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方亦彤端出一份青椒肉絲、一份蒜泥茼蒿,還配上一碗三鮮湯。這些簡單的菜似乎讓男子心情大好,他又點了杯威士忌。
方亦彤繼續拿起小提琴,這次她拉奏的曲目是《四季》。黑衣男子似乎很懂琴,這一曲令他听得如痴如醉。
當男子又想要一杯酒時,工讀生拒絕了他。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里規定最多只能賣一杯酒給客人。」
「你們店給我的感覺非常放松,讓我忍不住還想再喝一杯。放心吧,我喝威士忌一瓶都不會醉。」
「可是……」小雲不敢亂答應,她怕違反規定被開派。
方亦彤再次停下拉琴的動作,需要她這位管事的出面了︰「謝謝這位先生對我店的評價,這樣吧,我請您喝杯咖啡,既不違反店中的規定,又能滿足您的要求,可以嗎?」。
「好。」能湊出如此美麗音色的女子會為他準備什麼咖啡呢?男子很期待。
男子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進入店里後,目光一直追尋著一名女子,去留心她的長相,這是往日從未發生過的現象。
「您煮咖啡的手法很嫻熟。」
「還好。我一個同學煮咖啡的手藝很棒,于是學了幾手。」
方亦彤將咖啡端過來時,男子又注意到她的手,修長縴細、美如白玉,是否拉小提琴的手都長這樣?
「您嘗嘗看味道怎麼樣,小心有點燙。」
男子輕啜一口︰「這是什麼咖啡?里面好像有威士忌?」
他不懂咖啡,但這杯咖啡既有咖啡的芬芳,又有烈酒的濃醇,讓人在冷冽的夜里從掌心一路溫暖到心底。
「這是愛爾蘭咖啡,是用愛爾蘭威士忌、方糖、熱咖啡、鮮女乃油調制而成的。我不能違反店里的規定,也想滿足您再喝一杯威士忌的要求,所以我給您煮了一杯愛爾蘭咖啡。」
「這咖啡很好喝。如此口感,應該有個美麗的故事在里面。」
「您又猜對了。它確實有個淒美的愛情故事……」方亦彤主動為男子說起愛爾蘭咖啡的由來。
兩人似乎都有些被對方的氣場所吸引,平日里都不太熱絡的兩人閑聊起來。
「我很好奇,為什麼店里會規定只準賣一杯酒給客人?」
「因為這家店的老板娘曾被發酒瘋的男人打過。那個男人是店里的常客,平日里看上去挺斯文的,不知道怎麼喝點酒後竟性情突變,我們都被嚇到。你也看到了,這家店里都是女人,萬一哪個酒量差的喝多了又變性,我們可抵擋不住。」
男人的臉上浮現今晚第一抹笑意︰「呵呵,原來是這樣!酒量不好確實不要強喝,喝醉後還會打人的更是如此。」
方亦彤無意間發現這男人笑起來竟是如此好看,可惜古人造詞寫詩都是描寫女子,讓她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形容這名男子的笑。但就從他剛才的表現來看,性子淡淡的,應該是個不常笑的人吧?美的事物人人愛,今天驚鴻一瞥,她絕對是賺到了呢!
喝完咖啡,男人示意方亦彤結賬。
「先生,咖啡我請客,您的套餐和威士忌一共是110元。」
男子從風衣里掏出一沓百元人民幣,上面連銀行的封簽都還沒拆︰「這是我付的餐費,剩余的錢是小費。」
這沓錢足有一萬元,當小費未免也太‘巨額’了。
「先生,我只拿我應該拿的,您毋須這般破費。」方亦彤笑著拒絕。
「我進店的時候,你們已經準備打烊了,可是你卻不怕麻煩,專門為我煮了晚餐;今天是第一次喝愛爾蘭咖啡,它很讓人回味;你的琴技我很欣賞,和你說話也非常愉快,因為這些難得的享受,我應該多付費。」男人一口氣列出好幾個理由,堅持要把那沓百元大鈔付給方亦彤。
「先生,請听我說。您對小店及我本人的評價,我非常感謝。但是,每個進入店里的客人,都可以免費欣賞我的琴聲。如果您堅持多付錢,豈不是辜負了我請您喝這杯咖啡的本意?」
男子的嘴角再次微微上揚。這個女人從開始就給他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听了她剛才說的話,感覺變得更加好。
「看來你的理由比我的更加充分。我很想和您交個朋友,是否可以冒昧地請教小姐芳名?」為了不辜負方亦彤的美意,男子終于不再堅持。
這個男人的舉止給方亦彤一種坦蕩的感覺,她願意和他做朋友。
「方亦彤。亦然的亦,紅彤彤的彤。」
「沈慕冉,仰慕的慕,冉冉升起的冉。很榮幸認識你。今天時間已晚,我就不再做叨擾。希望下次還能听到方小姐的琴聲,品嘗這里的咖啡。告辭。」男子禮貌地道別,轉身欲離開小店。
「稍等,沈先生把這個拿上。」
沈慕冉回頭,見方亦彤遞過來一把黑色的雨傘,原來是外面雨下大了。他的心中升起一股異樣,溫暖的感覺縈繞在心間,但他未做多想︰「謝謝方小姐,我會來還傘的。很高興認識你,再會!」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路上請小心,再會!」
方亦彤注意到,沈慕冉開著一輛銀色的捷豹XJ離去。果然是名有錢又有品位的男子。
這只是個平常的夜晚,方亦彤只是請一名神情疲憊的男子喝了杯咖啡。但她卻沒料到,這名貌似爾雅的男子,竟有如此復雜的背景和勢力,給她今後的生活造成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