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英捷等人發現他們的大哥失蹤了,手機也關機,正四處打听他的下落。電話也打到了方亦彤的手機上,但她沒敢說出人在韓仲麟的手上,不然他們逼急了再綁架個誰去搞人質交換,多的事情都出來了。
她在韓仲麟的辦公室放了個竊听器,又在車上裝了個GPS,他去的最異常的地點就是市郊的一幢別墅,看來沈慕冉八九不離十被關在那里。追查別墅的主人,也順帶知道了三名夜總會老板參與此事。
經過現場踏勘,發現守備者沒有槍支,只是刀和棍子這樣的常規裝備。一番準備過後,方亦彤決定冒險獨自救人。臨走前交代她的秘書,如果她兩天沒回來,就把一封快件寄出去。那是寫給肖英捷的信,如果她失敗了就只有靠天煞幫自己想辦法救人。
下午守在別墅的就6個人,還因為無聊湊在一起打牌,宋旭給的催眠瓦斯派上用場,十多分鐘全部人都趴下了。為了怕他們提前醒來,方亦彤還特意用繩子把他們的手腳捆牢。連她自己都暗暗感嘆,人的潛能果然是無限的,她現在才發現自己還有當女蘭博的潛質。
模索著走進黑乎乎的地道,方亦彤因這里散發的森森寒意而不住打顫。這幢別墅的主人心理一定不健全,不然誰會在蓋房子的時候還專門設計個刑囚地下室而且還不安燈?
終于走完那條黑暗幽長的地道,她的手觸模到地下室的門。把電筒移到鑰匙口附近,搗騰好一陣才打開厚重的鐵門。進門後就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幾乎是被‘掛’在牆上,他衣衫殘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淌著血,地上也有斑斑血跡,看上去怵目驚心。但最可怕的還是那顆頭,整個都是紅顏色的!
眼前的人真的是沈慕冉嗎?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
方亦彤壯著膽子走近些認真查看。他的頭軟弱的低垂著,眸子緊閉,抑或是血液凝固在睫毛上所以睜不開?薄唇因為長時間沒有水喝而干裂起皮。
沒錯,雖然臉部‘有些’變型,但確實是沈慕冉。
方亦彤早已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有備而來,只是沒想到他的狀況竟這般‘慘烈’,讓人都不知道應先處理哪一處傷口才好。別想了,先用水稍微擦下他臉上的血,否則連傷口在哪都看不見。
是誰?是誰在溫柔地擦拭他的臉?是誰在用水滋潤他干裂的唇?幻覺嗎?不對,這不是幻覺,確實有人在給他擦臉,因為他感覺到了那人手上傳來的溫度。
當方亦彤清理掉沈慕冉眼睫上凝固的血漬後,他終于能夠睜開眼楮,赫然發現自己最想見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他被關到這里已至少兩天了,心知這次也許真是在劫難逃,尤其是他為惹怒韓仲麟而說出玷污方亦彤清白的謊言後。但他的內心深處還潛藏著一個心願——如果他要死了,死前還想見方亦彤最後一面,他要親眼確定她安然無恙,那些由他造成的傷害已經沒事,否則他死了都不會安心。在他遭受身體上的折磨時,就是這個未了的心願支撐他保留最後一口氣。
所以當方亦彤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的直覺反應這只是一個因過度期盼而出現的幻象。連著眨了好幾下眼楮,眼前的人都沒有消失,這才讓他確認了所見並非幻覺。
「你不是還在住院嗎?身體不好還跑來這里!」不感謝方亦彤來救他,第一句話竟是責備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其實我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是韓仲麟非讓我多在醫院觀察幾天。你別說話,我先喂你喝點水。」
拿著礦泉水瓶,小心翼翼地將水倒入干燥得快冒煙的口中,見他貪婪地喝著水,方亦彤輕輕地順著他的背,一瓶水很快就被喝光。
「好了,你再堅持會,我把你身上的傷口也處理下,這樣才好逃走。來,把這幾顆藥丸吃掉,補充一能。」
她,不僅僅是來可憐他,而是拖著病體都要救他出去。想到自己貪圖一時之快而亂說的話,他就變得好內疚。
「對不起。」
「嘎?」
「我今天做了件對不起你事,請你原諒我。」
他都被‘掛’在這里了,都還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來?
「我說出來你別生氣,你先答應我才敢說。」
「唉……我好像只能答應你不生氣。」
「我今天看韓仲麟不順眼,就告訴他,呃,你在被我綁架期間,呃……呃,被我給‘那個’了。」沈慕冉說完,心虛地避開方亦彤的眼。
被他‘那個’了?難道是指她被他強暴了嗎?
「怪不得你被打得那麼慘,活該!」居然敗壞她的名聲,不可憐他!
「我現在就把事情告訴你了,憑你的聰明睿智肯定可以挽回局面。」
方亦彤一邊听著他說話,一邊用清水擦他的傷口和撒上止血的藥粉。
「自從知道你的名字,所有人都告訴我你是多麼的冷靜、多麼的睿智、多麼的寡言,我感覺你怎麼是一個也對不上?讓我都懷疑別人說的和我認識的不是同一個人。你已經三十三歲了,不是十三歲,更不是三歲,今後別再那麼幼稚了好不好?」
「在其他人的面前,我確實就像你剛才描述的一樣。」
「你還敢頂嘴!」
「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改。」
方亦彤講話像是在訓兒子,但沈慕冉居然也乖乖地答應了。
五卷繃帶都不夠用,但主要的傷口已經都包扎好,行動應該不成問題。
「我要解開你的手銬了,你盡量撐著點。」
雖然努力了,但由于長時間血行不暢和滿身傷痕,沈慕冉高大的身軀像是一灘爛泥般頹然倒進方亦彤的懷里,這個重量讓她差點跟著一起倒地。
強烈的震動扯裂了好幾處傷口,沈慕冉以為他的骨架都已散掉,但接下來的感覺卻是溫暖柔軟,甚至再度聞到那股他貪戀的女人香。冰冷殘破的身軀變得溫暖和完整,干涸龜裂的心田得到雨露的滋潤。這次倒下真是個幸福的酷刑。
扶住沈慕冉,兩人在地道中艱難地前行,方亦彤奇怪上面的別墅裝修得美輪美奐,為啥卻舍不得在地道里裝幾盞燈。
「你獨自出現在地下室,應該是韓仲麟不同意放我吧?」
「恭喜你,猜對了。你的腦袋雖然遭受重創,但似乎沒有影響到它的功能。」
「那你為什麼來救我,不怕韓仲麟生氣?」
「我來救你出去是不想你們因我而結怨。我勸過他,說你們這樣報復來報復去沒個頭,但他就是不同意。不過你騙他對我用強的,也怪不得阿麟不肯放你。」其實方亦彤還有個私心,當初沈慕冉因得不到她而絕望地流淚,方亦彤就發過誓︰雖然不能承諾沈慕冉愛情,但他痴愛自己的情義,她今生定要償他!
「我確實是氣不過,他到底哪點比我好?財富?地位?能力?長相?我自認為哪方面都不輸給他,可你就偏偏只鐘情于他。有時候我甚至希望你別那麼專情,這樣我就有機會插一腳了。」
「……」沈慕冉的論點讓方亦彤半天接不上話茬,「如果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你也絕對不會看上我。」
「嗯,這倒是。」
終于走到地道的盡頭,方亦彤已經累得全身淌汗,沈慕冉的多處傷口也在沁血,兩人只能坐到地上稍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