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就這樣走了,丟下沈離兩位公子不好吧?」逐影為坐在對面的少年添上香茗。
「不走的話,以離塵的個性想是不會放過我的。」君幽只要一想到離塵就這麼被沈岳然吃了,就忍不住心中的笑意。
「要派人注意他二的的行蹤嗎?」。逐影自是知道自家主子算計了兩人,不禁感慨少年孩童的行徑。
「我已經吩咐了分樓內的冥影,隨時匯報他二人的行蹤。」君幽說著,反正他二人也得在分樓呆上一些時日,傷要是調養不好以後的日子可是會吃苦啊。
「是要回總樓還是去別的地方?」逐影詢問道,他二人也來得急也未事先想好去處。
「回樓吧。」君幽想了會說道︰「鳳棲國邊境出了些問題還是盡早回去的好。」戰爭是個麻煩事他可不想費神費力。
「浮生傳來消息,說是另一批盯著冥獄樓之人已經查到了。」逐影回稟道︰「是北皇皇氏。」
「哦。」君幽不置可否,這也在意料之中,各國皇氏可是對冥獄樓垂涎三尺呢,又怎麼會不借著武林大會之際來一探虛實。
馬車緩緩的駛離鳳棲邊城,在五次露宿野外之後終于回到了北皇國境內,一路上走走停停也將北皇逛了個大半。
「逐影,往生是否正動身?」君幽望著車外人來人往的街巷隨口一問。
「還未,往生想等主子回樓再說。」逐影將點心置于桌上淡淡的回著。
「哦?」君幽微挑著眉,心知逐影話中有話,也未多問以往生的能力他是很放心的。
「主子還有四日就要到陽城了。」逐影說道︰「是否先回樓里?」
君幽想了會道︰「既然到了家門口就不用先急著回去了。」
這些年陽城越發繁華了,僅看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論是男是女,年老者還是年幼者均是衣著光鮮,很少有落魄之人或是乞丐當街行走。能管理這麼富庶的陽城城主付學友也是一位精明能干之人,這些年陽城僅然成了北皇重要經濟命脈之一。
「怎麼會下雪呢?」君幽身披雪白狐裘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疑道︰「雖已入冬也算不上多冷怎麼就下雪了?」
「主子,這雪雖然下的早了些不過瑞雪兆豐年,明年的糧食也會豐足的。」逐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漫天飄散的雪花,從旁解釋道︰「北皇已有兩年沒有下雪了,這次希望下得長久些。」
君幽望著窗外街上人行色匆匆,大雪天也沒有吆喝叫賣的小攤顯得格外寂靜,偶爾看到三五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嬉鬧著,也不顧凍得通紅的手在地上團了雪團擁扔向其他孩子,笑鬧聲給安靜的街道上憑添了一抹靈動。不禁羨慕這些孩子回想起前世,那時候的自己正處在父母過逝的悲痛中,在哥哥溫暖的手中學會了堅強,早已忘卻了童年的記憶。
「主子,風雨樓到了。」逐影出言打斷了少年的沉思。
君幽下了馬車,自風雨樓的後門進入,這處是冥獄樓其下的產業之一在陽城頗有名氣,不論是裝飾的簡約雅致,還是吃食的獨特,都引得各類人士造訪。
「主子,這是您最愛吃的幾樣點心。」逐影拿出食盒內剛做好的點心擺上桌。
「嗯。」君幽輕應一聲,並未離開窗前,剛巧看到有兩個乞兒拿著一老僕給的兩個饅頭的一幕,突然問道︰「經常有乞兒來此乞討嗎?」。
「嗯,雖然陽城乞兒不像其他城里的多,仍有些生活落魄無力求生的人。」逐影隨著少年的視線看去回道︰「一般到其他地方行乞的乞兒要不到吃的便到酒樓茶館一類的地方討口殘羹冷炙,大多是給的不過經常來討便不會在給。那兩個乞兒照此看來是經常來此的,那老僕是廚房的雜工,每次都會留下些饅頭餅子之類的給兩個乞兒。主子的意思?」
「叫樓里管事過來。」君幽看著兩乞兒走後轉身坐于桌前,捏了一塊雲豆糕入口。
「是。」逐影退下喚來了風雨樓管事。
「奴才良赫見過主上。」一三十多歲面貌平凡的中年男子躬身行禮。
君幽微頷首道︰「樓中飯食每日剩余作何處置?」
「呃?」良赫不解的看了一眼少年,極快的垂首細思了半刻方道︰「一般賞給了下人,其余的像饅頭能拿走的一半給了來乞討的乞丐,剩下的都倒掉了。」心下驚疑不定不明主上問這些瑣事為何。
「可統計過剩下飯食的銀兩?」君幽又問道。
「這,這到是沒有。」良赫手心都濕了面色不變的回道︰「不過大概能約出個數,每日算下來也要二百兩銀子。」
「嗯。」君幽思付了會道︰「明日要是那兩個乞兒再來,便問清有沒有其他乞兒,將他們招集起來。」
「主子想栽培他們?」逐影月兌口而出。
「嗯,讓樓里來幾個人選選苗子,身家背景清白的按資質分來,好的入樓其余的自行安排。」
「是,明日奴才就去辦。」良赫心中欣喜少年的作法,這樣一來很多乞兒不用受凍挨餓了。
第二日逐影回了趟冥獄樓找了浮生三人說了少年的意思,經商討後自四閣內挑出一人,帶著四人回到了風雨樓。與良赫一同著手辦理此事。
「主子。」逐影一進門見少年不在屋內,喚了冥影問道︰「主子去了哪里?」
「主上在院中。」冥影回答完又回到先前隱匿之處。
逐影心疑,剛才並未在院中看到少年,難道是去了別處,邊想邊向外走去。
「主子。」一冥影忽然出現,垂首跪在雪地里。
「起來,何事?」君幽淡淡的開口,他還是能體量作影衛的苦處。
冥影依言起身立于少年右手側後方道︰「後院角落處發現一人被埋在雪下。」
「哦,去看看。」君幽來了興致,猜想大概是慌不擇路又受傷才想躲到角落,卻不曾料到自己時運不濟。
君幽的猜想完全是對是,在他看到黑衣破損,全身遍布傷口面朝下趴在地上動也不動的人時,已經知道此人活不了多久了,傷口雖不在流血卻被凍成青紫色,顯然此人已趴在地上很久了,久到連有人來了也無毫無知覺。
「主子,他還有一口氣。」冥影上前將人翻了個身面朝上探了鼻息。
君幽一見黑衣人面上也帶著半塊面具,心下愈加興奮了。那面具是灰色的只有左半邊臉與冥影的面具到是有幾分相似。露出的臉已凍得發青了,嘴唇成紫黑色,顯然是中了毒,右手緊握著劍柄連冥影翻身也不曾月兌離,真是個有趣的人呢。
「將他處理好送到屋里。」君幽眸中閃著興味,轉身離開。他所說的‘處理’自是要將人洗干淨曖了身,顯然是要救此人。
「主子。」逐影見到往回走的少年忙行至身旁道︰「事已經辦妥,一共八十名乞兒還有三十名青年,五名少女十三名老者,乞兒每二十人一組由樓內挑出的四人教習,住在一處僻靜的別院里,只是那些青年和老者不知如何處理?」
「你看著辦吧,有能力的給一份工作,沒有的給些銀錢。」君幽淡淡的說道︰「這些事你有主意就不必請示我。」
「是。」逐影只不過是想探探少年的口風,免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一會讓你見個人。」君幽依舊是淡淡的口吻,話音中透著幾分愉悅。
逐影雖心疑少年口中之人竟然能博得少年青睞,但並未過多詢問。
一個時辰後冥影將用被包裹的男子送入屋內,放于床上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君幽看見床上男子梳洗干淨,臉上的灰色面具也拿掉了露出本來面目,男子看上去二十出頭容貌俊美,即便是昏迷不醒亦透著幾分威嚴的氣勢,鼻梁高挺雙眉如劍,嘴唇微厚透著幾分剛毅。面色已比之前紅潤許多卻仍舊蒼白,嘴唇依舊是紫黑色,比之前顏色更重。
「這便是主子說的那人?」逐影觀察著床上雖然俊美卻沒有幾絲人氣的男子心下狐疑。
「嗯,他受傷不輕,你看能否活過來?」君幽掀開包裹著的錦被,露出遍布傷痕的身體。
身材不錯,君幽暗嘆一聲,只不過那些開始潰爛的傷口給這具身體憑添了一抹殘虐之美。
逐影微皺著眉上前探了脈方道︰「此人除傷口發有炎之外受了很重的內傷,各處經脈郁結又中了毒而且體寒不那麼容易。」
「他應該在雪里埋了很長時間,傷口沒即時處理體寒是正常的。」君幽淡淡的開口道︰「你有幾層把握?」
「外傷和內傷還好說,只不過他中的毒有些難辦。」逐影說出心中猜測道︰「他最起碼中了至少兩種毒,又是相互克制的很難辦。」
「哦?」君幽黑眸暗了暗唇角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撐著一口氣很讓人敬佩呢,不論如何也得救他。」
「是。」逐影應道︰「要派人查此人來歷嗎?」。
「通知浮生就行。」君幽點頭應許道︰「先替他處理內外傷,解毒放在最後吧。」
「是。」逐影退下回樓內告知浮生,順便拿些要用的藥草。
君幽探究的目光打量著床上的男子,伸手扯了被子為其蓋上,又探手搭上男子的脈門,仔細一診後眉頭一擰,心驚竟然中了五種毒四種相克。難怪能撐到現在,是誰好大的手筆竟用上了毒榜排名第四的‘尋月’。尋月顧名思義是每到月圓時發作,如萬蟻噬心一次比一次持續時間長,一次次消耗內力,即便是內力雄厚之人也難忍這噬心之苦讓人生生在折磨中崩潰。其余四種毒雖談不上厲害卻能折磨的人生不如死,照現在的狀況看來尋月已發作了三次。
已過五日,男子身上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了,只內傷有些麻煩,在逐影的調理下已有起色,卻未見有醒來的跡象。
又過了一日,君幽回了趟冥獄樓,被樓內長老纏著不放非要讓他講講武林大會上發生的事,實在月兌不開身沒辦法只好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