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風高,冬風凜冽,俗話說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今日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皇兄」蒼寒急匆匆地自外面回來,好在他走的是通向東宮的密道,要不然可就暴露了。
「什麼事?」蒼夜予正為了三司的事頭痛不已,今日去時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問題一個個尖銳的讓人頭皮發麻,好似認定了自己是幕後元凶無疑。
「城里大街小巷傳出北皇為這件事的主使。」蒼寒原本出去打探消息,沒料想才一會的功夫謠言似雪花一樣飄散開來,仔細探听了下內幕覺得事有蹊蹺連忙回來告知。
「想必是冥獄樓主所為。」蒼夜予不用想也能猜出個大概道︰「應該是想借此引蛇出洞,時間確實所剩無幾了。」一想到明日還得去趟三司,頭又開始疼了。
蒼寒自然知道少年如此做的用意,但他最為擔心的是後果,這般大張旗鼓的暴露在敵人面前,是否太草率了些。
「咦,你們都在。」君幽悠閑的步入殿內,注意他可是走的正門,那悠閑勁看得人憤懣不已。
君幽自顧自的坐下來,輕道︰「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想先听哪一個?」自己動手添了盞茶輕啜。
「先說好消息。」蒼夜予出聲,他可不想听到什麼讓他心煩的事了。
君幽擱下茶盞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頗為懶散的開口︰「已經拿到了證據證明此事為北皇國所為。」剩下的不用說大家也清楚。
「壞消息呢?」蒼寒插話,看少年這般模樣猜也能猜出幾分少年對此事可是成竹在胸呢。
「那個趙啟明趙副統領呀。」君幽目光瞟向坐在自己對面的蒼夜予,頗有些意味深長道︰「這殿外的守衛可都是那位趙啟明的部下?」
「有什麼不對?」蒼夜予對于少年突然調轉話茬有些莫明,但還是回應道︰「有大半是。」
「他呀,生的時候不好。」君幽語意不明的說道︰「我今兒得了個很有趣的消息。」調足了蒼氏兩兄弟的胃口。
「趙啟明生性耿直說白了就是一根筋,斷然不會背叛于我。」蒼夜予听出些苗頭,可心里暗付這事與趙啟明月兌不了關系。
「嗯,一條忠犬嘛,是人都能看得出來。」君幽還點了點頭認同道︰「可是生不逢時呀。」繼續打啞迷。
「有什麼話旦說無妨。」蒼寒看不下去了,這少年分明是在戲弄人。
「好吧。」君幽聳聳肩,直接言明︰「我樓里的人發現趙啟明的尸體了,據推斷好像是死了三天了。」話未往下說聰明了不必點透。
蒼夜予一听驚然,原因無他,他今日還見到了趙啟明,這樣一來就表明如今的趙啟明不是本人,那麼……
「趙啟明即是太子殿下的心月復,那麼他手中握有的東西……」君幽不過是出于‘好心’提個醒,畢竟他還不想有人跳出來壞了他的計劃。
蒼夜予心里自是明白的很,趙啟明如今換了個人他手中掌握的是自己暗中一部分勢力,自己的一切都將暴露在敵人眼中。
「需要幫忙嗎?」。君幽輕巧的說著,並不真打算插手其中,畢竟那可是人家的勢力呢。
「阿銀,你接手吧。」蒼夜予對身邊的蒼寒說道,至于為什麼稱呼為阿銀,那當然是蒼寒的真名是蒼幕銀無疑。
蒼寒心知自家兄長的意思便點頭答應下來,蒼夜予又交待了一些重點注意的地方,話題便告一段落了。
君幽自顧自的玩著手中已空的上好的白瓷茶盞,或拋起或在指尖旋轉好不樂乎。
突然,一道勁風自君幽身後而來,憑借著極佳的耳力自然已察覺,條件反射的身子一側手中的茶盞倏然間激射而出,只听‘叮’的一聲顯是踫上了射來的暗器,茶盞落地發出一陣脆響,碎裂了一地。
蒼氏兄弟自然也察覺有人偷襲,卻不及少年反應迅速,終是慢了半拍,兩人立即站起身一手握劍柄戒備起來。
君幽早知會有刺殺一事卻未料到會來的這麼快,眸中幽光一閃劃過一絲興味道︰「看來今夜好戲要上演了。」全然沒有應敵的謹慎。
三人出去一看,殿外的守衛無聲無息的死了大半,一陣風過濃重的血腥味飄散開來。
「下手還真是利落。」君幽冷嘲道︰「看來計劃要提前了。」
「嗖嗖嗖」黑暗中看不清是什麼迅速的朝著三人所在之處襲來。
君幽縱身一躍,翻身落到殿頂冰冷的眼神注視著黑暗處,白色的狐裘在墨色的夜晚格外醒目。本就沒打算出手,以蒼氏兄弟的武功不至于輸給這些殺手,他只要在一旁看戲就行了,再說就算他二人不敵也有他的冥影呢。
蒼寒拔劍出鞘,揮舞著劍花將射來的暗器盡數擊落,此時大批黑衣蒙面人現身。
「呵,來的人可真是不少。」君幽看著底下的人,估模著也有個二三十人,蒼寒已經被四人圍攻了,蒼夜予身邊人最多,好在身法巧妙一時半刻還傷不了,冥影也加入其中也包括屋里的兩名暗衛,分散了一部分人。只是不應該呀,按理說蒼夜予也暗中培養了不少人,怎麼到現在也沒見個人影,難道說他算準了自己不會袖手旁觀讓他死于非命。
這邊蒼夜予持劍抵擋,好在有兩名暗衛的加入為他減輕了不少負擔,照此看來殺手的目標是自己,就從那些狠辣至命的招數可以看出,少年至今仍未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獨自在一旁看戲,也虧的有冥獄樓的五人,要不然僅憑四人之力很難有勝算的可能,至于因何不動用自己的力量也是有所考量的,一旦動用自己的暗部也就完完全全的顯露無疑,更何況少年是敵是友還很難預料,留些底牌總歸是萬無一失的。他料定少年不會坐視不管,真看著他死于劍下,這也是他將命算在其中的一場豪賭。
駭然間,只見一抹黑影以極快的速度直奔蒼夜予而去,手中的長劍泛著生冷的殺意,幾招之下便將護下蒼夜予身邊的暗衛殺掉,不禁讓人驚嘆好快的身手,好利的劍。
君幽雙瞳一眯,眼簾內是玩味的審視,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黑衣男子應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無痕,證據嘛自然是其手中的長劍‘**’了。就蒼夜予的身手自是不敵其人,**無痕一出從未失手過,雖然是殺手劍法卻是獨創的,這也是其排名第一的一個原因。竟然請動了江湖第一的殺手,北皇好大的手筆!
蒼夜予還沒反應過來兩暗衛就死在了眼前,所幸警覺度未變,一個抽身騰躍險險躲過當胸刺來的一劍。對于眼前這位來者不善之人提起了高度戒備,小心的應對著,不過幾招之上就多出了數處傷口,好在都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要害,要不然可真就身首異處了。
君幽再也看不下去了,足尖一點飛躍面下,衣袖一揮合著三層功力的掌風直逼黑衣男子無痕。
無痕敏銳的捕捉到自頭頂襲來的掌風,遂放棄刺向蒼夜予月復部的劍,一個側身左手也揮出一掌,掌風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可見氣勁不是一般的小。
君幽站在蒼夜予身前面對著無痕,自袖中扔了個瓷瓶給蒼夜予道︰「呆到一邊去,有人靠近就散出去。」也不再費話直接上手招呼無痕。
君幽只出掌,無痕對突然出現的少年皺了下眉頭,右手持劍未出與少年相較起掌風來了。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卻均未下殺手而是出于試探,兩人明知對方身份,卻不知武功高低不願貿然出手。
三十招後無痕突然開口︰「沒想到會遇到冥獄樓主。」要不是欠北皇就昏君一個條件,他也不會來殺什麼蒼夜國太子,如今又遇見武功成迷的冥獄樓主,不過這也算不得是壞事,能夠與少年交手也還不錯。
「哦?我以為**無痕不會開口呢。」君幽目光灼灼唇角揚起一個邪氣的笑道︰「原以為殺手都是冷酷無情的面癱,今日到是是見識了殺手中的異類了。」說不出是譏是諷,反正听得人不舒服。
無痕眼角一跳,身形一閃躲過迎面的一掌,道︰「冥獄樓主說笑了,異類可不只在下一個。」話意中透著另一種意味。
君幽忽然收了掌拔劍而起,眸中閃著戰意悠然道︰「听聞閣下的**劍法出神入化,今日我當想試上一試。」說著反手就是一個劍花,不留余地的直迫無痕胸前要害。
「榮幸之至。」無痕不慌不忙的接口,在看到少年那柄漆黑如墨泛著瑩光的短劍時心下一突,不知少年是何用意,他手中的可是長劍哪,以短御長乃是兵家大忌,還來不急細思劍氣襲來只得小心行事。
君幽當然清楚無痕眸中一閃而逝的疑惑為何,心底嗤笑一聲還真是個迂腐之人,他手中的劍可不比一般呢,雖短其鋒而且建于武功一說不論多高深都會有破綻,而他正好利用這一點,武之一途唯快而破,越是簡單的招式越是能發揮意想不到的結果。
衣袖飛揚,劍凜青寒,劍身宛若靈蛇出洞,端得是剛猛如洪。
無痕對于少年的劍法甚是郁悶,劍法沒有一絲可尋的套路,而且甚為刁鑽至極讓人忙于招架,無任何出手的間隙可言,最麻煩的還是少年身形極快,要不是自己自負武功不弱想討到半分便宜是難于登天吧,也難怪世人皆傳冥獄樓主武功深不可測。單就是之前的那幾掌,掌掌內力渾厚不像是他這個年齡所擁有的。
「樓主果然深藏不露。」無痕再次開口,想轉移少年注意力,好讓他擺月兌這種單方面的抵擋,他可不想和少年這般耗下去。
「哪里,只不過是閑著無聊練練手罷了。」君幽招式如初,也不忘與無痕談笑風聲,不過是想找找拿劍在手的感覺,要不然還能讓無痕有功夫開口。
無痕是徹底無語了,這小子還真是讓人頭疼,這說的還是人話嗎,趕情自己還是送上門來陪練的手。不忘擋開少年掃來的一劍。
「樓主與蒼夜太子關系匪淺哪!」無痕不甘不願的與少年拆招,只是時機不對他可是來還人情的,事情沒解決前他可不想破了自己的不敗神話。
「呵,閣下何時也這麼八卦了?」君幽不咸不淡的說著,話語中的冷意毫不遮掩。
一旁的蒼夜予看著少年波瀾不驚的與男子過招,還連帶著說話,實在是無語至極,那哪里是在對敵,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切磋,全然沒把刺殺當一回事。
兩劍相抵擦出細碎的火花,招式間雖迅猛卻多于試探為主,誰也不清楚對方內力究竟如何。無痕對于少年口中‘八卦’二字不甚理解,挑了眉眼未在出聲。
君幽也耗的差不多了,一個翻身躍起,持劍橫掃,夾雜著強勁的劍氣呼嘯而去。
無痕見此即刻正色以對,當即變換了招式以劍相迎,只听叮當作響兩劍一觸即分。
君幽收劍落地極轉,挽了個劍花,劍光揮灑,游龍卷雲般的身姿,和著如虹劍影,以極快的速度攻向無痕身上每處要穴。
無痕亦不相讓,一道寒光劃過,劍身宛若靈蛇,劍鋒如雷劍氣如瀾,以攻為首眼瞳中閃著極為認真的銳芒。
兩位高手打得如火如荼,連一旁的蒼夜予也被吸引,險些被鑽了空子的黑衣人所傷,如在少年給的藥粉在關鍵時刻起到了作用,黑衣殺手立時七竅流血而亡。
高手是的過招,輸贏往往是在一念之間,無痕原以為以少年如今的年紀即便劍法再精妙,內力也不會強到多少,就在這自認為應當如此的意識下,詫異的瞪大了雙眼,親眼目睹了如墨的劍身刺入身體,極為精準的插入心髒之處,大張的嘴未能說出一句話,緊接著墨色的劍身剎那間華光乍現,劍身一下子變成青翠的玉色,通透而泛著晶瑩的色澤,看上雲像極了一塊被打磨成的玉劍。
「墨玉!」無痕難以置信的抬眼看向少年,視線在少年左耳處一掃,低喃道︰「盡然是墨玉流瑩!」話畢人也已經咽氣,至此名動江湖的第一殺手就這樣了結了一生。
「真漂亮。」君幽將劍拔出,看著玉色的劍身止不住的贊嘆道︰「離塵還真是下血本,不過……」話鋒一轉冷眼掃了地了的無痕一眼,喃喃輕嘆道︰「**無痕既然已死,那麼離塵便成了第一,這個消息想必他會很高興吧。」自認為是這樣,還不知離塵得了消息會是怎樣的驚天動地。
不多時,黑衣殺手被盡數誅殺,除蒼夜予以受了些皮肉之傷外還算順利。君幽對此很滿意,心想回去一定要犒勞一下樓中的冥影。
君幽坐下來喝了口茶恢復一下之前過分動用的體力,自懷中掏出幾張薄紙扔到蒼夜予面前道︰「這是證據,剩下的不用我說了吧。」
蒼夜予取來大致翻看幾眼,心下即刻盤算著洗月兌自己嫌疑的計策。
「你是要自行登基還是……」君幽突有一問,他到是想讓蒼夜予盡快登基為帝,這樣對他接下來的計劃也容易實施些。
「父皇他真的沒救了?」蒼夜予不死心的問著,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治也白治。」君幽可不想再出力了,沒什麼好處可賺,淡然的開口︰「都拿了遺詔,順應形勢不是更好。」話點到即可,大家都是聰明人。
蒼夜予摒眉沉默不言,君幽也不再多留,道了一句再見便帶著冥影回了分樓,有些事不是他人可以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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