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哭著跑開了,白世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又看柳芙蓉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然後看看身子才剛好的紅顏,實在放不下心,但自己又不能管著她們太多,畢竟不是一家人。
況且,自己這邊的麻煩估計也快了……若不準備的話……
「好!」白世林一震身姿,從腰間扯下塊玉牌丟給了紅顏,紅顏伸手接住,「這是歷代堂主的貼身玉牌,見它如見堂主。江湖上的人也都知道,若遇上什麼歹人,這玉牌至少能起點用處。」
紅顏拿起那塊微涼的玉牌,看了下。見它通體碧綠,只有中間一道亮黃橫插其中,放在手上的觸感極好。玉牌上刻著一個明顯的「白」字,周圍刻著淡淡的花紋。
「這……」紅顏有些遲疑,這麼貴重的東西能收麼?
一雙柔弱的小手扶上了紅顏的大手,帶來一股涼涼的感覺,紅顏看向柳芙蓉,柳芙蓉朝她認真道︰「既如此,我們就收了吧。」
她們兩個女子,在外定會遇上難事的。雖說紅顏有那麼些功夫,應付一些三腳貓應該是沒問題的。但遇上強勁的對手那就難了。
不說柳芙蓉,本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面容當然極好。
單說說紅顏,她長得也漂亮,一眼看去,絕對比一般人家的女子要漂亮幾倍,如若真遇上什麼歹徒,真的能跑掉麼?
身上有塊護身符那肯定是好的,至少,在沒看見柳雲方最後一面的時候,絕對不能有事……
柳芙蓉好歹也是個主兒,再加上兩世為人的緣故,她有種從骨子里透出的氣場。紅顏听後,也就很小心的將玉牌收入懷中,對著白世林又行了個禮,「多謝白堂主,這玉牌我們就收下了,若以後有機會見面,我們定會還回來的。」
白世林也不堅持,只點點頭。
突然之間,白世林覺得好無力。自己竟這麼軟弱麼?柳雲方和自己是好友,柳芙蓉是最好朋友的女兒……柳家要被抄斬了,但自己卻只能袖手旁邊,不能去做任何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上百條人命消失在世中……
自己真這麼無能麼?他在心里默默地問自己。
紅顏向白世林要了一輛馬車,外表看上去很是普通。進到里面才發現,這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啊。
馬車內壁是一種堅硬的不易破的材料所制,馬車是上下兩層的,下層放著一些吃食和生活用品,上層就是給人做的。一般是看不出有兩層的,所以馬車甚是安全。
前面一匹馬也是上好的馬,它全身棗紅色,一雙眼楮黑 的,甚是精明。
等全部都弄好後,紅顏向白世林告別了。
兩人駕著馬車從不常走人的小道行去。
馬車走的極慢,柳芙蓉和紅顏的心情也都很沉重。紅顏在外駕著馬車,柳芙蓉在車內,不知想什麼。小榮在她旁邊呆著,小腦袋靠在她的腿上,眼楮圓滾滾的看著她。
柳芙蓉模了模小榮的羽毛,似想起什麼一樣,一下子驚了起來,道︰「紅顏!小芙呢?」
若沒有模上小榮,她甚至忘記了小芙!小芙和小榮可是柳雲方送她的唯一東西啊!怎麼可以丟掉呢?
紅顏似乎也驚了一下,因為這一天似乎都沒見著小芙,也不知跑哪兒去了,去玩兒也不會不會來的啊!
「怎麼辦?小芙……不見了!」柳芙蓉有點急,抱起小榮就道,「小榮,你定是知道它在哪兒的是麼?」
小榮歪著腦袋看著柳芙蓉,嘴里發出「吱」的一聲,然後掙扎著扇著翅膀,想飛出馬車。可惜馬車的門窗都緊緊地關了起來,它飛不出去。
柳芙蓉馬上知道了小榮要干嘛,打開車窗,然後有點不舍的看著小榮︰「你也想它了麼?那就去把它找回來吧……」
放出小榮,柳芙蓉趴在窗邊,看著慢慢飛走的小榮,心道,定要將小芙找回來啊!
「小姐,小榮還會回來麼?」
「恩。」柳芙蓉點頭,它能不回來麼?她可是它的主人啊,就算不回來……那又如何?
柳芙蓉不想說話,紅顏也不勉強,駕著車朝天鳳都城走去。
再過三日,就真的一切都變了麼?三日後,柳家就真的要被抄斬了麼?
晚上快到了,柳芙蓉他們已經進了都城,兩人扮成姐妹,投了一家客棧。紅顏欲去打听柳家的事,但柳芙蓉不讓她去,說會打草驚蛇。紅顏只得作罷。
「小姐,還有三日了,若侯爺他們,他們真的……」紅顏扭捏的說著,卻怎麼也說不出後面的問句。只是一臉巴巴的看著柳芙蓉。
柳芙蓉搖搖頭,她可不是來救他們的,只是想最後見他們一面而已。
而且就算她想救也沒那個能力啊,所以只看一眼就好。
紅顏沒有說話,心里覺得柳芙蓉變得好奇怪。
一連三日,兩人沒有出門。小榮和小芙兩只小雕也沒有回來,她們倆卻沒有過多的擔心,似乎回不回來都一樣。
直到今天——七月初五。
柳芙蓉也是一句話沒說的拉著紅顏就朝那個所謂的刑場走去。說是午時斬首,現下還沒到午時,這里就已經站滿了人。
有些人就是純粹的來看熱鬧,而有的人就不一樣,站在路邊哭訴著柳家的種種,好像是在為柳家打抱不平。而有些就是在說柳家的壞話,什麼老天有眼,柳家終于滅了。還有什麼想來柳家子嗣不多也是因為柳家作惡多端吧……等等……
柳芙蓉皺眉。轉身離去,不願看這群人像小丑一樣胡亂說話。
紅顏有些怒,很想去教訓他們一頓,但看到柳芙蓉離去,也只好跟著一起走開了。兩人走近里面。里邊有一排侍衛守在那邊,防止平常百姓闖進去。
刑場里有一個棚,專門給行刑的朝廷重臣坐的,另外的,還有一些小位是給些不重要的臣子坐的。
等了一會兒,就有一些侍衛將柳家的人押來了,連帶柳雲方和柳謹隆也不過只有管事的二十來個。其他的丫鬟婆子估計在後面都已經處理掉了。
走在最前面的當然是柳謹隆,他一副沉著鎮定的樣子,雖然身上甚是狼狽,披頭散發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但卻在他眼中看不到一絲狼狽,看著似乎像是在散步而不是上刑場。
跟在後面的是柳雲方,他也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眼里沒有絲毫恐懼。不愧是柳家的人。
但是後面的一群人就沒他倆那麼鎮定了,一個個都聳拉著臉,想哭卻哭不出的樣子。
被押到刑場中央時,身後守著的侍衛讓他們跪下,等著棚子里的大臣說話。
柳雲方和柳謹隆兩人雖跪下了,但身子卻挺得很直。
柳芙蓉一直盯著他倆看,眼楮一眨不眨,好像想將他們映在腦海里,永遠不忘記。
突然,柳雲方身子一顫。在身旁的柳謹隆發現他的不對勁馬上問道︰「我兒?有何事?」
「父親……」柳雲方沒敢說話,只朝那個方向看過去,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但是卻透露出一股不安。
柳謹隆順著他的眼神望了過去,看見的是柳芙蓉那小小的身子,頓時,身子僵了一下,眼神一變,馬上凌厲的看向柳芙蓉身邊的紅顏。
紅顏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