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琦就這樣昏迷了兩天,仍未見好轉。于大夫天天都來望聞問切,卻始終說不出所以然來。凌青瑞差人將附近能請到的大夫都請到凌府為凌青琦診病,竟均是無果。
周夫人每天都來探望,在凌青琦身邊常常一坐半個時辰的守著,短短兩天的時間,周夫人竟似老了十歲一般失了精神。
家里的其他人都紛至沓來,甚至是項無忌;甚至是還未出月子的方氏;惟獨和凌青琦感情很好的劉嬌蕊一直未露面——她的事雖然府里的下人們都傳開了,但是主子們做出瞞著的姿態,下人們自然不敢亂說。
為了救凌青琦而受傷的墨語,恢復的竟比她快,如今已能下床走動了,只是臉色比之從前蒼白許多,又穿著凌青瑞特意找人為他做的儒生直裰,斯斯文文的樣子,倒似一個文弱書生一般。
凌青瑞感念他的大恩大德,在他受傷那天就將他的東西搬到了客房,以貴賓之禮相待。而墨語對此頗不以為然,只是凌青瑞一直堅持,他又傷重虛弱,只好順了他的心意。
這日周夫人看過了凌青琦從來儀軒走出來,楊媽扶著她,薔薇等丫環遠遠的跟著,周夫人就提起了項無忌。
「……你說他從外面回來,听說了青琦的事,竟首先去看望墨語?」
楊媽低聲回︰「是,勇兒對墨語公子,」——自墨語搬到客房,凌家上下都尊稱他為公子——她說著頓了一刻才道︰「您是知道的,他小時候最崇拜的就是大英雄——從墨語公子受傷,他就一直守著他。無忌少爺是墨語公子受傷的第二天回來的,他去看墨語公子的時候,勇兒就在旁邊。二人說了會兒話,無忌少爺走的時候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叫小廝去通知二小姐那邊,說是他馬上就過去。」
周夫人听罷微微蹙了眉問︰「裴勇可听到他們說了什麼?」楊媽忙答︰「他們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諱,勇兒說無忌少爺似乎很關心墨語公子,而墨語公子對他卻極為冷淡。除了詢問傷勢之外,無忌少爺還側面問了墨語公子的家世背景,墨語公子始終不咸不淡的,無忌少爺就漸漸退卻了。」
「墨語的家世有什麼值得他關心的?」周夫人凝眉說了一句,但這話楊媽自然不好應答,周夫人也只是自言自語不需要旁人作答的,說著她忽然停住腳步,吩咐道︰「走,咱們去看看。」之後快步向前,到下一個叉路上左拐,向前院走去。
幾人穿過二進院落快走近垂花門時,忽然听見一聲長長的馬嘶之聲,這聲嘶叫異常尖銳,似是有人忽然勒住了馬的脖子一般。
聲音近在眼前,周夫人忙快走幾步,就見垂花門外停著一輛黑漆平頂的馬車,車身上落了許多塵土,就連馬兒和車廂外坐著的兩個趕車小廝身上都髒得不成樣子,似乎是快馬加鞭趕了許多路。
楊媽剛要開口喝問,就見兩個小廝沒有照規矩跳下地,反而鑽進車廂內,緊接著車簾子被人挑開來,一個反剪了雙手又堵著嘴的老者被推了出來。
眾人心頭都是一驚,暗道這些匪徒怎麼如此猖狂?楊媽正要舍身護住周夫人叫她快跑,不想兩個小廝從馬車上跳下來之後,再走下來的竟是姜小姐。
姜怡春也是一副風塵僕僕樣子,看到周夫人竟不知道見禮,沖過來劈頭蓋臉的就問︰「墨語和二小姐怎麼樣了?我帶了神醫來。」
周夫人微頓之後異常感動,她如此奔勞竟是為了救人。至此無論這神醫究竟是不是真「神」,也不能讓她徒勞一場,遂滿臉欣喜的握住她的手道︰「墨語公子已經醒過來了,可青琦卻有些不好。」
就算如今二人顛倒過來︰醒過來的是凌青琦,仍然昏迷不醒的是墨語,周夫人也會先指引大夫去為凌青琦診治——誰叫一個是她的親生女兒,另一個只是凌家的恩人呢?
姜怡春聞言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也不知是听到墨語醒過來了為之高興還是听到凌青琦不太好而感到悲傷。她轉頭對那兩個架著被綁老者的小廝揮手,「把他帶過來。」
「這是……」周夫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姜小姐,難道被綁的老者是神醫,神醫是被她綁來的?姜怡春並未听懂她的未盡之言,看著她道︰「伯母給我們帶路吧,我雖然來過卻記不得路了。」周夫人再不遲疑,管他這神醫真假,管她是如何將神醫弄來的,現在青琦這樣,只能試一試了。
被綁的老者滿眼怨懟,斜著眼楮忽而看看這個忽而瞟瞟那個,兩個小廝子架著他快步如飛,他竟索性盤了雙腿,如騰雲架霧一般的在半空中移動著。
周夫人和楊媽終是跟不上,叫一個小丫環快跑著在前面引路,姜怡春竟也提著裙子飛也似的跟著跑。
到來儀軒,姜怡春也不管什麼避不避諱的事,命兩個小廝直接將老者抬進屋,她還未進門,曲媽等人看見兩個灰頭土臉的人綁著一個老頭闖進來,以為招了賊,不禁齊聲驚呼。
姜怡春跑進來跳著腳安慰她們︰「別怕,是我!」曲媽一步跨過去指著被綁的老者驚魂未定的問︰「這是怎麼話兒說的?」
「神醫,」姜怡春不耐煩的擺擺手,「給二小姐看病的。」繼而吩咐兩個小廝,「把他放下,你們都出去。」兩個小廝听命的將老者放到窗下的軟榻子上,躬身低頭退了出去。
姜怡春抿著嘴上前,看著老者促俠的問︰「您還說不治嗎?」。邊說著邊將堵住老者嘴巴的布條和綁著他雙手的繩子解開來。老者只拿眼白看著她,冷冷的說︰「我這輩子沒破過例,到死也不會破!」
「她可不會武功!」姜怡春指著躺在床上的凌青琦,瞪著眼有些怒意的道︰「給她治病又不能破了您的規矩。」
老者瞥了眼凌青琦,微眯了眼,卻是毫無所動的說︰「原本你若跟我說清楚是給她治病,以禮相待,我自會給她診治。可你卻用這麼卑鄙的法子將我綁來,縱使現在不是給會武功的人治病,我也不侍候!」說罷直視著姜怡春,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毛。
姜怡春氣得憋紅了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直守在凌青琦身旁的小宛听清他二人的談話,走過來「撲通」一聲跪到老者面前,還未開口就眼淚長流︰「老人家,求您給我們家小姐看看吧,只要您給她看,奴婢給您作牛作馬來報答您。」說著就給老者磕頭,嘴上念著︰「奴婢給您磕頭了……」
曲媽見狀也走過來,跪在小宛旁邊求告。石竹自然不能獨異于人,走過去剛要雙膝彎曲,就听見老者不耐的叫︰「得得得,你們別跟我來這套,齊刷刷的跪到我面前哭,是想咒我死還是怎麼著?」
听了他的話石竹就頓住了,低頭看向小宛和曲媽有些不知所措。小宛趕忙擦抹了淚水,站起身向老者賠不是︰「您別誤會,奴婢只是一時情急,不知道您忌諱這些。」曲媽也跟著站起來,福身道︰「是,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這些下人一般見識。」
見她們卑微至此姜怡春不禁翻了翻白眼,橫眉怒目的對老者道︰「這人命關天的時候你竟然還拿橋兒,白瞎了戴在頭上的神醫的高帽子了。」說著眼楮一眨,計上心來,「我看你根本不配被人這樣尊敬,你這樣恐怕是診治不了她的病,所以才左一個借口右一個借口,否則治不好她,你這輩子的名聲不是就完了?」
老者冷冷的白了她一眼,竟對她的激將無動于衷。
這時周夫人和楊媽方才氣喘吁吁的趕到,見老者安然的坐著,身旁圍了一圈人,弄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忙走上前對著老者福身一禮,恭敬的問︰「請問這位老神醫,小女的病究竟如何了?」
姜怡春又氣又惱,指著老者叫︰「您還叫他老神醫?醫者父母心!他都不肯替二小姐診治,哪還有什麼醫德,還配叫什麼神醫?」
周夫人聞言一驚,滿臉哀愴的要上前相求,姜怡春卻攔道︰「他是石頭心腸,求他也沒用。」說著轉頭看向凌青琦,見她面無血色的樣子,不禁悲從中來,哭著說︰「只怨二小姐命苦,遇上這樣不盡人情的庸醫。」
老者對姜怡春說的那些話,原本也是圖一時痛快,報復她將自己綁來之事。此時見屋中數人無不露出哀色,姜怡春也無計可施落下眼淚,覺得差不多了,就對姜怡春冷冷的開口道︰「哭什麼?你爹有我送他的安坤醒神丸,叫人取了來,我將她救過來就是。」
姜怡春聞言立即欣喜異常,可隨後又愁眉不展,「前幾天我家招了賊,那東西被偷了。」老者听罷猜疑的看著她,之後起身走到床前,低頭端詳著凌青琦。
小宛忙上前將凌青琦的手自錦被中拿出來,又取來診脈的瓷枕給她墊在手腕之下。
老者微蹙了眉,探手切脈,手剛觸到凌青琦的手腕,似乎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就听他「咦」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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