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莉婭 第二卷 格蘭篇(四)

作者 ︰ 繁夜

在一片充滿藍色迷霧的紫色林子下方,那是山腳處,一名穿著斗蓬的身影,一步一步向前,那人每走一步都像是幾乎會隨時跌倒。

從山上蔓延下來的藍霧有時候會消散一些,這才看清楚那個身影的模樣,她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孩,最顯著的就是她那把亮眼的金發。

她露出痛苦的表情,用一只手顫抖著的捂住下月復,難以忍受的痛楚從那里傳來,剛才遇見了一只高階魔獸,她終于剝下那只八階魔獸的毛皮,然而,她卻因此受傷。

像是燒灼一樣,這種無法忽視的疼痛,她甚至模到那整一只手都非常濕潤。

她向來是近戰的,原本看見那只快死去的魔獸已經奄奄一息,似乎沒有能力再反擊,沒想到最後被那只魔獸蒙騙了,等她接近的時候就來一個無法躲開的一擊,它那鋒利的大爪,如同刀劍一樣劃了開來,變成一個不小的傷口。

糟糕的是,她身上所帶的那些傷藥根本止不住傷口上的血,如果附近有些她認識的藥草就好辦。偏偏,這里的植物長的奇形怪狀,她壓根沒見過。

她心想自己真的要死在這里了,鮮血會引來更多的魔獸,這樣下去的結果要不是失血過多死去,要不就是被別的魔獸發現無力戰斗而死去。

幾乎腦子里一直呼喚著自己不要倒下,咬緊牙關也要挺過來,可是,她漸漸的發現腦袋越來越暈。難道真的這樣孤苦伶仃的死掉?不行,有好幾次她都回過神來,繼續堅持向前走出好幾步。

盡管身體狀態是那麼的糟糕,但多年養成的敏銳讓她猛然察覺,前方的草叢傳出一些動靜。她再次把牙關咬的更緊,甚至咬住了嘴唇,企圖抵消掉一些痛楚,她驚覺那應該是魔獸,得趕緊將自己藏起來。

她直接趴在地上等待著,她也知道血的味道對魔獸來說是天生的觸覺,那是最後的機會,等那只魔獸靠近,她就會準備好最後的一招必殺。她不能保證那之後還會不會有魔獸接近,但是,少一個威脅就是少一個威脅。

「血……?」凡爾特尼斯從草堆里站起來,忽然從隨著空氣的撲來,他敏覺的發現這種氣味,他手上有好幾條性命,對血的味道不難發現。

然而,凡爾特尼斯身邊並沒有跟著格蘭,這里的風很大,吹起了他那飄揚的銀色長發,哪怕看起來很散亂,也絲毫不影響那曾經是多麼漂亮的長發。他朝著那血腥味最濃厚的地方一步一步謹慎的走過去,因為他還嗅到一些很明顯的殺氣,這個殺氣的主人也太不會隱藏自己的氣息吧。

若是平時他一定毫無畏懼,偏偏他被打傷了之後才靠著運氣逃跑出來。

在村子里他是說過跟格蘭不再計較,可他沒說過一定能保證格蘭也跟他安全的逃離出來。何況,在那次戰斗之後,他和格蘭終于面對上了料到的敵人,精靈村里的精英隊伍,比那些一般的精靈棘手好幾倍,和長老們是相同等級。

長老們的實力是有的,不過僅僅只是和那些精英高出一點,長老們還擅長另一個方向,那就是他們在村子里是最淵博的存在。村子里的精英隊伍僅是靠從很小就一直訓練而來的,其它方向的知識幾乎懂的很少,他們說是守護村子的精英守衛,還不如說成是從小就培育而來的死士,只要這村子出一點問題,就會引他們出現。

和其他精靈比起來,更是缺少了自由的一種地位,同時他們一直接受的都是精靈村大部分村民的安危,這包括了精靈族的發展,有利益的等等,這種無比的忠誠。

以凡爾特尼斯的實力逃出來是可能的,就算凡爾特尼斯有打算過也把格蘭帶出來,當格蘭的腳被一只箭射中後,他就拋棄掉這念頭。如果他帶上格蘭那個行動不能的累贅,反而是害自己逃不了的原凶,索性,他就很干脆的把格蘭丟掉。

現在,村子里一定派了獵殺者出來追著自己吧,他沒空閑去想格蘭那之後會有什麼待遇。凡爾特尼斯發現了這個人類後,搶先她一步將她捉了起來,這倒是一個利用。

神也在幫他吧,在這個地方冒出這個人類。

凡爾特尼斯露出一絲微笑,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人類在他腳下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他利索的拿出一塊漂亮的銀色水晶,那是精靈的身份證明,水晶上存儲了精靈的力量,也包含了精靈的氣息。

好幾百年了,他這是第一次將這塊水晶拿出來,當初叛出精靈族時他沒有把它扔掉,就是想著日後興許還有別的用處就留下來。他果然有這方面的遠見,將水晶放在她身上,將她身上的斗蓬遮個嚴嚴密密,由其是她的耳朵,這樣就不會輕易露出一點破綻。

「我就做做好心吧,如果你這麼快死掉就無法替我擋掉一些時間。」他注意到她身上的傷口,吟唱了一個精靈的治愈魔法之後就迅速的離開了此地。

格蘭瞌上眼楮,他本想借凡爾特尼斯的力量逃離這個村子,卻沒想到在掙月兌開那一層被包圍的圈子之後,他還沒反應過來,一陣凌厲的風擊中了自己的左腳。當他向下看了一眼,發現腳上竟插著一支箭,再次抬起頭時,附近多了另外十幾名穿著一樣的銀白服飾的弓箭手。

那支箭似乎還涂了別的藥,他勉強向前走了一步,竟差點軟了下來,唯一的好處是沒有感到痛楚。

格蘭流露出驚愕,他從剛才開始起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十幾名弓箭手的氣息,更不曉得他們何時躲在暗處發出這凌厲的一箭。

他看著凡爾特尼斯在第一時間施放了幾個遲緩魔法,哪怕再小聲,他也清楚听見他說的話,「再見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救你這個累贅。」

不管是真還是假,他的心情有一種遺憾的苦悶,自己的行動是失敗了,接下來他就會被戴上背叛者之名。

他有些失神,之後沒有注意到凡爾特尼斯用了多少個多麼華麗的魔法給自己制造了一個可攻可防的屏障,就在村子里和那些弓箭手玩起追逐戰,漸漸的那個身影就徹底的消失,更不知道他有沒有逃出去。

不過,對于已經有兩次作犯的經驗,這條村子的街道是那麼的簡單,能逃出去是相當能成功的事吧。當然,那已經不是格蘭所思考的事,他被留下來的三名弓箭手綁起手來,被一大替正咒罵他的精靈帶著過去,來到那個牢房。

「你活該啊,人族之血的精靈就是這樣墮落」

「凡爾特尼斯這個墮落精靈居然被你放出來了,格蘭,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嗎?」。

「哼哼,格蘭,你根本不配當我們月之精靈族的一員,你和那叛徒一樣都成為墮落精靈永遠被我們唾棄吧」

「我就想到有朝一日會發生這種事,真正的背叛者都是骯髒的混血精靈,你竟然還把凡爾特尼斯放出來,難道你也像他一樣殺死同族嗎?果然是骯髒的棄兒,這該死的混血精靈,我恨不得在你身上吐口水,但我不會這麼做的,在你身上吐口水簡直也侮辱了我們精靈的高貴。」

各種各樣難听的話他都默默接受,其實他已經是習慣了听這種責罵的話,但這一次,他真正感到一陣心涼。

他開始有些理解當初的凡爾特尼斯為什麼不昔逃離村子還把同族殺害了。

他們這些和人類的混血精靈,只要在這里呆久了都會發瘋的。

他比凡爾特尼斯幸運的是,他小時候還有長老的照顧著,才不至于發展成像凡爾特尼斯那種無情的墮落精靈。

然而,這一切只讓他深深的嘆息。

世事的無力?精靈們的目光,還有,一直以來存下的隱形規定,對混血精靈的嚴重不公。所以,凡爾特尼斯才會采用這種極端的方法進行反抗吧,可惜的是,他的反抗只會加深精靈對混血精靈的誤會。

受長老的影響,格蘭不會做出跟凡爾特尼斯相似的舉動。

起碼,他記得那位長老的好,就算他身體里流著的另一半血液是歷史上某位精靈女王的血統,至于人類的那一半在他們眼中是多麼的骯髒,他也曾經問過自己是不是因為有過精靈女王的血統,所以長老才對他這麼特別?

他心里希望長老說的是否,長老說出來的原話是,我在過去確實不喜歡人族之血的混血精靈,你和其他的混血精靈不一樣。因為你身上有精靈女王的血統,所以我才對你抱有特別的期待。

而且,我希望你不會辜負你身體里所流的精靈女王那一半的血,其他的混血精靈我是不在乎的。格蘭,我想說的特別是,我更希望精靈族的未來有你的參與,讓你去改變其他混血精靈不幸的命運,我把這個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才對你特別。

後面這段話,讓他心里充滿感動,他是特別的,他並非都是受歧視,而他還是受著重要的希望,他有過迫切的努力去發展。

事實上,當從小照顧他長大的長老因凡爾特尼斯的意外死去後,他身邊好像有人解放一樣,比之前更加狂妄的對他冷言冷語。這些,他都忍受著,並且越來越發現當初的這份希望不太可能實現。

因此,沒有長老在身邊的日子,他又習慣性的逃避掉,唯一不忘記的是當時長老對他說過的這些話。

因為對長老,對這個精靈族還有一份感激,他絕對不會讓自己變成像凡爾特尼斯那樣,因逃離就殺害同族之人。

就算,把這些想法通通告知出來後,這些精靈一個個掙著說他虛偽也罷,他是沒有過惡意的存害之心。

他承認把凡爾特尼斯帶出來是一個錯誤,可凡爾特尼斯是他必要的一個籌碼,為自己解釋也好,他的念頭就是這樣。不會存在惡意的殺害之心,但是必要時一些傷害還是會出現的。

畢竟,他可是盼望著逃離這條村子的背叛者,他不是打不還手的受氣包,那樣沒逃出去自己就先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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