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冉退出房間後並未走遠,他站在門外,听著女人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哭聲,那些淚珠全是鞭笞他的刑具。
一直等到房里沒了聲響,沈慕冉才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進去後就看見方亦彤像一只可憐的貓咪般蜷縮在牆角睡著,如此可憐又無辜的模樣讓他好生心疼。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沈慕冉的手指輕撫上蒼白的臉頰——好冰!這個認知讓他想趕緊把方亦彤移動到溫暖的床上以恢復體溫。但抱人的動作驚醒了方亦彤,她以為沈慕冉又要對她做什麼,開始第二次的拼命掙扎。
「放開我!你放開我!」
「你別亂動,我只是想把你抱到床上。」
抱到床上!他要做什麼?可怕的猜測全部涌進方亦彤的腦海,讓她身子扭動得更厲害。
掙扎讓沈慕冉把她抱得更緊,他的想法很簡單——小動物在初次被人抱的時候總是掙扎得很厲害,等人抱它抱久了,它知道抱它的人沒有惡意,就會乖乖地躺在抱它的人懷里——沈慕冉干脆坐到床上,把方亦彤整個人都圈在懷里,不論她如何踢打就是不放開。
思路也許沒問題,但抱女人和抱小動物卻是大大的不同。方亦彤在掙扎扭動中,翹臀不可避免地摩擦擠壓到沈慕冉的胯部,雖然情況有些不合時宜,但是他胯間的男性卻在這不斷的觸踫中起了正常的反應。
「停下別動!再動我就要忍不住了!」一顆顆汗珠從沈慕冉的額頭上滑下,他深深吸氣,試圖壓下激昂的。
再動他要忍不住了?方亦彤被這句話嚇到,趕緊停止掙扎。安靜下來的她觸覺也變得更加敏銳,她感到他的灼熱硬挺就那麼霸道地抵著自己的大腿,處境真是越來越危險。
沈慕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可以在精神層次上共鳴的女人,愛上她之後衍生的,就是尊重與呵護,他絕不能因為不受控制就強要了她,否則結果就不僅僅是她傷心欲絕的淚水,而是他淪落為一個強暴犯,今生今世都不能再與她心靈相屬。
腫脹的硬直拼命地叫囂著要得到舒解,內心抑制不住的涌動,剛平息了一波,另一波又緊接著襲來,一撥一撥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破裂。克制克制再克制,壓抑的氛圍充斥著所有感受,腦海里一片一片的灰色,更多的汗珠不斷從額頭上滑下。
此刻,也許放開她去沖個冷水澡才是明智的選擇,但摟著她是來自靈魂深處的需索,一種平靜的滿足感盈滿心頭,讓他舍不得放開手。再一會,就一會……只要一會就好,只要能讓他摟著她,他甚至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換取這片刻的滿足與幸福。
知道方亦彤發覺了他生理上的變化,也從她的眼楮里讀出了驚恐,但他要的是她愛他,而不是怕他。
「別怕,我發過誓絕對不會傷害你,要是我萬一控制不住了,你就用這個。」說完,沈慕冉竟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手槍。
他這是要做什麼?要她殺了他嗎?他真的是瘋了不成?
「拿著,我會努力壓制住,但如果我控制不了,你就扣下扳機,不論瞄準腦袋還是胸口都行。」
「我不要開槍殺人,你只要放開我就好。」
「悲哀的地方正是在此,我寧願被你殺死,也不想放開你。」沈慕冉不再說話,他埋首于方亦彤脖頸間,貪婪地吮吸著令他心蕩神馳的女人香。
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怕,連愛她的方式都很可怕——為了尊重她在拼命隱忍自己的,卻因為愛她而寧願被殺死也不要放開她。聰慧如方亦彤,雖然拒絕接受,但也感覺得到沈慕冉身上那帶著一絲絕望的深深愛意。
「其實,我盼望的,也不過就只是那一瞬;我從沒要求過,你給我,你的一生;如果能在開滿了梔子花的山坡上,與你相遇,如果能,深深地愛過一次再別離,那麼,再長久的一生,不也就只是,就只是,回首時那短短的一瞬。」
沉默一陣的沈慕冉突然念出一首情詩,這詩方亦彤剛巧讀過,是席慕容的《盼望》。難道他就是用這樣的一種心情在愛著自己嗎?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這句詩描寫得還不夠貼切!正確的說法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我愛你,你卻始終拒絕我走進你的心里!」
看著沈慕冉像只受傷的野獸般低咆,方亦彤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愛人的心本是沒有罪的,遺憾就源于在不正確的時間遇到了正確的人。沈慕冉輕輕地揉著心上人的黑發,在她的耳邊不斷地呢喃著,雖然吐字不是很清晰,但方亦彤仍听出了那是著名文學家寫的情詩。
因害怕失去而極度摟緊,這讓兩人的身軀毫無距離地貼近。能感受到他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這樣的跳動也正昭示著他對她的愛戀。不問方式對錯,他就只是這樣愛著她而已。如果不是自己先遇到了……
不,她已經是韓仲麟的女朋友,不能去想那個如果。究竟,除了交出自己,是否還有什麼辦法能拯救沈慕冉那顆受傷的心,別讓他再為愛上一個人而受到折磨?
沈慕冉只是摟著方亦彤,除此之外並未有逾矩的動作,讓方亦彤逐漸放下心來。在這初春的清冷夜晚,這男人的懷抱顯得尤其溫暖,在里面呆的時間長了讓人感到昏昏欲睡,當方亦彤再度清醒的時候天已大亮,她發現自己躺在另一張褐色的柔軟大床上。
她什麼時候睡著了?糟了!方亦彤一把掀開被子……謝天謝地,她的衣服都還完整地穿在身上。一顆心仔細觀察,這似乎是沈慕冉的臥室,他人不在,床頭櫃上卻仍放著那把泛著銀光的槍,他竟沒有收走它,而且就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