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就被晨鐘的響聲驚了起來,在這里也沒有能看時間的東西,我有種棲身古代的感覺,要是沒有爺爺,沒有身邊這位不理我的仁兄,我估計會以為我像書中一樣穿越了。
我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對面的人,正要出口說話,他卻忽然坐起了身子,駭我一跳,這才第一次借著拂曉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面容,憂郁的眸子,劉海隱隱遮住了眼楮,雖然看著也較瘦,但是同我這種弱兒扶起嬌無力的樣子不一樣,他看著更精瘦有力一點,那緊閉的薄唇透漏著絲絲倔強。
我伸出手,打算友好的介紹自己,「我叫江小風……」
「啪」,我呆呆的看著自己略微紅腫的手,他不屑的拍開我的手,看都沒看我一眼,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走了出去。
難道我這麼不受人家待見的麼,正在想著,門口傳來幾聲咳嗽聲,聞聲望去,苦大師正站在門廊處,笑呵呵的看著我。
忽然有點不知所措,我慌張的站起來,忘了自己上身什麼都沒穿,猛的扯過被子捂住身體,一臉驚恐的看著大師。
苦大師擺擺手,說道︰「別怕,昊天一直都是那樣,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也別往心里去,那孩子大小就是孤兒,是一天清晨被我在觀門口發現的,這些年總是形單影只的,也不願意與人多交流,終日練功干活也都是一個人,我正打算過個兩三年將他放出去,我認為這里的環境對他是一種束縛……好了不說了,你爺爺還等著你呢,來吧,孩子。」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跟著苦大師一前一後出了門。
途中經過練武堂,只听里面整齊劃一的吼聲,再看,動作也十分協調,難道自己之後的生活也會像他們一樣,日日清晨起床就開始喊打喊殺麼。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罷,既來之則安之。
苦大師似乎看到了我的舉動,也明了我的意思,說︰「你今後的課程,由我親自帶,不必和他們一起,況你的資質上佳,我想好好培養一下你。」說罷呵呵大笑著撫模著我的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似乎很貪婪這樣的手掌傳來的溫暖,遂回給他一個甜甜的微笑。我當時不知道,直到他去世的時候,還在懷念我那時的微笑。
話說苦大師將我引到前殿,爺爺已經整裝待發了,看著我的眼神里充滿了不舍,那微微顫顫的樣子讓我心情頗為沉重。
「照顧好自己,爺爺先回去了。」爺爺極力忍住自己將要掉下來的眼淚,控制著顫動的聲帶。
「好,我知道了。」我即使心里再難受,也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因為那會讓老人更加傷心。
苦大師和爺爺告別了好些話,才戀戀不舍的和我一起將爺爺送到了觀門口,看著爺爺已經不再年輕強壯的身軀,我心思將來一定要好生孝順他老人家。
爺爺回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苦大師讓我在大殿里對殿神呂洞賓敬香,之後再對著大師和呂洞賓分別行了三跪九叩之禮,這才算完。
當我詢問苦大師我的課程時,他說,明日再給我,今天讓我先準備準備。
一人無趣,便在觀里轉悠了起來,期間踫到好些人,大大小小都有,皆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我,不過倒是沒有什麼惡意,其間還踫到了之前的兩個小道童,他們熟稔的跟我打著招呼,我才知道梳雙髻的叫修蘭,另外一個叫修和。
打發了兩人,遂又接著四下游賞了起來,當下見彎就拐,越是狹小的地方越是往進走,專挑人煙稀少的小路走,直到沒有路可走了,這才停了下來。
抬眼,滿心滿眼都是紫色。口鼻里充溢著沐浴陽光後香皂的味道。也到了紫藤花開的時候了。像葡萄般,一串一串,晶瑩剔透,縫隙里透出稀疏幾道日光,晃得人眯起了眼楮。顏色,味道,光芒,都刺激著我的身體。
再看不遠處有一處亭子,亭上龍飛鳳舞著兩個大字——芳花。
不過看周圍,雜草荒蕪,似是長時間沒有人打掃一般,都橫七豎八的栽在地上,忽然,旁邊似乎有人閃過,當即嚇得我一動也不敢動。
正在思慮間是不是要走,有人就站在了我的面前,竟然是那個叫昊天的男孩,他怎麼會在這里?
我還沒有開口,他便說話了︰「誰讓你跟蹤我到這里來的!這里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地方!」他氣得微紅的臉,手指著我。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過來的,也沒有跟蹤你,只是閑的無趣,便到處轉轉,沒想就到這里了。」我忙給他解釋,我知道他的遭遇,也比較同情他,至少我還記得父母的樣子,也和父母生活過,而他呢,連自己父母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我的話讓他相信了一些,語氣緩和了起來︰「知道了就趕緊走開……」
我倒是想和他做個朋友,畢竟在一個房間,而且也要相處至少兩年。
「那個,你叫昊天是不?以後請多關照,我是小風,從今天起要在這里修習一段時間。可是今天早上你沒理我。」我故作可愛的朝他伸出手。
昊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走掉了。我訕訕的收回手,不過看他對我的態度,似乎也有所回轉,好吧,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隨著鐘聲的敲響起了床,看看昊天,他還在懶床。我想著今天的安排,所以也不敢多磨蹭,急忙去找師傅。
見了面,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東西,一地精光閃閃的武器,都很精致。
師傅說︰「你自己把每個武器都拿起來掄一掄,我看看。」
雖不解,但是還是照著他的話將這些大大小小,或輕或重的武器挨個拿起來揮舞了幾下。隨後看著師傅,等待著他的後話。
「恩,根骨不錯,但是你不適合重武器,我看了看,峨眉刺,匕首,短刃,軟鞭比較適合你,那麼你就專攻這幾個武器吧,另外以後有機會再教教你投擲類的武器技巧。」苦大師若有所思道。
話說那幾個笨重的鐵錘,大刀,即便是長劍我都感覺拿起來怪怪的,長柄武器也不行,還真的讓師傅說對了,那些小巧柔韌的武器我倒是蠻喜歡的。
「現在你去提水吧,河在山腳下。」苦大師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就閃身進了屋里,而後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腳邊有兩個水桶,連著一個扁擔。
心里是有苦說不出,只得乖乖的挑起桶朝門口走去。
想著和爺爺上山的時候確實有那麼一條河來著,不過,貌似不怎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