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灰色的陰霾
這棟建築從外面看來並不大，可里面的設計則是一個接一個房間，由于每個房間看似都是一致，因此很容易讓人迷惑甚至迷起路來。她根據小黑的指示，特意繞開了牆上莫名奇妙的法陣，等她走到第十個小房間時，前面的那扇木門與之前的門的顏色都不一樣。
莉婭停下來，抬眼問小黑，「就是這間？」
「是的，這個房間所布的禁制最大，而且氣息又是最古老，小心一點。」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里面有我們要找的人？」莉婭雖然是這樣問，但她的手已經放在門把上，而且，這些房間越往深處那所呆的人就越少，她來到這里時，除了自己外沒看見別的人，更不用擔心化形的問題。
心底里忽然有一絲緊張，不再維持化形的狀態，她恢復實體，看著前面這扇門，她有預感有某種真相就會破殼而出。
「因為，那人的氣息有點特別……」當她緩慢的轉動門把手時，就听到小黑的這句話，有些微愣，但是，那一秒後，門的另一個區域向她打開了。
打開了這扇門，心里忍不住有幾分膽怯，因為要踏進這個地方，他就必須做好覺悟。
十分鐘前，他在大院找到了他的父親。
「父親大人，我想進去靜之深堂。」
他的父親，維克利家族的當家家主，年紀三十八歲，在老一輩的貴族里面是很出色的人物，而且也很年輕。雖然他看上去像貧血一樣的臉色蒼白，一副瘦弱和沒什麼特色的外貌，但不能讓人動搖到他的位置。
「為什麼？是想提升你的力量？」
「父親大人也知道，不用我說出來，因為遇到問題，所以才希望得到提升。」
「不不，你的力量在這一輩人里面已經很厲害呢，再過十年你就會追上我，強迫自己是沒用的，更何況這個力量的弱點又不是不了解。」他完全懂的這個孩子的心思，可是對于已經到了極限的事物，是無法再繼續去突破極限。
「父親大人我想去靜之深堂」
「看來我動搖不了你的想法，算了，那個地方你又不是沒見過，進去好好懷念一下吧，拿好這鑰匙。」
「謝謝父親大人」接過他丟過來的一串銀鑰匙，喬安馬上調頭走去，他一心想要進那個地方，無論怎樣，從那天起心里面就一直有個問題駐留在他的心間。他曾經試過不去想，卻沒想到這根刺越扎越深，所以，他才要尋求另一個解決辦法。
靜之深堂是在維克利家族里面最神秘的一個地方，維克利家族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隱藏著什麼，卻很少人經常踏進靜之深堂。因為，靜之深堂對于他們來說，是個極其令人恐懼的地點，無奈地，每個維克利家族的人都要進去一次，考驗他們的心靈。
只有戰勝了心靈，才能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故此，曾經去過一次的喬安，不得不再次踏進這片令人膽跳心驚的目的地。
「神……我向你祈禱，希望那個孩子能夠安全出來吧……」靜之深堂真正令人恐懼的還不止這個原因，進入過靜之深堂的人，戰勝和失敗就只有兩種下場，一是傷痕累累的走出來，二則是失敗死掉尸體在里面發臭霉爛也無法抬出來。
即使覺得不安，他還是希望他能安全出來，而且，他對這個兒子是有些信心的。
不過，很快地，其他族人發現靜之深堂的鑰匙不在當家家主身上，便紛紛趕過來。
這個和喬安面容有些相似的男人，他搔了搔頭，笑著說，「你們動作真快，十分鐘都不到就發現了。」
維克利家族比其他三大貴族更要復雜一些，最高的位置是當家的家主，僅次于家主後面是四位長老，這四位長老有決定族長的權利，這也是得到陛下應許的。
「小子，我當族長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笑什麼為什麼把鑰匙交給他我們家族的人都只能進去一次，十年前，他的慘狀你還沒看到嗎？」。走在最前面的禿頭老人就是一頓臭罵，他是前任的家主，只是老了之後才變成長老。
另一位長老眯的眼楮都快看不見，他語重心長的說，「小子，我們養你這麼大，怎麼做出這麼魯莽的事，他可是我們四個都承認的下一位族長繼承人……萬一他有什麼損失，那我們維克利家族豈不沒有後繼者？」
喬安的父親仍然是微笑著，他招呼了附近一個不敢靠近的家僕，吩咐他弄一些香茶過來。
「還有什麼閑情雅志喝茶，不管，無論用什麼辦法你一定要給我把他安全的帶出來。」
「別急，別生氣，我相信那孩子，我知道他的想法，就算無論我們去阻止，他都不會停下來了。」
「什麼跟什麼？我要看到他安安全全的」
「我保證，他會安全的……」這句話他說沒什麼底氣，他知道阻止不了那樣的喬安，才干脆讓他進去，做父親的又怎麼不擔心自己的子女。
「哼如果他真的走不出來，你也不用繼續當了」
「我知道，我知道……」這幾個老頭啊……但是他臉上還是堆滿了笑容。
眼前一片橙黃藍綠的異境，幾秒後，她感覺適應了這個色彩極其鮮明的房間，燦爛的金黃色旁邊就是黯淡的灰色，真是不協調，這房間的主人品味也很奇怪。
「你們好……呵呵……」她干聲笑著，心里埋怨了一下小黑，他可沒告訴她這里會有這麼多人。怪不得，前面還見到幾個人，後面的房間一個也沒瞧見，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現在，房間里擁擠站著的二十來人，目光齊刷刷的集中在她身上。
感覺很壓迫，莉婭听到小黑的道歉。
「對不起，大概是牆上的古老法陣，竟然影響了我的感知。」他甚至以為這里真的只有幾人而已。
可是現在听到他的抱歉也沒用，莉婭得考慮怎麼辦。
「你是什麼人？」
「我……我好奇進來……」一說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種謊話一听就知道有問題，不知道為什麼，她真的很難想到好的說辭。
殺氣和敵意都太強了，壓的她差點說不出話來。
「動手，不管她有沒有听到，進到這里的外人就只有——」前面一堆人中有個高個子的青年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在最前面幾個人向著莉婭一步一步靠近。
「……我……別動手啊，我……其實是來找人的……」
那些人已經不听她的話，遵從命令才是要做的。
這種情況，前進和後退都不行，外面的那些限制太麻煩了，更何況是非化形的狀態，她豈不早就不小心踫到好多次然後掛掉？
而且，她真的要在這里，當著這麼多人用化形？
她想了想，還是不管了，用化形的話他們也許會認為那是隱身魔法，即使後面發現她整個人真的消失了，不管是沒有魔法波動的傳送魔法也好。她覺得，成功逃走後，躲在魔法學院一段時間大概會被忘記吧，這只是運氣比較好的想法，不知真的是否那麼順利。不過，她知道一點就是，這些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底細，才有選擇的可能性。
「等一下」令莉婭沒想到的是，那些穿著長袍的人群里，突然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她看著那個穿著長袍個子卻很矮的人，好像跟發出命令的高個子說了幾句，那個高個子青年命令他們停下。
「是認識的人，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不要讓我們久等了。」
「是的……」
這時，莉婭听到小黑在她耳邊說的話，「就是那個，那個客人。」
「……？」
那人說完後朝著莉婭走來，這四周的顏色一塊明亮一塊黯淡，很不協調之下，又沒什麼明亮的燈光，然而對方是故意戴上帽子遮住自己。
不過距離近了，她看見那人臉上有一個面具。
那人穿的長袍也是袖口很長的那種款式，很難看出身形是胖還是瘦。
「你……」
那人走過來，打開了莉婭背後的門，用沙啞的聲音說，「我們在前面的房間聊一聊。」
「……」莉婭看了一眼其他穿著長袍的人，也是，得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而且，說話時有不認識的旁觀者故意盯著會很不自然的。
來到前面的房間，那人立即移動了燈石，周圍便一下明亮起來，雖然沒有那個房間那麼詭異的顏色調，但是黑暗的房間真的不好看東西。
「前幾天你是來過伊.絲.莉魔法店的客人吧？你為什麼要給伊斯連下毒？」
「下毒……？」聲音听起來有些迷惑，他接著說道，「等一下，我沒有下毒，真的，莉婭。」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說來話長，我從沒想過會在這里踫到你，今天的事下次別再來，我不能保你第二次，太危了險了。他們都是新加進來的尋寶者，有部分是貴族，他們求勝心很強……」
「什麼意思？」莉婭警惕的看著這個人，直到，這人月兌下帽子和面具後，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擺在她面前。
「你……你是……艾伊沙」莉婭眼里充滿了震驚，就連小黑，也感到強烈的驚愕。
「……沒錯……是我……」眼前這人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艾伊沙了，她的相貌和過去也大不相同，艾伊沙撫模著自己的臉，整張臉一大半已經毀去，是燒焦後發黑的難看顏色。
那張臉，不再美麗，不再白女敕。
就算人老了之後，臉變的皺巴巴，也不及面前這張看萬分難看之一。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莉婭感覺她自己要哭出來，換作自己，她不敢去想，她卻知道，一定很難受。不管她經歷過什麼，曾經那個面容清秀的少女已經徹底的留下一般人都難以承受的傷痕。
艾伊沙的聲音听起來有些苦澀，但是，她的眼淚已經哭干了，因為她已經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麼你還能保持樣平靜……艾伊沙」她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用力抱著這個徹底毀去面容的少女，她替她感到心痛。
「這是沒辦法的事……這是我要接受的苦果……」
「莉婭，那一天，我離開了明茵，我回到藍遙。回到藍遙後，真的打算看看很久沒見過的特森利家族，我想好第二天做好心理準備就去看，結果，那天晚上，我住的旅店發生火災。救我出來的人說，那時我已經被煙燻的昏迷了。當我看到自己這張臉，我甚至連死的心都有，幸好，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他給我第二條選擇的路，也就是尋寶者。我感謝他，他阻上了我輕生的念頭，我到現在還活著，當是一看到這張臉，就無法不想起那些事，這段時間，那一天的惡夢我每個晚上都會夢到，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
「艾伊沙……沒想到你會過的這麼痛苦，如果早點來找你，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
「這跟你沒關系，是我的苦果，而我永遠也無法去贖這份罪。那一天，火燒起來的時候，除了我勉強被救回來，旅店的其他人全部都死了……」
「你看，我的手……還有腳，這半身，全部都是燒過之後，那個時候我的樣子真的很恐怖很慘，听那些看到我的人來說，我流了很多血，多的似乎能染紅這整整一個房間，但是，我卻活了下來……其他人死去……」她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是自己殺死了被大火燒死的那些人，可是，她真的，真的不想再為別人而怪罪自己，即使，她有著那樣的體質。
如果那天沒去過那間旅店而是外面露宿，或者一輩子孤單，是不是不會發生這些事。
「不是你的錯……」
「嗯，我現在變的有些自私了，我為了讓自己好過，也這樣的不停告訴自己，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
「艾伊沙……」她用力抱著她，雖然看起來沒什麼，但是她才不會相信那麼容易就走出這個大陰霾。
「不用擔心，我會走出那段噩夢的，這只是時間問題。」她似乎牽起嘴角笑了一下，在莉婭看來，卻無比的心疼。
「對不起，艾伊沙……最初認識你的那一天，沒有格蘭西度的話，我可能真的就那樣和你錯過。幸好，找到迷路的你，也讓父親開心，我們一家團聚。那件事後，我在想，雖然那個時候我並不想在藍遙惹多別的事端，但是，我想說的是，艾伊沙你並不是麻煩，真的不是麻煩，不管你現在怎麼想，就算你給我們帶來什麼，仍然是我們寶貴的家人。無論接下來的未來會發生什麼更糟糕的事，那些都不是因為你的關系，我們，不用再去離家出走什麼的，大家只要在一起就一定想到辦法解決。」
「謝謝，莉婭，我選擇了這條路，我現在就是要留在這里，格蘭西度還沒找到嗎？」。
「……希望你會真的好起來……」接著，她搖了搖頭。
「那麼，跟我說一下伊斯連的情況，我很在意。」
「嗯，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