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已經到了,我們約好下次見面吧,普麗雅姨也回來了。」听到身後的門打開了,以及隨後的腳步聲,艾伊沙重新戴上她的面具和帽子,走進里頭的房間。
「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目光目送她離去,今天中午知道的事真的太出乎她的意料,從來沒想過,她竟變成現在這種模樣。
她從里頭走出來,一路上再也沒關注別的事。只要想起艾伊沙現在這副模樣,就覺得心痛,她們可是一家人,艾伊沙那個時候肯定很不好過,她到底是怎麼度過這段最灰暗的時期?
她的聲音,她的容貌,甚至她的那一只眼楮,以及她手臂一直到腳的另一半的皮膚,那副姿態,實在太慘不忍睹。
就像,一個丑陋的好比怪物的人。
「注意前面。」冷不防地,小黑的聲音傳過來,她偏頭一看,他已經飛了起來,果然那對簿翼真的時好時壞。
「前面」
「……啊……」再轉過頭向前看,正有一個人急急忙忙像沒看到前面的路一樣,僅離她距離兩步,好險,真的差點撞上。
「呼……還好你提醒。」
「對種事對于人類來說可能是個噩耗,我們元素精靈對這些其實沒太過大的感覺,而且時間總會沖淡一切。」
「……」確實,她回憶小時候的那件印象深刻的事,現在已經很少想起來,即使她仍然憎恨著,那份感情卻沒有當初那般的強烈。
現在不過是正午,莉婭想起下午還有課,便回到學院,只是不知瑯絲在哪。
不過,她想應該有三個地方可以去找吧,首先食堂先排除,等她去到那里,肯定已經沒多少人了。
接下來就是教室以及他們一組的專用休息室。
她站在那扇門前,想起里面可能會有某個人,就忽然感到緊張。真是的,她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又不是什麼大不了,提起勇氣打開了那扇門。
「搞什麼啊,喬安今天中午沒來?」打開門後,她听見里面一個坐在椅子上抱起腿的少女這麼說道,她的身後,站在書櫃旁邊的健壯少年就說了,「他請的假,今天就只有我們三個練習。」
「你們好啊……」在心里吁口氣,他沒有來啊,她忽然高興起來。
「你來這里干嗎?我們正準備出去」羅碧看著她,聲音里好像有一絲不歡迎的意思,莉婭沒在意,她說,「琳可絲沒在這里嗎?我還以為她會來這里呢。」
「你是她姐姐還會不知道她在哪?」
「……那樣啊,她不在的話我就先走了。」
「琳娜,不好意思,羅碧她這樣的性格。」見到她要走,丹還以為她真的被羅碧的話影響到呢,真誠的道歉起來。
「喂,我有說錯什麼?」羅碧也感覺到了,可是她沒有錯?向來不過是直話直說。
「沒關系,我真的要離開,我得去打她。」一說完這句,她就快步離開了這個房間。
「干嗎?」。莉婭走後,她和他們幾個大眼瞪小眼,「我沒說錯啊。」
「你感覺你自己是沒說錯,可是在我們听來就是故意不饒人,」
「有嗎?麗莎你說呢?」
「……」她不回答,索性翻了個白眼。
「麗莎你這是什麼反應。」
「唉,你好嗦,不是要去練習嗎,讓我一個人在這里安靜呆著吧」
莉婭離開後,她走到學院通向大門的寬敞大路,她在心里自言自語,「學院能呆的地方都去過,她不可能到宿舍吧,難道在店里?」
「我應該一開始想到那個地方的,不過還以為她會在學院多逗留一會呢。」
從街上的建築跑到學院,再從學院重新回到另一條街上的一間魔法店,走進去後,她果然看見了瑯絲。這間魔法店的休息室其實沒有太多東西,簡單的一張床和一個櫃子,旁邊還有一張椅子,牆上和地板的顏色也是很單調,為的就是營造出一個令人想要坐下或躺著休息的房間。
在這時,莉婭只看到將椅子搬到床邊坐著的瑯絲和一直在床上躺著的伊斯連。
瑯絲閉上了眼楮,她看起來似乎睡覺了。
從進來到這里,可修並不在,不知去了哪,但是,莉婭卻不忍心叫醒她。
莉婭站了一會,走過去看看伊斯連,拿過早就在一邊準備好的毛巾,替他擦掉汗水。
她想起艾伊沙跟她說的那些話。
「我來到這里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我從同僚那里听說過有這一間店,就被拜托來買一點東西,」那正是艾伊沙頭一次光臨那間店,在明茵的時候,她和莉婭一起幫過伊斯連的忙,也去那里的藏物室看過,對那里的東西並不是完全陌生。因此,當她來到讓時,看到那些似乎有些熟悉的東西,不禁感到幾分疑惑。
當她看到後面出來的伊斯連,所有疑惑就得到了解釋,但在那種情況下,面對那樣的自己,根本不能做出很熟絡的反應。艾伊沙從來都是那種溫文的個性,就算她的臉她的身體沒有毀容,也不會輕易和伊斯連搭起話來。
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艾伊沙看上去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成為最後的客人去了那間店的第二天,伊斯連就突然中毒躺下。莉婭沒有跟她說清楚這件事,艾伊沙現在這副模樣已經夠慘了,不希望更有別的事困擾著她的心。
因此,她只是略略的提到了格蘭西度還沒回來的事,再由格蘭西度身上說起曾經中過的毒,艾伊沙想了想,就跟莉婭說起那種毒的事。
那種毒是在某本上古時代就記載的書上的內容,幾百年前的研究者找到這些書,根據上面提示的藥草,將它出現在這個世界。這些曾經失傳的魔藥,經過後人的努力再加上重新改進,不管有毒還是有益的,都被那些人隱蔽的收集起來,小心翼翼的一代一代傳下去。
所以,艾伊沙說起這些毒藥的事,她了解的並不太詳細,只是說了一下大概的那份來歷。
至于尋寶者為什麼會隨身帶著這種毒藥?那是這個組織在藍遙是不能公開的,是隱蔽的一個組織,有時為了方便,他們會特意把一些毒藥帶在身上,解決不必要的麻煩。
莉婭接著問起她身上有沒有這種毒藥時,艾伊沙說的有點含糊,這種毒藥是很危險的,你最後不要知道這些。她當然也明白,艾伊沙已經加進一個叫尋寶者的組織,她和普麗雅姨一樣,在明茵,她知道父親曾經問過這個組織的事,普麗雅卻硬口不回答。
她有她的秘密,作為這個組織的一員,保密是必要的,就算對于曾是家人的人。
當時,青瑗只好嘎然閉嘴,他觸到了普麗雅心里的一角,本來,這種事不應該去問她的,太敏感了
這個組織在莉婭看來真的很陌生,盡管她過去和這個組織接觸過一次,那個蘇皇得利連家族的小姐,前一段時間在藍遙的魔法學院和自己見過一次面。
不過,尋寶者,或者是寶物獵人,這個組織肯定和寶物月兌不了干系,所以,她才曾經被這個組織的人注意上。
就算離開了艾伊沙,莉婭也沒真正搞懂那毒藥的事,只知道這種毒藥的藥性真的很強。
她望著床上的伊斯連,表情很不忍,一邊是她尊敬的師傅,另一邊是慘遇過最痛苦經歷的家人。
「怎麼辦……?」她要再找一次艾伊沙,跟她說明伊斯連的事?莉婭站在家人的角度當然相信艾伊沙的,可是把那番話說出來後,又好像把她誤會成讓伊斯連中毒的人?
「怎麼呢?莉婭,是剛剛回來嗎?」。莉婭正在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她發現瑯絲已經醒過來,轉過頭看著她,嘴里有一絲歉意,「對不起,吵醒你了,本來還想讓你繼續睡的。」
「沒關系……伊斯連還是老樣子,這幾天老是想著伊斯連的事,忘記了問候對不起,那天你突然暈到沒事吧?」
「不要緊,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莉婭笑了笑,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瑯絲,可修到哪里去了?這麼久都沒看到他回來。」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我一來到這里他就迫不急待的要離開,可莉她感冒了,可修說十點多的時候她還來過一次,看了一下伊斯連就離開了。這兩天她都要請假等好點再過來,真是辛苦了他們兩個,我離開這里前可修大概會回來繼續照顧伊斯連吧。」
「我們干脆請假吧,這樣子兩邊跑也太勉強呢。」莉婭對她說。
「請假……?」瑯絲疑惑的看著她,幾秒後,她露出苦笑,「我的神經繃的太緊了,怎麼沒想到呢……」
「不……那個沒什麼所謂,但是,瑯絲,說實話,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很不習慣。」莉婭說,瑯絲現在這副樣子,真的,給人很憂郁,她不喜歡那個模樣。
「我什麼樣子……?」
「像平常那樣保持笑容就好了,我知道這有點勉強,可是我不希望你這麼哀傷,他是我師傅,我也不可能不會擔心……」看著她,莉婭由衷的說道,忽然地,她又想到了艾伊沙。是啊,遭遇到那些並不快樂甚至極度痛苦的事,怎麼可能真正的高興起來,所以只能祈禱和希望。
她當然也明白,艾伊沙是不可能像過去那樣過的還算無憂無慮,她變了,自己也在變,所有的人都通過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悄然無聲的改變,甚至是難以察覺到的自己的那種改變。
莉婭決定,她要再去找艾伊沙,正因為變化,不確定會不會更加敏感。然而,有件事她真正肯定的是,現在的艾伊沙肯定比過去更能接受那些倒霉或者不幸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