前那樣輕松應對,感覺氧氣已經越來越少地接駁到腦部了。她慢慢地產生一種暈厥的感覺。

就在她的身體開始往上扭轉,她的意志越來越薄弱的時候,她的眼楮卻不小心瞄到嬰兒冢底部的平台下有異樣。那里好像有人這是她剛剛面對面看著圓形祭奠平台忽略的一個細節。在祭奠平台的旁邊,似乎站著兩個人的身影。路娜肯定他們是突然出現的,因為他們其中一位的身影很難讓人忽略。那是一個穿著粉紅色的外套的人。那一種粉紅是熒光粉紅,在黑暗中尤其扎眼。

路娜抱著自己僅剩下的一點意志力,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確定自己剛剛確實沒有發現這兩人的身影。怎麼會有人突然出現在這里?他們的突然出現,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出于其他的原因,他們才會突然出現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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