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里了,我說過的冰島。」夜空中飄浮著一個少女,她的身旁有著一小團發出了耀眼的光茫,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個長著透明簿翼的小人。
精靈一樣又尖又長的小耳朵,眉毛如同花瓣一樣漂亮又奇怪的形狀,即可愛又有點不可思議的小人。
她們在此時來到這個島上,同樣是大半夜,向下看去,街上行人寥寥無幾。
少女身旁散發著白光的小人,此時撇了撇嘴,「還是來了嘛,其實我真的為你這些天一直都睡不夠擔心了。」
一說完,就發現她已經下去了,那自己也只能跟上。
隨著風飄蕩著一句輕嘆,將這呢喃的話語送到遠方。
「真是的」
又一次來到冰島,莉婭來到阿比的家,屋內依然點著燈,她伸手敲響了門。
「阿比,是我師傅」
約莫有一刻鐘,莉婭才听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音。接著,門拉開一條縫隙,那兒露出阿比那張瘦小的臉蛋。
「阿比,我想跟你好好聊聊,讓師傅進來吧?」
「……」即便她那麼說,阿比還是沉默了一下,不管怎樣都已經來到家門,而且他更不會無理由的耍任性不讓她進來。
莉婭與阿比一前一後的走著,她望著阿比的背影,忽然嘆了口氣。
阿比似乎听到她的嘆氣息,突然一顫,但並沒因此停下來。將對方的這個小動作都收入眼簾,莉婭開口,「真的可以嗎?阿比?」
小男孩當作沒有听到一樣,再向前走出幾步就是客廳,他說,「到了,師傅等一下,我去泡茶。」
「阿比」前後不知連五秒都有沒有,莉婭叫住他,「這樣子一直留在這里真的好嗎?我雖然不知道你這個星期是怎麼過的,阿比你還是一個小孩子啊,不要逞強好嗎?再說了,艾娃婆婆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這句話好比正中了他心中的痛楚,阿比無法再裝作沒有听到,他轉過身,回頭看著莉婭,淚水的眼眶中打轉,就是不肯落下。
「我好想婆婆,不能離開這里,不能……」
「師傅……不想,不希望這樣,所以,不能走……」
「鄰居伯伯人很好,他說過會收留我,但是,我不能這樣」
「……」莉婭看著他,這個童年與自己有些相似的小男孩,正是最需要關心的時候。
莉婭想,她能遇見青瑗實在太好了,若是沒有遇上現在的父親,她一定在某個地方發霉了吧。
正因遇見青瑗,才有後來認識了瑯絲與伊斯連,她的童年一開始是慘苦了些,也不至于太過黑暗。
「誒啊?小阿比,怎麼哭了?」驀地,除了莉婭和阿比外,第三個聲音從身後傳來,阿比立刻抹掉自己的眼淚,抬頭看過去。
「登加伯伯」
「啊?你不是那天在湖邊的老伯嗎?」。莉婭略感吃驚的望著他,登加疑惑的看過去,似乎在哪里看過她的樣子,可是老了記憶就不好,過了半天經阿比向他介紹起莉婭,腦海里才閃過一個畫面。
「我想起來了,是那天大半夜里在湖邊遇到的人,難道覺得熟悉,要是在平時肯定會忘記了。」登加老伯笑著說,人到老他的記憶就會漸漸退卻,之所以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一頁,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所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真是很巧合呢,會在那天遇到登加伯伯。」莉婭說,她得知了這個叫登加的老人,實際年紀接近六十來歲,也是阿比口中那個友好的鄰居。
「難道沒有關門嗎?登加伯伯你是怎麼進來的。」
「小阿比,門口根本沒有關,如果不是我經過感到奇怪進來看看,還以為進賊啊」登加和已經不在的艾娃一樣,都有張慈祥的面孔,看著就感到親切,他溫和的目光一邊注視著另一邊輕揉了一把阿比的頭發。
「來來,我拿了一點熱湯,阿比拿兩個碗過來吧,小阿比的師傅也來喝,別客氣」
登加老伯將一個暖水瓶交給阿比,阿比看了一眼莉婭,「登加伯伯熬的湯都很美味,這些天都是托伯伯的幫忙,明明……」
「別說了,快點去拿碗,不然就要冷了。」他們是平民,外面寒風襲襲,就算房子再怎麼堅實,冰寒刺骨的風還是會溜進屋內。
阿比立即明白過來,趕緊跑到廚房拿碗。
「阿比的師傅,阿比他真的是一個很乖巧的孩子,如果可以,請听我一個請求嗎?」。阿比走後,登加轉過臉來,表情流露出幾分鄭重。
「我知道他真的是很不錯的孩子,我是他的師傅,最初看中的不僅是他很好的天賦,還有他的性子很適合去做一名魔藥師。」莉婭說,她過去也靠著這個職業販賣了不少魔法藥水,賺了好一大筆。
「但是,阿比好倔強……」
「小阿比倔的很,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了,艾娃姐我也是從很小時候就就認識,在冰島里住了這麼多年,也看著那個家伙離開了艾娃姐,剩下他們兩婆孫……」
「那家伙?」
「阿比的爺爺,阿比出生前他就不在這里,阿比的父母死的時候他也不在這里……」
「……」登加老伯的話在這里止住,莉婭見他陷入回憶的回想,也不好追問下去。
「說笑了,在你面前提起這種事,可我替艾娃姐可惜,到她離去那家伙都沒回來過……」似是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登加老伯露出一絲苦笑,莉婭搖搖頭表示沒關系,移開視線後看見阿比拿著碗過來。
「登加伯伯煲的熱湯在這里是出了名的好喝的師傅喝過後也會覺得美味」阿比將碗放下,拿過長勺將湯一點點勺開。
「我來吧,小心一點。」
「沒關系,我經常做這種事。」
見阿比這麼乖巧,莉婭沒有制止,看著他勺好湯後,拿過碗飲了一口。
「好喝,這些熱湯可以和以好吃出名餐館里的頂級大廚相比了。」莉婭很快把這碗湯喝完,她說,入口滑膩香甜,里面不知是什麼材料,一絲絲的攪動著心底,芳香又美味。
「這個呢,是蠶果啊,我們冰島特產的植物。雖然蠶果煮熟後會很美味,但在這個島上也只有登加伯伯才能做出這種味道」
「小阿比說的太夸我了,我只是用了一點自己特制的香料放進湯里,恰好和蠶果配的十分巧妙。」仿佛被阿比的話逗樂了,登加呵呵笑了幾聲,注視著阿比的目光愈加慈祥。
通過這番聊天,阿比露出了笑容,看起來比剛才要好多了,莉婭暗地里松了口氣。
「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覺,小阿比和師傅也不要太晚,大半夜的,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
「嗯,也是要休息的時候,我和阿比送你吧,外面這麼黑,還特意拿了湯過來。」莉婭起身對阿比使了一個眼色,阿比不笨,馬上領會過來。
一個老人家大半夜的起來在外面閑逛,還在寒冷的空氣底下把極易涼掉的食物煲的這麼滾燙,先忽略掉和阿比認識的關系,這種好心就讓人感動。
送走了登加伯伯,莉婭回到阿比的家中,客廳的桌上放著兩只空蕩蕩的碗。
阿比恢復一聲不吭,將碗收走回到廚房,莉婭見勢跟上去。
「登加伯伯對你真的很好,他也是孤單一個人過日子,阿比……」
「婆婆在這里,我不能走。」阿比的態度還是很堅硬。
「剛才登加伯伯在這里的時候阿比你不是笑的很開心嗎?」。
「登加伯伯是好人,這些天對我都很好,師傅對我也好,可是,我想婆婆……嗚……」
「阿比……」他又哭起來,莉婭叫著他的名字,心下掀起一陣繁躁的思緒,還是不行嗎?
「對不起……」
「但是,你要認清楚,就算你在這里,艾娃婆婆她也不會回來了。」嘆息著,莉婭說出這個讓人難過的事實。
「婆婆……嗚……」听著莉婭的話,阿比將眼淚縮回眼眶中打轉,他一字一句說,「我夢見婆婆,她叫我不能走,她想我,我也好想她」
「我……我不能失去婆婆。」他咬著牙,說出這麼一句話。
那是阿比的想法,莉婭在心里這樣說著,要如何改變這個事實,阿比總不能永遠都拒絕別人的幫助,一個人獨自的長大。
他不能活在一個人的世界里,身邊又沒有親人,登加伯伯更無法永遠給他送湯送食物,何況登加伯伯現在的年紀已經夠大了,再過些日子還是會需要別人的照顧,哪能來照顧阿比。
「不是這樣的,阿比,我知道你很不想離開這里,因為這里有你過去和婆婆一起生活的日子,不想忘記吧……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登加伯伯他不可能像這個星期那個每天來你家照顧你。而且,你不是沒有看到嗎,我不知道說這番話你能不能完全理解,但你是個敏感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夠了解。登加伯伯為了你每天半夜都起來,每天還來看你,唉,阿比,你能當之無愧的接受登加伯伯這份幫助嗎?」。
「我、我不懂,一點也不懂……」
「好吧,就當你真的不懂,一個人給你幫助,你不但不感謝還要拒絕嗎?」。
「登加伯伯幫過我,我沒有不感謝,我也沒有拒絕……嗚……」
「不,不是這樣的……登加伯伯,我不懂,師傅……怎麼辦……」
「師傅的希望是,你能走出來,但並非真正的一直呆在這里不出門,逃壁著這個事實。失去最重要的親人這點我也有所體會,但你不能因此無視其他對你很好的人。」
「師傅……婆婆……真的永遠也不能回來,可是我做夢老是夢見……我想和她在一起……不過,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吧?」
阿比流淚滿面,像無法停下的溪流,只要前面沒有遮擋的東西就一直流下去。
「唔……艾娃婆婆,我想,如果她還在,不,怎麼說呢……阿比請你相信艾娃婆婆還在吧」
「誒?」含著淚,阿比抬眼露出幾分茫然。
「艾娃婆婆不可能沒有留下東西給阿比吧,她那麼疼你,阿比你就把那些東西當作艾娃婆婆的影子,永遠也不能離棄身邊。」
「把那些東西當作婆婆……?不太明白,怎麼能當作了,它們又不會說話,不過婆婆她的確留下一些東西給我,我卻一直沒打開來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