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初到冥樓
「啊,還是家好啊。」離塵一下馬車開口就來了這麼一句,也不管出來迎的幾人直接拉了沈岳然就往里走,目標直奔蒼穹閣,活像到了自己家似的。
君幽沒管離塵三人自顧自的去後園沐浴去了,全身泡在溫熱的池水中可比木桶里舒服的多了,闔了眼享受這一室的溫暖。
蒼穹閣乃樓主居所,除浮生四人與長老外未經允許是不能踏入半步的,隱藏的冥影除外,就連服侍的人也僅有六人,因此閣內空曠沒有多少人氣。
不一會一粉衣素顏女子提了個紅木食盒進來,見著離塵三人微一伏身一禮,一邊將食盒內的吃食擺上桌,一邊說道︰「幾位先用些糕點墊墊,等一會再用膳。」說話很是隨意沒有身為奴婢的謙卑,端的是大家閨秀的氣質,面上和顏悅色的笑著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呦,梅姑娘這話說的,吃飯到是不急。」離塵瞟了一眼桌上冒著熱氣的糕點,面上一副懶散樣小聲的說道︰「有沒有酒呀,先來上兩壇。」他可是饞酒饞的不行了,正好趁著少年不在先喝上兩口。
「瞧公子說的,閣里哪還有酒呀,不都被公子挖走了嗎。」名喚梅的女子好笑道︰「這鳶尾樹才見了綠沒有花怎麼能釀酒呢。更何況主子每次也只釀那麼些,公子還有臉來提小心被主子听到。」
蒼幕銀听著兩人的對話,總覺得名喚梅的侍女話有些過了,完全沒有身為奴僕的自覺,就好似朋友一般說話很是隨意,實在讓人費解少年怎麼管理的下人。
「梅姑娘就會取笑我。」離塵不好意思的模了模鼻子,復又問︰「真的一壇也沒了?」他那次拿的酒除了送人的再是留了十壇給沈岳然外余下的都運回自已窩了,要不是來了冥獄樓一心想著能趁到酒他也不會這麼問了。
「真想喝?」梅到是不怕這位殺手,言談間很是活絡,太出閣的她也不敢做。
「真想,梅姑娘就別逗我了。」離塵對蒼穹閣內的以梅為首的六名僕從到是極為欣賞,亦沒有什麼主僕偏見,言談單位也不拘束。
「那好吧。」梅笑道︰「只一壇,別向主子打報告。」話雖這麼說眼里卻沒半分懼意。
「那是,那是。」離塵一口保證絕不會告訴少年,催著讓梅去拿酒。
「看你那饞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窮的喝不上酒。」一旁的沈岳然沒好氣的調笑道︰「等會幽兒出來,看你還能喝的成。」
「哎哎,你這話說的,要是酒來了你可不許喝,別說我欺負你。」離塵捏了塊糕餅放入口中,斜睨了沈岳然一眼以示不滿。
「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想獨吞沒門!」沈岳然對那酒也是及喜的,怎能看著離塵獨自霸佔了去。
蒼幕銀坐在一旁仍不開口,瞧著沈離二人互相斗嘴,思緒卻不知飄到了哪里。
眼見著梅回來了手里真就拿著一小壇子,離塵的眼楮立馬透著綠光,只差口水沒流下來了,等不急的起身接過酒壇,立即拍開封泥,頓時一陣濃郁的酒香傾瀉而出,香醇的酒味伴著淺淡的花香直叫人垂涎,粉色的酒在白玉酒盞中更添一抹艷色勾人味蕾,單就那似花似酒的香味讓人欲罷不能。
「啊,好酒。」離塵忍不住此等誘惑,執了盞就是一口,眯起眼回味著美酒入喉的甘甜。
「梅姑娘,這酒放置了幾年?」沈岳然輕呷了一小口細品著,感覺這回的酒要比離塵上次挖出來的還要好喝。
「已放置了三年。」梅淺笑著回道︰「要是再擱上七年酒會更香醇。」
蒼幕銀面色不變的啜了一口,眼底剎時閃過一絲亮色,心道這酒還真稱得上是極品,難怪離塵那般猴急。
「那有沒有十年?」離塵腆著臉笑問,心中暗罵少年小氣當時怎麼就沒讓他喝有年頭的,也怪自己心急忘了酒越放越有味的定律了。
「怎麼,還想喝十年的!」一清冷的聲音自內室轉出,君幽只著一素白的長衫,手中抓著白布巾擦著濕漉漉的長發,斜眼著離塵。
離塵打了個突,面上立馬掛上討好的笑,起身拉了少年坐下,笑嘻嘻的道︰「不就是壇酒,你不會這麼小氣吧。」仔細觀察少年的神色,可是無奈少年換了銀制面具什麼也瞧不到。
梅輕笑出聲,自動的取過少年手中的布巾,仔細為少年擦拭長發,順便為少年按摩頭皮,以緩解一路的疲勞。
「哪里有十年的酒,到是想的你美。」君幽舒服的眯著眼駁了一句。
離塵听了細思了一下也對,少年七歲時到的冥獄樓,算起來到今日也才八年,只好閉了嘴不說自顧品起余下的酒來,暗道三年的也不錯。
「主子午膳想吃什麼?」梅停了手上的活問著少年,一面取下頭上的銀制小梳,輕緩的為少年梳發。
「你們想吃什麼?」君幽也不答直接問離塵三人,畢竟自己對吃不是很講究。
「嗯,水晶餃、脆皮鴨、紅燒蹄,再來兩壇子酒。」離塵到是不客氣,報了自己想吃的,其實也就只有酒他最喜歡。
「要幾樣素的吧。」沈岳然淺笑道︰「油膩的吃多了不好。」
「隨便。」蒼幕銀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在皇宮每日都是那些珍饈,一想起來就沒多少食欲,到是好奇冥獄樓的廚子能做出什麼校報菜色。
「是擺在園子里還是前廳?」梅復又問道,畢竟吃的人不只離塵幾人,總歸問清楚的好。
「園子里吧,寬敞些。」離塵不待少年回話直接拿了主意。
君幽冷眼瞟向離塵道︰「再拿三壇酒。」
「幽兒,你真好。」要不是顧著有梅在,離塵早高興的跳到少年身邊親兩口了。
「呵呵。」梅掩口輕笑,向少年伏身告退,去準備午膳去了。
不多時梅招呼著蘭、竹、菊四人在園子里擺上桌椅碗筷,各自有條不續的上菜,等到上齊了四人便站成一排立于右側。
君幽四人剛入座,浮生四人也已到了,沈離二人自是對他四人不陌生,看了眼左手邊的蒼幕銀介紹道︰「這四位是浮生幻夢往生逐影,又指著四位女子道,梅蘭竹菊負責打理蒼穹閣。」
蒼幕銀知道少年是為自己引薦,眼前的兩閣二使他也算有所耳聞,那四位女子到是有趣,衣著顏色竟然以名字同色,梅是粉色,蘭是水藍,竹是青綠,菊是鵝黃,容貌都是一等一的不輸于那些個大家閨秀,更不用說他四人的武功了,這一點在第一次見到梅時便已察覺,冥獄樓真可謂深藏不露啊!
「蒼幕銀,以後是我的貼身侍衛。」君幽簡單的提了下蒼幕銀,反正浮生幾人也是知其身份的,對于四人眼中不加遮掩的敵意,全當沒看見由著他們自行解決,這就好像在現代公司里突然來了個新同事,資深的老同事當然要給新成員一個下馬威,以示其身份。
「入座吧。」君幽揮揮手讓浮生四人坐下,梅等四人也一同落座,一頓飯吃的那是相當和諧。
飯後離塵拖著沈岳然去逛別的園子,美名其曰是為了消食,其實是去尋找酒窖去了,心里想著那三年的佳釀就心癢難奈,他就不信找不到。
浮生四人有事稟明先去了書房等候,君幽將梅留下對蒼幕銀道︰「你就住在我房里,一會梅會安排的有什麼疑問可以問她。」
梅也是人精跟了少年不少日子,也知分寸便道︰「梅帶蒼公子熟悉下環境。」
「嗯。」君幽輕應一聲,轉身向書房走去。
「梅先引公子去看看主子休息的內閣。」梅面帶笑容的領著蒼幕銀進了蒼穹閣後園,邊走邊介紹︰「蒼穹閣一般不會有人來,閣內除我們姐妹四人外還有阿棋、阿書兩名雜役」說著便到了內園。
梅推開少年居所的門進入,又道︰「主子的屋子分內外兩室,左側還有一間守夜的耳房。」
蒼幕銀一進屋就被眼前雅致而不失華貴的裝飾所吸引,屋內的每一樣物件看似普通每一樣都是上品,處處透著雅靜的氛圍,讓人心情舒暢。
一入內室入眼的是一張四人的雕著吉祥富貴的八寶楠木床,淡藍的紗帳以金鉤分至兩旁,右側放著一張兩人寬的軟榻,榻上置著一方小幾,屋內的陳設到也不多。
梅是很有眼色的人見蒼幕銀微蹙了下眉便從旁解釋道︰「主子的意思是讓公子睡軟榻一來子方便些,那邊的衣櫃左半邊是公子的,公子還有什麼要備的還請告知。」
跟少年睡一屋,怎麼都覺得有些別扭,蒼幕銀雖未有不滿流露也覺得不習慣,可自己既然答應了這侍衛之職也不能挑三撿四不是,于是說道︰「梅姑娘準備便是了,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的。」
兩人出了屋,梅領著蒼幕銀將浴室、書閣、書房依次轉了一遍認認路,蒼穹閣雖然是樓主居所但也不是很大,用了一個時辰便轉完了。
「閣內有獨立的廚房,公子想吃什麼或是口味什麼的可以提前告知。」梅細心的詢問,完全不像是對待侍衛般。
「梅姑娘費心了,在下不過是個侍衛。」言語意在拉開身份,蒼幕銀就不明白了他這哪里是來干活的,分明是來當主子的。
「公子不要誤會。」梅依舊含笑言明︰「公子是主子的侍衛不同與冥影,與暗閣主他們是同等的地位,梅這般做是應該的。」
「哦?」同等的地位?蒼幕銀異常不解了,不就是個侍衛嗎怎麼能與那四人相提並論。
梅見蒼幕銀還不明白復又道︰「依公子所見蒼穹閣雖是主子居所,服侍的人都只我們六人,是因主子極不喜人多,能入蒼穹閣的人少之又少,公子既然是主子僅有的貼身侍衛,那麼地位自然不同。」
蒼幕銀這下明白了,他就說嗎,冥獄樓最是不缺人的,蒼穹閣怎麼這麼冷清,至于他的地位卻有些不大相信遂道︰「你家主子身邊沒有冥影跟著?」話一出就覺得有些界越了,但話已出口無計可施。
「主子不喜歡。」梅到沒覺得蒼幕銀此話不當,便又多說了幾句︰「自從樓主仙逝後主子變得沉默起來亦不喜人服侍,沈公子來了陪著主子還好了些。」她的本意是想讓蒼幕銀放下戒心一心一意陪在主子身邊。
蒼幕銀自是明白眼前這位聰慧女子的話意,雖說不上什麼感覺但他與少年之間畢竟是場交易,談不上用心相交,如若能成為朋友還好,不能的話……
「公子還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問。」梅十分負責的詢問,畢竟此人第一次到冥獄樓,不像沈離二人‘深得人心’。
「什麼都可以?」蒼幕銀停下腳步,望向滿園的鳶尾樹試探性的問道︰「此處的禁地也可以?」
梅听後秀眉一動,不著痕跡的瞥了眼男子,從容開口道︰「主子不是吩咐過,只要是公子想知道的梅一定據實相告。」
話雖這麼說可蒼幕銀卻不是傻子,少年的話不能按常理判斷,他可是吃過一回虧的,不過他到想試上一試看看少年給與自己多少限度,遂道︰「這片鳶尾林深至何處?」他一直想不通這片鳶尾樹為何種的非常多可以比擬一般的小樹林了,而梅所行之處雖然是將整個蒼穹閣轉了一遍卻未包括這片望眼看不到頭的鳶尾林。
梅聞言眼底幽光一閃未作遲疑便道︰「那是主子練功之處,沒有主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即便是身為兩閣二使的四人也沒有資格,那里同樣沒有冥影把守。」話不用說透,明眼人自是清楚的很。
那里嘛,蒼幕銀微眯了眼掩住眸內暗芒,心道是冥獄樓的禁地還是少年的禁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