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之吻 正文 番外︰海灘紀事二

作者 ︰ 飄雪東皋

說來也奇怪,自從林哲去拿潛水鏡之後,這里的人也跟著少了起來,看著周圍幾乎無人,我頓時心中便有些慌亂,不知所措的坐在淺水里。

看著海面倒映著的身影,扭曲的波動著,我用手輕輕地在水里擺動,一時間,一種難以言語的寂寞正在慢慢滋生。

突然地,我就想學著林哲給我教的姿勢稍微游一下,果然,可以呢,呵呵,我也不是太笨啊!于是便在海水較淺的地方游了起來。

這都二十多分鐘過去了,不知道林哲拿個眼鏡要拿多久~我忽然覺得很煩,這里似乎已經不能滿足我的了,我好想去深一點的地方試著玩玩,可是……

我的思想分成了兩股,一股是讓我去玩,就玩一會,選個離海灘近一點的地方就行了。另外一股是不讓我去,說萬一出什麼事情,也沒人來救。經過一陣激烈的思想斗爭之後,我發現,第一股贏了。

于是,我便放下了顧慮,毅然的撲向更深更遠一點的海里。看著海天一色,那美麗的藍色讓我痴迷,讓我為之沉醉,緩緩游在水里,腦中那些煩惱似乎都暫時沒有了,沒有了為爺爺的擔心,沒有了對林哲一家人的羨慕,沒有了抑郁的心情,也沒有了對父母的思念。

包裹在周身的水,讓我感到發自內心的舒服,它沖洗著身體,也沖洗著我的思維,無比愜意。周圍水的溫度漸漸降低,和剛烈的太陽漸漸形成了反差,這讓泡在水里的我十分享受。

水還在持續降溫,這時我回頭望了一下岸邊,頓時心中猛地跳了一下,這里離岸邊很遠,基本上岸邊稀疏的人們在我眼里已經變成一個個小螞蟻了,這意味著有多遠?我心里緊張了起來,然後趕緊往回游。

怎麼回事!我用力游了很久竟然前面的螞蟻沒有一點放大的跡象,此時我的體力已經所剩無幾了,這該怎麼辦?

我開始大聲的呼救,雙手向上伸直用力的揮舞著,希望有人能注意到我。可是,一番折騰下來,竟然沒人注意到我。

「咳咳……咳……」水已經有些嗆進我的喉嚨了,我大聲咳嗽著,本來可能還剩一點力氣,但是經過一陣求救,我已經油盡燈枯了,我,還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真的不能就這樣死掉。

肺中嗆進的水,加上已經月兌力的我,此時腳心也不爭氣地開始抽筋了,好疼……我不甘心,我拼盡最後一口氣朝著遠方喊了一聲救命之後,眼楮就開始睜不開了。

好吧,我真的經力了,爺爺,女乃女乃,再見了,孫子不孝,先走了,林哲,也再見了。閉上眼楮之前遠方似乎有個矯健的身影跳進了水里,是……來救我的麼?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睜開眼了,去找爸爸媽媽也不錯,再見了……

仿佛回到了家,久違的溫暖的家,又看到了爸媽,一家人又開心的坐在一起,分享著一天的喜怒哀樂,可是,爸爸突然把我推向媽媽,媽媽一臉厭惡的又把我推向爸爸,就這樣幾個來回,已經愣住的我,傷心欲絕,終于忍不住對他們喊「不要推我了,不要!」可是,爸媽恍如未聞,依舊像踢球一樣來回推著我。就在我快崩潰的時候,突然有一聲清亮的嗓音傳來「醒醒,喂,醒醒!」

我緩緩睜開了眼,看見了熟悉的藍天,原來我還沒死,原來那只是一個夢。定楮看著眼前還在拍著我臉頰的少年,我弱弱的抓住他的手說道︰「我沒事,是你救了我麼?」

「恩,我在周圍教游客們游泳,隱約听到這邊有聲音,便過來看看,結果就看見你正在沉下去。」少年笑著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我想我此時的臉色一定不怎麼好,因為整個人都虛月兌了,所以並沒有馬上起身,只是靜靜地望著他脖子上拿紅色繩子綁著的金色貝殼,情不自禁的模了上去。

「這個啊,是我以前參加游泳比賽得到的。你現在可一站起來麼?」少年一臉擔憂的看著我,我也不好意思再賴在地上不起來。

「恩,我試試。」說罷我便搖晃著站了起來,剛一站起我便一陣止不住的咳嗽,帶出來許多之前嗆下去的水。

「我剛拉你上來的時候,已經用學過的急救措施救過你了,現在應該沒什麼問題了,身體有什麼不舒服麼?」少年笑著對我說。

身體上倒是沒有什麼毛病,不過我也不是白痴,也在書上看見過人溺水之後的急救措施,其中的一條,讓我此時十分尷尬——人工呼吸。

想到這里,我輕聲問他︰「你……做人工呼吸了?」

「當然啊,人工呼吸和按壓胸腔是要交替進行的,這是常識啊!」少年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讓我感到很陽光,不過听到他的回答,我還是小小的郁悶了一下。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我突然感到活著真好,隨即便要感謝救了我的那個少年。

「沒事的,我是這里的游泳教練,救人當然也是我的義務之一啊,沒必要道謝的,呵呵。」少年利落的短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燦爛的笑容讓我第一次覺得,一個男生也可以笑的這樣好看。看著他似乎只比我大四、五歲,頓時想和他交個朋友。

「恩,我知道了,怎麼稱呼你?我叫風。」我友好的伸出手,並回以他一個微笑。

「哦,叫我小濤就好了,呵呵。對了,我估計你游泳不怎麼樣吧,要不要我教你啊?」小濤笑著向我發出邀請。

我當然願意啊,要是能學好游泳,以後也可以和林哲一般想怎麼游就怎麼游了!學游泳的時間就當是等林哲回來吧,反正橫豎也沒事。「好啊,有你教我,我肯定學得很快的!」

小濤很快便拿來了浮枕,用來校正我的姿勢,他手把手教了我自由式,蛙泳,仰泳,和踩水。學了這些才感到,當時林哲教我的那些狗刨式游泳有多麼丑,多麼費勁。

看著小濤在海里猶如一跳歡騰的魚兒,我不由得羨慕了起來,什麼時候我才能到他這個水平啊,也感嘆游泳,是一門非常優美柔滑的藝術。

我們歡快地游著,即使每次我要求和他比賽我都是輸家。他次次都讓著我,可我還是不爭氣的一直在輸,真的很郁悶,從此我一定要好好練習,爭取要超過他!

時間過的很快,我們奔跑在海灘上,互相潑著海水,撒著沙子,開心快樂的笑聲洋溢在整個海灘。我真的想讓時間定格在這一刻,我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想想我都十八了,還跟你這個小屁孩在這里玩,真是不可思議。」玩累了的我們躺在沙子上聊著天,而小濤小哥一開口就是這句。

「我又有多小?你又有多大?別裝大人好麼?」我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理他。

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我的時候,他突然說道︰「我一直喜歡游泳,在各種比賽里成績也不錯,這次來這個海灘,是我爸爸的朋友讓我過來幫忙的,畢竟夏天客流量多麼,反正暑假也沒什麼事。不過說來,今天晚上我就要走了,爸爸會來接我……以後,可能就不過來了。」

听著他的話語里透出些許無奈,有嘆息,也有不舍。我頓時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出聲安慰他︰「喜歡這個黃金沙灘還可以再來,喜歡游泳也不是只有這里可以游,真的,不要這麼傷感。」

「我從來不認為我是一個傷感的人,我真正不舍的,除了那些……還有和你今天下午的快樂時光,都讓我舍不得。」小濤帥氣的臉上浮現一層淡淡的憂傷。

說完他便坐起身子,將自己脖子上的金色貝殼拿了下來,塞到我的手里,看著我驚訝的眼神,他緩緩地說︰「咱們認識一場是緣分,我可能一會就要走了,以後也不知道見不見得上,我看你挺喜歡這個貝殼的,就送給你了,留個紀念也好。」

攤開手心,金色的貝殼閃閃發光,我呆呆的看著,說不出話來。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要走了,再見吧。」小濤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就要離開。

我趕緊爬起來,叫道︰「等等!」

「恩?」小濤听到我叫他,轉過頭來。

我微微的偏著頭對他笑了笑︰「謝謝你。」

他會心的笑了下,轉過頭,對我酷酷的揮了揮手,踏著夕陽走遠了。

林哲在小濤走後不久也慢悠悠的回來了,「喂!在想什麼呢?我來了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你吭聲!」

我蹲子,拿著貝殼在沙子里畫著,就是不理他,看他怎麼樣!

他看我有點生氣的征兆,趕緊說︰「額,對不起啦,我去拿眼鏡,可是一時半會沒找到爸爸,等找到的時候,也就到剛才了,真的,不騙你,你別生氣了好麼,不信的話問問我爸媽也行啊!!」

看著他慌張的解釋,我一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啦,知道了,嗦,走吧,再游一會兒就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林哲看著我笑,自己也抓著後腦勺傻兮兮的笑了起來,「恩,走吧,去玩!~」

又和林哲游了一會便上了岸,期間那枚金色貝殼一直沒有離開我的手,當然我也沒有顯示出我與之前不一樣的泳姿,這個秘密我要藏在心底。

回去的路上我特別注意了一下人群,基本上每個人都看幾眼,果然,他回去了吧。當找到林哲父母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他們本來要在海灘上過一晚的,但是因為林哲哭著喊著要回去,林爸爸也只好開車打道回府,林哲的理由是嫌海灘周圍的賓館床太潮濕,受不了。

就這樣,車程又是幾個小時,最終林家一家三口疲憊的回到了自己的家,林哲累的連和我道別的勁都沒有了,只是和我象征性的揮了揮手。可是我現在確是有無限的精力,不知道怎麼回事。

回到家,我輕輕地開門,躡手躡腳的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緩緩走到書桌邊,打開了抽屜,小心翼翼的將金色貝殼放了進去,映著月光,貝殼流光溢彩。

金色貝殼被我永久的收藏了起來,可是那樣的笑容,那樣的快樂,那樣的陽光,都縈繞在我的回憶里,永久都不會消失。

小濤哥哥,我們還能再見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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