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仲麟坐在書房里,天已全黑,但他不願開燈。
方亦彤舍命救沈慕冉的那一幕,在他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為什麼?為什麼!
彤彤,難道真的是因為沈慕冉得到了你的‘第一次’,所以你對他產生莫名的情愫?難道你打算不要我了嗎?可是我的心中只有自責沒有疙瘩,我還是一樣的愛你啊!
知道韓仲麟在書房,方亦彤輕敲兩下門沒有回應,就徑自推開房門進入。
「阿麟?」
雖然看見書桌前朦朧的影子,但他沒有回答,方亦彤準備把燈打開瞧個究竟。
「別開燈!」
發現方亦彤的企圖,韓仲麟突然出聲阻止。本來已放到開關上的手,像被電擊般縮了回來。
「怎麼了?」阿麟的聲音有些異樣,這讓人很擔心。
仍是死一般的沉寂。方亦彤大約估模出現在的情形。
「阿麟,你在生我的氣?現在我想向你解釋,你願意听麼?」
只有一個人自問自答,但方亦彤毫不氣餒,「在做出解釋之前,我想問阿麟,如果我的清白已毀在沈慕冉手上,你會嫌棄我骯髒麼?」
彤彤說了,終于說出這令她屈辱的回憶!
「不會!」一直沉默的韓仲麟,听到這個問題像被人踩了尾巴,立即吼出答案。
「為什麼?」
「若我不是沈慕冉的死對頭,他怎麼會專門針對你?是我無能,保護不了你!」
「所以你只是很內疚,對嗎?」。答案還不夠令人滿意。
「當然不只是這樣!彤彤,我愛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
呵呵,終于盼到她最期待的回答,把自己的‘禮物’也給他好了。
「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沈慕冉什麼都沒有對我做,你會怎麼樣?」
「什麼!」這個說法讓韓仲麟像被雷劈到。
「喂,你這是什麼口氣?感覺我沒被侵犯你很失望似的。」
「當然不是失望!可沈慕冉親口對我說……」
「他是你的死對頭,他說的你也信?」
「我……」
「沒錯,我的個性是很堅強,但也沒堅強到被人強暴了還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如果哪個男人未經我的允許亂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不讓他變成太監才怪!」
「對不起!我不該亂輕信別人的話!但俗話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我真的是因為太在意你了,所以就……」
「唔……認真的回想一下,其實我還是被沈慕冉動了一下的……」方亦彤故意把話說得很模糊。
「什麼!你剛剛才說他沒有把你怎麼樣!」剛壓下去的火氣騰地又竄上來。
「是我認真想又想起來了嘛!干脆一次向你交代清楚,不然你以為我故意隱瞞。我曾被他……」
「被他怎麼了?」半天不給他個痛快,真是急死人。
「被他……被他吻了一下。」
「然後呢?」
「然後我被嚇哭了,他就什麼都沒做了。」
呼……還好!韓仲麟終于大氣得喘。
「過來。」韓仲麟讓方亦彤到他的身邊去。
「過來干什麼喔?」
「別管,你趕緊過來。」
方亦彤才邁開幾步,韓仲麟已經忍不住起身拉住她往自己懷里帶。
「啊——」
突然的動作讓方亦彤跌倒,疼痛沒有如期而至,倒是有一只靈活的舌滑入她的口中。
「唔……」
韓仲麟抱著方亦彤滾到了地上。
吻,激烈且熱切。帶著愛意,帶著強迫,帶著憐惜,帶著霸道,似乎,還帶著一點點懲罰。
這個吻持續到兩人快背過氣去才結束,現在他們都劇烈地喘息著。
「你突然吻我做什麼?」
「消毒。」
「消毒?」
「對,去除你唇上別的男人的味道。」
這個男人在吃醋。如此佔有欲強的愛意表達方式,她喜歡。
「沈慕冉沒有得到我,所以故意編出那些謊話來氣你,沒想到他隨便說說你就相信了。」
「別怪我。在你下落不明的那幾天,你知道我是個什麼狀況麼?我好害怕,害怕失去你!連馬幫綁架你的記憶也一並浮現眼前,讓你屢次遭遇危險,我痛恨自己的無能,為什麼不能保護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第一次,硬漢如韓仲麟,明明白白地說出自己的害怕。
心疼地輕揉著他的黑發,方亦彤慢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阿麟,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愛我,為我擔憂,也明白因為被綁的人是我,所以你才會鐵下心報復沈慕冉。冤冤相報何時了,別被仇恨蒙住了雙眼,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都寬容點,就能活得更開心點,難道不好嗎?」。
「你說的我都懂。但一想到你因他涉險,我就無法饒恕他。」
「可你的做法,卻是讓你我都陷入更大的危險。這次是沈慕冉大意被你逮住,只要他沒死絕對會報復,下次就得輪到你了。就算你們殺死他,肖英捷這幫人也絕對會為大哥報仇,到時候你叫我怎麼辦?你當青龍幫大哥這些年,得罪的人肯定不少,不需要再多那麼一個厲害的敵人。以前許願,我都是許‘我的男人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看來下次還得加個但書,我還希望這個男人留著性命長長久久地愛我。」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彤彤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的將來好︰努力地讓他的生意轉型,努力地勸他放棄仇恨。
「可是,你竟用刀擱在自己脖子上逼我放他。」這也是韓仲麟在意的一點。
「我承認錯誤!當時是情急之下使出的蠢招。我是在賭,賭你的愛我之心究竟有多強烈,事實證明你確實愛我到沒轍。為了深刻檢討我所犯下的錯誤,我明天會交出5000字的悔過書,現在,就先讓我補償你一下……」說完,方亦彤又主動攀上韓仲麟的脖子,深深地吻住了他。
她在懷里的感覺是真實的。
也許他應該多些自信,就不會在剛才被悲哀的情感吞沒了。從頭至尾,彤彤都表現得處處為他考慮,時時為他著想。如果說第一次給女人的感覺會特別不同,那他也佔了好幾個‘第一’︰他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第一個吻上她唇的男人,也是第一個她介紹給母親認識的男人。
罷了!他已經狠揍過沈慕冉出氣,今後只要他別犯到他們頭上,這次的事情就認同彤彤的做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