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她突然間驚醒了,感覺有些口渴,下意識的轉過頭去打算去叫家中的僕人。忽然,那一幕不熟悉的周圍讓她察覺到,這里不是那個家,頓時,白天的種種便浮現在腦海里。
從休息的地方走下來,點著了房間里那唯一的燈光,她打量著這個房間。
一張簡潔大方的床鋪,雅致別麗的衣櫃和擺在那里的兩盆顏色秀麗的植物,在那附近還恰好放著一張斜椅,以及牆上的那一張畫簾。
她走出這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因為已經得到允許,在半夜這種人人都睡著的時候出來任意走走相信也不會受到阻攔。
出來踏進了長廊上,她伸手扶額。
現在她大概能猜想到兩個可能,關于夢見這種能力,但是,剛才驚醒之前所做的那個夢,遠比無法看到薄荷的夢境更來的詭異。
在那個夢中,原本應該是真實的影像,卻像被灑上了一層白茫茫的油漆。她所看到的是不真實的畫面,就算細微的听到一些聲音,結果就算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得知,仿佛,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干擾著一樣。
這樣想著,她不禁開始思考起白天的時候她踫到過什麼人呢?
然而,她頓時停下了腳步,望著這四周,才發現已經踏進了一片陌生的地區。不曉得是地下宮的哪一塊,幸運的是,她看見前面一個房間里透出了光。
應該是有人醒著,雖然有些失禮,在這種夜晚去打擾別人。
但是,在需要尋求幫助之下,她一點也不猶豫的就走上去。
靠近時她還听見里面傳來了一些說話聲,而她的手已經放在門上敲了下去。
在那之後過了三天,在這幾天的期間,每天早上一直到下午,莉婭都听易瑪的話,用心的去祈禱伊斯連。
連元素精靈都親眼見過和說完話,這種神奇又不為人知的生命,莉婭早已見怪不怪,就算是神官里面有一種力量來源于祈禱。而她呢?早就在很久之前就能化作輕風飛上天空了。
因此,易瑪的話根本不需要去懷疑。
所以,這幾天她都呆在這個密室中,除非易瑪進來,不然她也不知道一個大神官平時應該做些什麼的。
就在今天,她發現伊斯連的臉色比前幾日看到的要好很多。
她心中不由一喜,不管這是不是祈禱所發揮的作用或者是經過易瑪的治療之後。看著這樣的伊斯連,莉婭覺得那幾日在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幸好來到這里,見著了伊斯連,還從易瑪口中了解到他的一些情況。
緊接著,她看到伊斯連的手似乎動了一下,像有快醒來的征兆,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
她應該高興的,可是來到這里之後,伊斯連卻頻頻發生狀況,不是中毒就是生病。更重要的,原來伊斯連從很小開始就一直被人下藥,這種事听上去叫人多麼難以置信。
不過,她更相信的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大神官可不能無緣無故的扯出一個跟他毫無關系的陌生病人的謊言吧。
而且,她不曉得伊斯連本人是否知道自己被下藥的事,抑或是另外有人瞞著伊斯連下手。而真正的情況,以伊斯連那種性子,這種事可能不會計較,他可是把研究放在第一位的研究者。更重要的是,下藥的那個人並不是存心想害他的,不然就會像易瑪所的說那樣,伊斯連會變成一個白痴。
如果伊斯連本人連這點都知道的話,只要不打擾他作實驗的興致,其余的都放在最後幾位。
但是,在沒有確定清楚,莉婭只能選擇沉默。
因為還有另外一點讓她在意,伊斯連的原貌是黑發之子,下那種稍微有些毒性卻能改變一個人發色的藥。這個意義很明顯,那是出于某種程度上的保護,問題是,是誰在掩護著伊斯連呢?
加上這點原因,她更只能保持沉默,畢竟如果再繼續打探下去,她害怕自己再也無法從里面走出來,仿佛深陷泥潭的那種情況。
因為,有些事情點到為止,知道太多並不是好事。
畢竟,要是有這麼一個人,什麼都知道,沒有他所不了解的事。那麼,他就會失去最基本的樂趣,他所知道的那些事在他看來會漸漸的變的不重要,好奇心不會有,猜測的心更不會有。
思索著伊斯連身上種種事跡時,她甚至在想,伊斯連從小到大都是絕對的運氣好,十年不出一次大病的那種健康身體令人好的讓人驚奇。伊斯連可是那種從不出門鍛煉的人,先不說極少生病,就連遇到意外也是極強的恢復力,而這段時間所遇到的事,仿佛就像是對過去那太過好的一切作出正當的修正。
可不管怎樣,現在能好起來就是件好事。
當莉婭露出愉快的笑容時,她正好看見那對閉上的眸子突然睜開了。
「莉……婭?」有一絲茫然的眼神,看清楚面前的人時,就透出疑惑的情緒。
下一刻,單馬尾少女激動的站了起來,她一邊向後退去,一邊回頭看著伊斯連,吩咐他別動,然後猶如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易瑪哥哥」
與往日一樣處理著各種相關的事,忽然听到一個聲音,黑發神官從桌子上抬起眼來,輕輕挑了挑眉後站了起來。
他走到那堵牆壁上,像听到有什麼人在里面拍門,接著他打開了那個密室的門。
那個少女把全身都靠在門上,在易瑪沒有開門前,她倚在牆上猛力的拍打。在那扇門突然打開之後,就是霎時間失去一個支撐的點,僅僅差一點就要撲上忽然站在自己面前的黑發神官身上,到了關鍵那一秒,她及時穩住自己的腳步。
這迅速的反應過來,對于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接著,她扯著嗓子大聲喊道,「他醒過來了伊斯連醒過來了」
一個小時之後,經過易瑪再次細心的檢查了一番,確定了伊斯連安然無事。平靜的看著他們露出欣喜的表情,臉上也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說著告別的話目送著他們出去。
轉過頭來,易瑪從外面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關上了門。
轉過身去,易瑪看見他原先坐著的那張椅子上,那張對著門簾的書桌前,突兀的多出了一個身影。
听著那人的話,他點頭說道,「那的確是不錯的孩子,我可不敢忍下心來,只是,日後還有更加殘酷的事。」
「可是又乖又听話的家伙在本質上來說已經是失去了個性的那種。」
「這是你偷懶的借口吧,一直都是這樣,不願牽扯在里面,其實對感情最不舍得的應該是你。但是,你是什麼時候來到的?剛剛那幕看到沒,她竟然用那麼懇切的目光看著我,這點連她姐姐也比不上。」
「每個人總有每個人的特點,剛才你們的對話我听了一些,你還是答應了。」
「這是……」黑發神官想反駁著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感覺,還莫名其妙的嘆息了一聲,「幸好是最後一次,不然我真的累了。」
他偏過頭去,看著窗外那刮起的大風,心想,他們兩個肯定是走遠了。
然而,他的腦海里還是回憶著剛才那一幕。
那個滿臉笑容的少女喊著自己的名字走出來時,並沒有立即帶自己馬上進去。
在當時,易瑪看著莉婭忽然吸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全部消失了,從而換上的是另一副十分認真又懇切的表情。
「易瑪哥哥,我可能有點強人所難,可是,您懂的這麼多,一定有辦法的吧。無論讓我做什麼請讓伊斯連的頭發恢復成亞麻色吧」
「為什麼?」易瑪露出不解的看著她。
「這、這件事說出來你可能有些不相信,而且這件事說起來也很長,我怕你沒有興趣听下去。但是,無論如何,我的堅持總有我的理由,求你,我請求你幫我這個忙吧神官們都是以幫助有需要的人為主職吧,我過去見過的神官里都是這樣的人,他們從來把自己的私欲放到一邊,為了需要拯救的人,都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她說的那麼真摯,並無半點虛假,更是因為她想起以前遇到的那件事。在和思微雅那三人在一起的期間,到末尾他們得救之後,卻是幾名不相熟的大神官和教皇的舍命相救。那種震撼人心的事是那麼的深刻,由其是,當時的思微雅的表情,讓人很難忘記。
他看著這樣的莉婭,無法拒絕,要是拒絕的話,他就是最冷血的神官,也是失去當神官的職責。
即使他並沒有那種藥水能讓人的頭發改變顏色,他還有自己最熟悉的一個方法,所以,他終歸點下了頭。
街道上仍然是那麼少人走過,不過這點並不能影響莉婭的心情。
望著前面那個身影,莉婭心里有些復雜。伊斯連中途還回過幾次頭,發現莉婭看著自己的眼神還真是莫名其妙說不出個所然。
「到底怎麼了?高興過頭了嗎?」。亞麻色頭發的少年疑惑的看過來,這一次總于失去了耐性,他停下來看著莉婭。
「沒有什麼啊,我只是在想瑯絲看到你一定高興壞了。」聳了聳肩,莉婭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她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伊斯連還是保持原來那樣子最好,如果瑯絲看見伊斯連的頭發是黑色的,那她絕對會露出恐懼的表情吧。
她沒忘記,瑯絲可是明茵本國的人,還是身份尊貴的公主,她所受到明茵的歷史和傳說的影響,遠比自己這個別國外來者更甚。
伊斯連模了模自己的後腦,有些不明所然,「算了,雖然我總覺得不是那樣,不過,瑯絲肯定擔心壞了,希望等下她不會討厭我這幾天都不在吧。」
「怎麼會呢,瑯絲可是比任何人都記掛著師傅你呢。」莉婭笑著說,連眼神里也透著笑意,更重要的,他們已經走在離家最近的那條街上,再先前走多一個五十米,瑯絲就在那間豪華的大宅中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