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驚現與質疑
君幽站起身行至殿中,向北灝澤伸手道︰「借劍一用。」眼神緊盯著北灝澤的腰間意思很明顯。
北灝澤有些詫異少年突如其來的行為但也不好回絕,只得解下腰間的佩劍遞于少年道︰「難不成五皇子要舞劍?」
「成然。」君幽拔劍出鞘,冷冽的寒光瞬間溢出,一看就知是把好劍,右手持劍輕輕揮動兩下,還算趁手。
君幽在沒有音樂沒有配舞的情況下持劍立于殿中擺出起劍勢。殿內眾人安靜下來紛紛將目光投向殿中的少年。
劍光起斜暉映月,劍光生寒,雪色的身影揮灑出凜凜劍氣如振翅沖天的鶴,廣袖翻飛發絲微揚劍勢如虹。
君幽放開手腳周身劍氣環繞卻仍能控制劍氣不會殃及旁人,越舞越酣暢腦中忽然浮現一首歌詞,下意識的輕吟出聲︰「雲散風流千年,看長河洶涌大浪淘盡殘篇,道傳說落定英雄出世只手可擎天,兵荒一萬年打馬而過不辨容顏,問命途日月前三更鼓誰用一生換得那一瞥,來踏漫天風雪蕭蕭去長夜,傾家傾國赤焰焚天,莫問宏圖霸業,千秋一場夢。不知年華轉瞬縹緲萬世滄海,誰又絕艷天縱驚鴻一現,踏遍河山滅硝煙,誰寫光明百代血色成終篇。
手一伸自半空中穩穩接住劍身,如銀河長天落下,似星辰紛繁墜空,如飄雲若驚鴻,銀光流瀉間但觀衣袂紛然。一個玄身長劍月兌手而出劍氣深寒直指北灝澤。
之前被少年的劍氣所懾,精妙絕倫的劍法所迷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之時,叮鏘的一聲巨響,換回眾人遠游的神志誰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見北灝澤腳下插著一柄寒光灼灼的劍,劍前處原是擺放酒宴的方幾因著蕭然的劍氣當下四分五裂,酒菜也無一幸免嘩啦啦的碎落一地。
北灝澤從之前的驚恐再到憤怒臉黑的已經不能再黑了,眼中殺氣四溢直射殿中一派安然的少年。
「放肆」賀爭沿拔劍而立渾身上下散發出軍人的蕭殺之氣護著北灝澤。
眾人這才悠悠轉醒好似做了一場夢,被殺氣震得冷汗直流方如大夢初醒般明悟,少年若是劍在偏那麼一點,北皇的太子殿下雖不知是否能斃命但受傷是必然的。這結果可就牽涉到兩國問題上了,任誰能容忍這等幾乎于刺殺的挑釁。
鳳帝驚然內心頗感無力,身邊的淑貴妃因此下了個半死臉上花容失色,大皇子更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有幾個知曉少年的人微擰了眉略有擔憂。
一時間殿內鴉雀無聲,眾人大氣也不敢喘嚇的直往後縮脖子。誰能料到五皇子會做此驚人之舉,北皇可是只有這麼一位太子啊。
「父皇,五弟醉了。」鳳初惜起身走到少年身邊假意攙扶,對上北灝澤的目光鎮定的說道︰「五弟酒喝多了,還請太子殿下諒解。」
氣氛被他這麼一攪眾人稍微松了口氣,心道這四皇子可真會睜著眼說瞎話,五皇子到底醉沒醉大家可都看得出來,心里頭明鏡似的,不過這事可不好處理為了鳳棲的顏面也只能做那指鹿為馬的事了,暗罵這五皇子不知天高地厚,難不成還真想引起兩國之間的戰爭,小小年紀也不考慮考慮後果,嚇得他們心髒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一句醉了就想了結此事,也太不把北皇放在眼里了。」賀爭沿能忍下這口氣北灝澤可忍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時一些人在心里暗諷五皇子可是得罪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尤其是淑貴妃與大皇子鳳初謙更是幸災樂禍的無以復加,面上雖不敢顯露半分但心里可是樂開了花。
君幽垂眸瞧也不瞧眾人各異的嘴臉,抓住鳳初惜的胳膊靠向他佯裝醉酒狀,在鳳初惜耳畔小聲的說︰「你這出頭鳥作的,嘖嘖。」唇畔的笑意不減,話語中盡顯調侃。
鳳初惜斜眼瞪了少年一眼,暗恨的直咬牙卻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說什麼,這小子純粹是欠揍,也怪自己沖動了一回成了眾矢之的,活該自己嘴濺。
心里不明所以的余世忠本想張口問恭親王這事,卻看到恭親王一臉平靜的自斟自飲,全然不將發生的事看在眼里,剛到嗓子眼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心道王爺是怎麼了,雖然不似看戲的神色但也太過平靜,平靜的太不同尋常。忽然腦中閃過那日說到五皇子的話,心下駭然再去看座上的鳳帝,更為驚覺自己胡亂猜測難不成是真的。
殿內靜悄悄地林維遠眉頭緊皺有些坐立不安,這五皇子膽子越來越肥敢公然挑釁北皇太子,如今的局面著實不好控制,而陛下又沒發話再這樣僵持下去對誰也不好,拿手肘撞了一邊的蔚進,眼神示意他做些什麼,畢竟除了陛下也只有身為丞相的蔚進能說得上話。
蔚進自然清楚林維遠的焦慮,微側了身湊近林維遠小聲道︰「五皇子自有應對之法,貿然出手壞了五皇子的好事可就不美了。」
「什麼好事」林維遠咬牙切齒道︰「這可關系到兩國問題一個弄不好就得開戰。」
「稍安勿躁,先等等看情況再論。」蔚進不是不清楚這些潛在因素,不過他仍是相信少年再怎麼對皇氏不滿也不可能想要挑撥兩國開戰,這對少年還是冥獄樓而言都不會得到任何實質上的好處,以少年精明成度自不會多此一舉。
這不,等的可以說是身心俱疲的某些人終于等到這位膽大妄為的五皇子開了尊口。
「本殿的確是喝多了。」君幽半眯著眼一副不勝酒力的樣道︰「那劍又有些不趁手興奮之余一個沒抓穩就飛了出去,好在沒傷到人,太子殿下就為這點小事動不動就殺氣凜然的也太沒見識了。」語氣中毫不遮掩的流露出鄙夷之態。
這下可好捅了馬蜂窩了,不僅僅北灝澤面色扭曲就連殿內的其他人听了這話如遭雷擊般定定的說不出話來,這,這也太能扯了吧。
應著少年的話,蒼幕銀差一點將入口的酒噴出來,輕咳了兩聲以掩飾尷尬,少年捉弄人的手段是越來越高超了,嘴一張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看那北灝澤現在的臉色就知多有成效。
「五皇子還真是牙尖嘴利。」北灝澤陰戾的視線緊盯著少年,話語中有股子咬牙切齒的意味,那眼神恨不能將少年生吞活剝了。
「成然。」君幽回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不見半分謙虛。
北灝澤心里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抬手示意賀爭沿收了劍,又將目光轉向被插在地上的劍,伸手握住輕輕一提,劍紋絲不動,眉頭微蹙心下暗驚這力道可比一般的武夫強上許多,又用了一分內力上去仍是未有松動,這就不能不讓他駭然,少年的武功定是不弱,端看這劍的力道就可知其內力不一般,不似簡單的練武就能練成這樣的,聯想起之前少年所揮出的劍氣,不得不心疑。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又用了五層的內力才將劍順利撥出收入劍鞘,才免于在眾人眼前丟臉。心里紛繁復雜,是否自己被眼前少年所表現出來的行為迷了眼,是否少年本就是一個深藏不露之人,由于鳳帝的寵愛才肆無忌憚起來,也或許少年感覺到自己一再挑釁之舉而做出的反擊。
不論少年是裝傻充楞還是另有圖謀,北灝澤仍是咽不下這口惡氣,他亦不能當著兩國的面就這麼不了了知,那樣與直接污辱北皇又有何差別。
「陛下,五皇子這般無禮,是否該有個交代?」賀爭沿再次開口面上不悅的盯著少年的一舉一動。
「嘖嘖,沒想到太子殿下這麼沒度量。」君幽不曾離唇的淺笑,卻難掩明澈雙瞳透出冷譏︰「罷了罷了。」非常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自袖中滑出一紅底描金梅花瓷瓶,一抬手向北灝澤拋去。
賀爭沿雖不知少年扔來的是何物,本能的伸手接過,再看到是一極喜人的看上去似裝藥的瓶子,並未發現不妥便交于太子手中,狐疑的看向少年。
「這是回魂丹算是賠禮。」君幽一副惋惜狀︰「這原本是生辰賀禮的如今也只能便宜太子殿下了。」
此言一出不光是拿著瓶子的北灝澤,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怔,瞠目結舌的望向少年,那表情還真精彩紛成,剎那間殿內靜的可怕,誰曾想少年竟然真準備了生辰禮,而且還是世人難得一見的回魂丹,即便是朝中大臣對于江湖傳聞也略有耳聞,而這回魂丹與冥獄樓的傳聞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今少年所說的回魂丹就這麼輕易的亮明並送出,毫不在意的當做賠禮拱手讓人,先不說鳳帝如何想,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啊。少年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震驚過後眾人不禁懷疑起來,那可是回魂丹,冥獄樓至寶怎會出現在少年手中,這麼一想眾人的驚訝之色平復了下來,紛紛小聲議論著回魂丹的真假以及少年此番作為的用意。
君幽掃視一周嗤笑一聲將眾人各異的表情收入眼底道︰「太子殿下若有懷疑可請人驗上一驗,本皇子還不至于在兩國面前玩這種玩笑。」
經少年這麼一說眾人安靜下來,心底仍有疑惑,好在有人先聲奪人問了出來︰「五皇弟,既然準備了賀禮為何不呈于父皇,而今又轉手于人?」鳳初謙雖不敢保證回魂丹的真假但他亦可借此時機讓父皇對其產生間隙。
「呵,大皇兄難不成耳朵聾了。」君幽冷嘲熱諷道︰「之前不是說過禮物不是用來顯擺的,本想著找個時間交于父皇,哪曾料到淑貴妃非要讓本殿表演一出以抵消那賀禮。」一句話將鳳初謙與淑貴妃繞了進去,明擺著就是說兩人一唱一和的擠兌少年。
鳳初謙在鳳帝陰冷的眼神下將剛到嘴邊的話吞下肚,再不敢開口當這出頭鳥,而淑貴妃也因少年這麼一提心下頓時一寒再不敢正視鳳帝一眼。
林維遠沖著蔚進撇撇嘴,似是詢問,少年這一出可是出人意料的很,先不論回魂丹真假單說少年將此當作賠禮送上,北皇太子就再沒理由刁難少年,這一招著實了得不得不讓他稱贊少年的機敏。
「王爺,這下可不好了。」余世忠緊皺弟眉視線來回在少年與北灝澤身上打轉。
蒼幕銀依舊笑意淡淡不做回答,眾人不清楚少年他可是了解透徹的很,以少年從不吃虧的性子斷然不會值得用真回魂丹輕易讓人,那回魂丹還不知是不是少年新研制的實驗品,真與假也只有少年心里面清楚,一般人是驗不出真假的,誰讓少年制出來的這類與真正回魂丹分毫不差,從顏色與藥性上是極難分辨出來的。心底暗自好笑少年這惡劣的性子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余世忠沒得到恭親王的回答,確是在其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笑意,也就不再多問安靜的看事態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