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急,他說,你是最後一個進入帳篷的人,他明眼看的清楚……」西川忙穩住情緒激動的小風,接著說︰「我也不太清楚,可是,他們商壇向來視晶石為至寶,看得比自家的生命都重要,又怎麼會故意打破去陷害你一個陌生人呢?」
小風想想也是,畢竟他與商壇並沒有什麼利益沖突,于情于理都劃不來這般算計他。
「他們並沒有苛刻待我,反倒是好吃好喝的供著,直到前兩天,酋長忽然和我坐在一起談了許久,他那個時候才坦白了想找你討個說法的意圖,當時想讓我帶路,他再派兩個懂這邊語言的人跟著,來找你討個公道,當然關禁閉的話,我這麼多天也算是替你挨了。他們找你無非是為了讓你給賠點錢。
可是我當時並沒有同意……但是,他們卻告訴我,知道我弟弟的下落……所以我就考慮了一番,覺得只是找到你讓你道個歉,再賠點錢什麼的,並沒有什麼,若是能因此找到我失散多年的弟弟,我想你也是會支持我的……」說到這里,西川抬眼望了望陷入深思的小風。
接著說︰「于是我就妥協了,跟他們其中兩人一起到金耀來找你,也不知道從金耀的哪里找起,這已經在市里亂走了兩天了,恰巧今天在墓地看到你,等你出來,我們就跟著你,等你和這個孩子走到樹林里的時候,他們才讓我等在外面,進去找你商談,本來我想著要和他們一起進來的,可是卻被極力的勸阻,我想了想,等他們事辦完我再去找你也一樣,結果,就听到了打斗的聲音,當時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就趕緊過來,後來……你也都知道了……」
西川簡短的說完,幾人都沒有說話,樹林里的氣氛十分的靜謐,小風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答話,只是安靜的裹好小綠將要掉下來的衣服,面上看不出表情。
許久,小風才緩慢的開口︰「我知道,我理解你,這一切都不怪你……可是,為什麼非殺他們不可?而且,他們死了,你弟弟西貝的下落該怎麼辦?」
原來小風一直在擔心的是這個,西川的心一下子穩了很多,「他們此次來想要知你于死地,而不告訴我,一定不會是他們自己的注意,定是那酋長的意思。這樣看來,那粉色晶石確實對他們至關重要,怪不得他們一定要帶上武器,還美名其曰說什麼人生地不熟,要自保!現在看來,他們當時說話的樣子著實可惡!
你知道,我定然不能讓他們動你分毫,那麼,放他們回去,將來必成禍患,回去報告酋長不說,酋長必定眼里揉不得你這粒沙子,他們已經認得你的樣子,到時候明槍暗箭的都來了,你躲得一時躲不了一世,而我得不到弟弟的下落不說,說不定我也難逃追殺。
而他們若是死掉的話,酋長找不到人,也只能認為我們半路夭折了,而且也無從查起,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我呢,得不到弟弟的消息也就算了,誰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真的線索,我也沒抱多大希望,只要能報的你平安,我回摩羅就是了,再也不出來了。」
听的西川一席話,小風如夢初醒,如醍醐灌頂。現在仔細的想想,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江小風才打了一個冷戰,確實,若他是西川,也會這麼做的。不過,畢竟也算是兩個無辜的人,或者說是「棋子」。就這麼無情的抹殺掉,也是不人道的吧,早知道還是他來動手的好,畢竟身上也背負了幾條人命,多幾條也沒關系,要下地獄的話,他一個人就好。
「摩羅……可以給我稍微解釋一下麼?」江小風模了模小綠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看著他冷的發顫的身體,小風有種負罪感。
對了,他還以為小風知道。現在想起來,自己倒是當時拿著希圖的語言說出自己的身世,小風並沒有听懂。
于是他便不厭其煩的說道︰「摩羅是國家周邊的一個小國,我,是那里的王子,王室宗親,將來要繼承大統。我的弟弟西貝,則是分家的王子,比我小,可是我們自小玩的很好,雖然是同父異母,可是卻如同親生兄弟一般……怎奈他卻在十歲的時候,因為發大水而失蹤了,我一直在找他,一直在找,唉……」說著,情緒激動的西川不得不停了下來,無奈的嘆著氣。
原來,是這樣,小風心里微微顫動,就說怎麼當時第一眼看到西川就感覺光芒萬丈,英氣逼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導游,那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卻是怎麼刻意掩埋都修飾不掉的。
「原來你是王子呢!那怎麼會來到這里當個小小的導游?」趁此機會,小風要一掃自己所有的疑問,心中的陰霾要徹底的被轟出去。
「我听說希圖有我弟弟的消息……然後就過來了,就這麼簡單……」西川目光閃爍,他為什麼會在這里,為什麼會遇到他們,這原因他還真的不想告訴小風,他這次在這里也不能待時間太長,不想給小風留下一個不好的形象,畢竟現在人人都平安,那就行了,他也能安心走了。
「哦,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為了你弟弟,漂泊這麼些日子,一定很寂寞吧?」小風感同身受的睜著水汪汪的眼楮瞧著西川。
「也沒有,只是唯一心里感到不安的是,當時毅然決然的丟下父王母後,丟下國家,棄黎民百姓于不顧,父王年紀大了,身體也漸漸衰弱,我竟然還不听他們的勸阻,堅定的離開國土,踏上尋找西貝的旅途,現在想起來,我真是個禽獸,不肯面對現實的禽獸,說不定,西貝當時……已經去了……我不知道,自己還在執著什麼!」說到這里,西川抱著頭,痛苦的搖晃著,像是吃了小藥丸,陷入了癲狂的狀態。
小風連忙上前緊緊的握住西川有力的手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他,直視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沒有錯,你記住,你當時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就算哪天真的走不下去了,也不要後悔,勇敢的面對未來,我認識的那個沉穩的西川呢?能給人依靠的男人去哪了?」小風搖晃著西川的手臂,接著說︰「國家沒有你照樣運轉,你才多大,二十多歲吧,你的父親能老到哪里去?也不是病入膏肓,這幾年應該沒問題的。而且,你也不用太自責,一直活在西貝的陰影下是不行的……天災人禍不是嗎?怪不到你身上的……」
西川雙眼恢復了一些清明,狂舞的手臂靜靜的放了下來,反手握住小風的手,說︰「謝謝你,其實,你不用這麼費心的開導我,有時候,我們大道理都懂的,只是卻不願意去面對,不願意去承認,總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那,你是打算一直這樣下去了?」小風听到西川這麼說,心里嘎登一下。
「不!我想好了,慢慢走出來,我要回去,回摩羅主持大局。我過的好了,國家過的富饒了,國泰民安,想必不管西貝在哪里,都會為我感到高興的。你說是麼?小風。」西川英俊的側臉打照著淡淡的月光,混著路燈橙黃的柔和光線,堅定的神色讓小風心中一陣安慰。
「真的是這樣麼?要是的話,我該多高興。」小風雙手合十,虔誠的說著,仿佛在禱告一般。
「對的。」西川點了點頭,說︰「我打算明天就走,擇日不如撞日。」
「這麼快!你能多留幾日麼?這不才剛見到你,你就要走了……做人可不能這樣……」小風說著眼淚就要流出。
「別哭,千萬別哭……」西川伸出手,揉了揉小風蒼白的臉,弄的小風一下子沒有了淚意。「我想,我唯一在這里牽掛的就是你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你一起回去……我們吃到老玩到老……行麼?我知道,我不勉強你,你若是不願意,我自不會強求,明日就走,免得徒增傷悲。」西川忽然的一句話,讓小風有些措手不及。
「額……」小風仿佛不認識西川一般,朝後不自覺的倒退了幾步。「對不起……我不能給你走,我有牽掛的人……好吧,不和你繞圈子了,我一直以來,只是把你當作我的哥哥,我從小沒有雙親,在爺爺身邊長大,你對我來說,就是親哥哥一般……你剛才的話,我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可是,我已經心有所屬……就是你見過的……他……」小風說話的時候低著頭,都不敢抬頭看西川一眼。
許久的安靜過後,西川哈哈大笑了起來,那聲音大而洪亮,嚇得小風直呼︰「怎麼了,西川,你沒事吧……」
笑聲過後,西川收斂了笑意,這才說︰「我早都料到了,是他,當時我都看出來了。好吧,我一個人走吧。雖然是明天,你還是不要來送我了罷。我怕見到你,我就走不動了。」說著,西川將自己的灰色皮夾克月兌了下來,走到樂綠的身邊,給他穿上,說︰「這孩子,怎麼都冷成這樣了,怕不是病了吧,等會兒帶他去看看醫生吧……這是!!!」
西川忽然拉著樂綠的手,驚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