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你來我往
農歷十二月初九鳳帝三十九歲生辰,舉國同慶大赦天下。百姓們歡呼雀躍喜不自禁。
生辰宴在秋瀾殿舉行,百官齊聚三國會面。大殿內燈火通明金磚玉瓦雕龍飛鳳一派肅穆輝煌,美酒佳肴隨著宮女絲毫不顯零亂的腳步一一擺上桌,一時間酒香四溢菜香撲鼻徒惹人垂涎。
百官陸續已經到齊,小聲的與身邊的同僚說著最近朝堂之事,只等鳳帝與兩國使節的到來。
大皇子鳳初謙先到與眾臣照了面,隨後四皇子鳳初惜也到了,不多時鳳帝攜眾妃到場,群臣見禮後落座。一時間殿內鴉雀無聲,只等兩國使節了。
鳳帝未有皇後,身邊坐著的是後宮品階最高的淑貴妃與蓮貴妃,御階之下左手起坐著大皇子鳳初謙、四皇子鳳初惜,中間空過一位之後是丞相與大將軍以及百官,右手邊空著的位置是給兩國使節留的。
「北皇使節到。」
「蒼夜使節到。」隨著兩聲通抱兩國使節一同入殿,眾臣的目光均轉向殿外。
「北皇太子北灝澤賀鳳帝陛下生辰。」北灝澤帶頭向坐于上位的鳳帝行了一禮,並奉上生辰賀禮。
「蒼夜恭親王蒼幕銀賀鳳帝陛下生辰。」蒼幕銀也如北灝澤一樣簡單的行禮,奉上賀禮。
眾臣心下一驚這兩國的態度實在稱不上友好,小心的窺視上坐的帝王生怕帝王不悅,而鳳帝也只皺了下眉讓兩國使節落了座,而那殿唯一空缺的位子就顯得尤為顯眼,眾人均知那是五皇子鳳君幽的位置然而這位大神仍未現身。
鳳帝沒有等君幽到來,抬手示意開宴,一縱衣著華麗的歌伶徐徐步入場內一時間樂聲起舞姿翩然。眾臣仍好奇五皇子為何不到場但視線已經被殿內明艷的歌伶所吸引,美酒佳肴更能引人食∣欲。
君幽一身雪白織金的皇子華服,腰間束了條銀底繡金雲紋纏枝琉璃腰帶,頭上戴著青玉束髻冠,腰間佩一塊翠縷雕雙祥雲佩,整個人越發俊秀飄逸,在眾人視線注意著歌伶時,那張空了的位置上此時多了一個人。
「怎麼現在才來?」四皇子鳳初惜看見少年自殿內的小門進來,好在身後有一盤龍的大柱子遮擋了不少視線,不過有幾人確是看到了。
君幽執起酒樽淺啜一口方道︰「時間剛剛好。」他可不想面對那些個趨炎附勢專會溜須拍馬的大臣。
蒼幕銀自是看到少年微抬酒樽示意,君幽執樽回敬,眼神劃過北灝澤微蹙起了眉,那種審視的目光盯的他尤為不舒服。
歌舞唱罷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大殿內的五皇子鳳君幽,心里疑問頓生不敢大聲喧嘩只得詢問身邊的同僚。
少年一出現北灝澤早就注意到了,心底詫異的同時暗贊少年果真美貌,黑發細致如絲綢,兩股梳成髻,耳畔絲縷微垂,略帶慵懶的臉龐俊逸而微顯不羈,一雙鳳目邪肆而略顯張狂。仍是那淡漠的笑掛在唇邊,這時更讓其顯得神秘而惑人,猶自令人移不開眼的便是那雙漆黑如深潭般的眸子,明明是帶笑的眉眼卻透著冷漠,讓人明知是飛蛾撲火也忍不住去捕捉,難怪被人稱作天下第一美人。
「五皇北,何時來的怎麼也不從正殿進入?」大皇子鳳初謙逮住機會便落井下石,這可是送上門的好事,少年如若在兩國使節面前失宜,便不可能是太子的人選。
眾人听後紛紛將視線凝聚在五皇子身上,都在好奇這位一直被鳳帝寵愛的少年會怎樣回答,看好戲的人不在少數。
君幽放下酒樽面色平和的開口︰「父皇都不在意,大皇子何必開口礙人眼。」一句話激得鳳初謙面色一變,眾人對此張狂的話唏噓不已,北灝澤則饒有興味的看著少年。
鳳初謙還要開口初鳳帝凌厲的眼神一掃瞬間閉了口,心下暗恨不已,父皇居然什麼也不說像似默許,這明顯的態度無疑是在眾人面扇了他一巴掌。
「五兒,見過北皇太子和蒼夜恭親王。」鳳帝出聲將少年推至眾人面前。
君幽站起身手持酒樽行至對面北灝澤身前很給面子的開口︰「北皇太子殿下,賀將軍。」執樽一禮頗顯優雅。
「五皇子。」北灝澤意味深長的注視著少年,不忘以酒回敬。
君幽飲罷又轉向蒼夜這邊,兩人眼神交匯一切竟在不言中,舉樽對飲面上笑意不減。
北灝澤視線不離兩人總覺得哪里不對,見少年坐回位置上忽然開口︰「听聞五皇子深得陛下喜愛,只不知今日陛下的生辰五皇子準備了何禮?」
北灝澤的話有些遇阻代庖,眾人自是明白話中的隱意,這下更有好戲可看了,就連面色不郁的鳳初謙也恢復如常只余眼中興奮之色迷留。
見少年不語,鳳初謙起身送上自己的賀禮,是一幅前朝大家的墨寶‘雲山秋月’圖,這樣一來看似是大皇子為五皇子解圍,實則是變向迫使五皇子拿出賀禮來,若不然不僅僅是在眾臣面前丟了面子那麼簡單。
大皇子下來就該輪到四皇子鳳初惜了,好在他早有準備送上自己用各種筆體寫成的萬壽圖。鳳帝一喜賞了兩人。
之後眾人的眼球這下可緊緊盯著五皇子不放,即想看他出丑又不想丟了皇氏顏面,不過大多數人心中確是竊笑不已,即便鳳帝再怎麼寵五皇子如今的局勢已是不可抗力的。
「五弟」鳳初惜憂心的看向身邊的少年,因為他知道少年與父皇的關系並非像傳聞那般和睦,生辰禮物自然是不會準備的,而今北灝澤步步緊逼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
正當眾人眼巴巴的伸長了脖子望眼欲穿的盯著少年不放,生怕錯過什麼的時候君幽開口了,面上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北灝澤︰「太子殿下難道不知禮物貴在真心,哪有拿出來攀比的,若是被別人盯上了還了得。」話語聲中透著輕嘲,神情仍舊那麼優雅沉靜。
少年的話暗嘲北灝澤的幼稚,一句話替自己解了圍又反唇相譏將北灝澤貶的一文不值,眾人這才偃旗息鼓收回了視線各自心里想什麼麼也只有他們自個兒知曉。
北灝澤還從未這麼丟過面子,這鳳棲五皇子好大的膽子,墨色的瞳仁中厲色劃過,面上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太子樣。
「五爺,這五皇子也太過張狂了。」余世忠皺著眉小聲的在蒼幕銀耳邊嘀咕。不論是大皇子鳳初謙的預謀還是北皇太子的挑撥,少年應對的態度實在讓人不敢苟同,可鳳帝卻似毫不在意這更加讓人困惑不解。
蒼幕銀但笑不語,少年的行為一向是隨性而為,怪只怪北灝澤眼楮不靈光看不到少年的本質,只有吃暗虧的份。
宴會仍在繼續撇開之前的壓抑氛圍不談,眾人也是樂在其中的,接下來的是雜耍表演,各類七巧的節目讓人看得是目不暇接,笑意不減。
君幽到是樂得自顧自斟自飲品嘗著佳肴將一些惡毒的視線摒除在外,時不時與對面的蒼幕銀互相敬酒。鳳帝見此僅挑了下眉峰轉移了視線,可少年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中在不知內情的人眼中就顯得另有他意了,往小里說兩人互相欣賞也無不可,若往大里講那可就套上勾結他國的大帽子。
北灝澤看在眼里狐疑的在兩人身上打轉,總覺得他二人關系不一般,好像不是頭一回見面那麼簡單,那種溫和而閑適的淺笑不像做假,也沒收到暗樁傳來有過他二人接觸的消息,不過這一幕還真讓人看著礙眼。
「五皇子好似認識恭親王哪?」北灝澤再次開口又引得眾人觀望。
君幽輕晃著手中酒樽,挑眉淺笑反問︰「怎麼,這又礙著太子殿下眼了?」
這話還真是一針見血哪,北灝澤那個氣呀面上確是不能表露分毫,暗咒少年這嘴可真夠毒的,這口來氣實難下咽,遂道︰「听聞五皇子文采斐然,就不知是否真如傳言那般。」
眾人聞言心下竊笑,這五皇子文采如何到是沒幾人親眼得見,都在想一個長于江湖的人又怎能與自幼大家族中所教養出來的孩子相提並論,顯然北皇太子此舉是想尋五皇子晦氣,無論五皇子答應于否終是落人口實。
「太子殿下還真是不遺余力哪」君幽冷冷一笑,似雪後的梅花初開,一股難以言喻的清冷傲然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眼眸生冷的迎視北灝澤。
北灝澤唇角掛笑背後卻沁出冷汗,心驚少年的眼神太可怕了,分明沒有什麼氣勢他卻渾身有如針扎,無形中的威壓實是驚人。
「何出此言,本宮不過好奇罷了。」北灝澤平靜的開口,他乃一國太子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不能退縮,太子的威儀不允許北皇的尊嚴更不允許。
「太子殿下好奇心未免太多。」話音始終是不急不余的,緩緩這麼說著一抬眼君幽眼中卻全是如冰錐般的銳色︰「既然太子殿下那麼好奇,本殿也不能折了太子殿下顏面不是,不過若是就這麼應下到有種賣弄的嫌疑。」
眾人听後愕然心道這五皇子還嫌不夠惹人眼,這話怎麼听著怎麼不對,但又尋不出哪里不同尋常,也只有蒼幕銀清楚,少年是想從北灝澤身上摳出點東西,少年可是從不吃虧的。
北灝澤還以為少年心機深沉,沒想到也會說出這種討彩頭的話來,心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少年不過會逞些口舌之利實則完全一無是處,若不然怎麼會言語放肆全然不顧皇氏威儀,還真是高看他了。
一旁的尉進與林維遠互看一眼,眼中表達出同一種意思,少年的惡質他二人身有體會。
「陛下,不若五皇子表演拿手的才藝為陛下的生辰添上一笑,又圓了北皇太子殿下的好奇心。」淑貴妃適時的插口,輕聲軟語的提議,眸光瞥了眼少年等著鳳帝應許。
鳳帝自然明了淑貴妃目的何在,暗自冷笑這女人還真不安分,掃了眼少年開口道︰「如此也好。」
話落淑貴妃高興了面上的笑意愈加濃厚,北灝澤自然也舒心了,眾臣也樂得一睹五皇子風采。
君幽沒有反對面上一片雲淡風輕,視線自上坐的淑貴妃移向北灝澤眼底暗色涌動,張口道︰「即是太子殿下提議不如本殿向太子殿下討個彩頭如何?」
北灝澤自然是同意的,不過是個彩頭有什麼拿不出的,笑了笑道︰「可以,不知五皇子想要什麼樣的彩頭?」
君幽打量了一下北灝澤方道︰「不如就拿太子殿下腰間的佩劍吧。」除了北灝澤兩國入殿的使節中只賀、蒼、余四人允許佩劍入殿。
北灝澤不解的挑起了劍眉,少年不知是真有眼光還是隨意一指,他腰間的劍可是大有來頭,雖然比不上墨玉的削鐵如泥亦是一柄好劍,這柄劍陪了他十幾個年頭心里實在不忍心,可話已出口不好在眾人面前收回只得點頭先應下,他不認為少年有能耐記得彩頭,實在不行在另尋他法。
北灝澤想得到好,只是他忽略了一點,那便是少年本身,也不想想少年即能提出要求肯定能得到他想要的,怪只怪北灝澤沒往深處想輕視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