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容雪霏而言,小小的一枚戒指,賞人就賞人了,也沒什麼要緊的。那紅紋石就是模樣漂亮,和她那些翡翠的首飾比,它的價值簡直是微不足道。
她賞瓏星的這個戒面比較小,桃紅色的一點嵌在銀制的底座上,不張揚不惹眼,拿去賞人也不十分明顯。
而她自己的匣子里,還有一枚戒面較大的,以後若是念起這個顏色,那一個也還可以拿出來戴,于她自己並沒什麼影響。
其實她沒把這東西當回事也是情有可原,彼時新打的首飾送進來讓她挑選的時候,謝玉梅剛好也在這府里,她看中了那個紅寶石的戒指,這兩個就自然入不了眼。而且紅色是正室的專用顏色,粉色是妾室們用的。出于一種不懷好意的想法,這兩個粉色戒面的戒指便成了容雪霏的飾物。
而容雪霏見這戒指色質也算勻稱,還是個銀制的,應該不值多少錢,出于低調的考慮,她不僅認同了這樣的分配,也根本沒把它當回事。
起碼她來之前,並沒有看到那部穿越巨作改編而來的電視劇,更不知道此物被劇中女主角戴過後狠狠地流行了一陣子。
她更沒有想到的,就是這麼個不起眼的東西,在這個時候恰恰是漂洋過海傳入中土的,在她眼里平平凡凡的東西,在京城之中曾經狠狠地掀起了一股狂潮,和那使了銀子就尋得到的紅寶石飾物相比,反是這東西更為貴重。
怪只怪那一年謝玉梅也未曾在公府閨秀的圈子里行走,表姐妹倆都對這些東西沒什麼概念,而那紅紋石的戒指流行了一陣子,因擁有的人少,慢慢被人淡忘了。
所謂錯有錯著,這一錯,就錯到了有個心里沒數的小姐,拿這等東西賞了人。
容雪霏都不知道的事情,容雪琳就更不清楚了。吃也吃飽了,玩也玩夠了,酒酣興盡,鬧了一天姐妹倆都乏了。流雲和雲梅自是上前伺候,為她們寬衣,服侍她們躺下,還順手把簾子放了下來。
另一邊其他人也有條不紊地收拾了桌上的東西,使人將那誰鋼的蓋子原樣又弄了出去。
許是因為真的太累了,許是先前體己話都說了很多,姐妹倆躺下後都是困意倦倦,不多時就分別睡著了。
那邊流雲等人收拾妥當,才想起今兒守夜的事情還沒安排好。人家屋里守夜的人都是老大不樂意,她們屋里就不。兩位小姐都是金貴的,榮翠軒本來就比別處多一個炭火盆子,容雪琳來了又足足多添了一個。那榻上橫豎只能歇兩個人,也不能都是容雪霏自己的丫鬟,而不考慮容雪琳的需求。
最後流雲和雲梅一合計,干脆就她們兩個一起在屋里守夜,雲蘭則安排到流雲、淺雨的屋子去歇著。
其實要是不專門合計的話,今天本該是輪到淺雨和瓏星。淺雨心里不計較這個,馬上就招呼雲蘭跟她回屋去了;瓏星還沉浸在指上那枚戒指的喜悅當中,也就沒和流雲再分辯這事,也安安靜靜和地素月一起回屋去了。
如是無話,一直到第二天的天明。
過了生辰,容雪霏還是容雪霏,和先前並沒有什麼不同,老太爺那邊也再沒了後話,那日她見的人、見的事都好似一場沒來由的夢一般,被漸漸淡忘了。
論理過了小雪,還有兩個多月才是過年,冬季里天寒地凍,再愛熱鬧的人家也會減少活動和走動,容府里老太太還病著,姑太太和表小姐也一直不見大好,更該安安靜靜地關起門來過日子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適合,偏生還出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宮里忽而一反常態,挑在冬天放出了一些年歲較大的嬤嬤出來頤養天年。
說事情不大,是因為這放人的舉動還算常見,就算不是年年都有,好歹也不曾間斷。似安國府這等的人家,還就等著盼著宮里有名望的嬤嬤放出來的時候,把人家請回家里來教自家的女孩兒各種禮儀,這樣于府里的聲望,于小姐們的閨譽都是大大有益的事情。
而說事情還不小,是因為這次的放人忒不是正時候,不年不節,也好像不是宮里那位娘娘的生辰,趕著冬天,還是這麼個特別寒冷的冬天,巴巴地把人放出來做什麼?
具體的事情,外面的人也打听得不是很仔細,只听說好像是哪一位太妃娘娘的生辰,因此人位份低,又不張揚,從來都不曾做過她的生日。這一年宮里忽而就想起來了,借著她的生辰,辦了這麼一件不算靠譜,也不算不著邊的事情。
這件事對容雪霏的影響就是,沒有老太太把持家中的大小適事宜,大太太憑著府里的名望加上一點小小的手段,真的給她請回了一位教引嬤嬤,還一早把人請到了府里,準備從冬天開始就讓兩位小姐開始學規矩。
沒錯,是兩位小姐。在三太太的建議下,年紀還小的容雪琳也沒能逃得掉,反正她愛往她三姐姐那邊跑,就著這個時候一起也不是什麼壞事,興許在教引嬤嬤和容雪霏的雙重「引導」下,這位不甚仔細也不甚合規矩的四小姐,也能教出個全新的面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