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游洪荒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掙扎

作者 ︰ 閑林野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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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嫵這泉眼立下不久,孔宣和麒憶也帶著大部隊到了,有夏嫵講法在先,基本上當時在分寶崖的天仙以上修行者都到了,于是以修為最高的麒憶作為陣眼,按照路上便商量好的陣法,孔宣開始指揮著一眾修行者們依序排下,與麒憶所撐起的結界相連,盡可能地擴大。

夏嫵雖然合著眼,神識卻是牢牢注意著這邊,發現了孔宣的意圖,不由皺了皺眉,當即傳音將孔宣叫了過來。

「師叔?」孔宣正指揮得熱火朝天,不知夏嫵為何忽然出聲打斷。

「這十日齊出不定會持續多久,你可將那修行者們分成兩批,輪換著支撐結界,以免後力不濟,到時候還要減少結界面積。」

孔宣愣了愣,道︰「此番人到的甚多,且都是天仙以上修為,便是十天半個月,這結界也能撐得過去。」

夏嫵也不睜眼,只是語氣沉了些︰「按理來說,這十日齊出為巫族所忌,確實撐不過十天,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到時你是想要我棄了這泉眼出手,還是再把哥哥們都請出來?」

孔宣心底里,還真是這個意思,經過上一次與巫族之爭,他覺得只要夏嫵想做,而做不下去的事,就必會有三清出手。而三清一出手,無論什麼事,不都是手到擒來?而且,既然千里迢迢前來相助,若是因著這虛無的擔心,導致結界不夠,不能救下所有的人,豈不是有了缺憾、

夏嫵知道他心中不服,也不多說,只道︰「按我說的去做。你也有金仙修為了,哪怕對修行不感興趣,這天機還是該去琢磨一下。」

此言一出,孔宣便知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行了一禮,便自去安排。夏嫵講法之時,孔宣和麒憶都是隨侍在側,一眾前來的修行者都是認得他的,指揮起來雖不能說如臂指使,卻也得心應手。待到大長老帶著第一批肯遷移的人族抵達的時候,結界已經順利地建立了起來,那暫時沒有輪到的人手,不少人在閉目調息之余,也出手相助病弱的人族,倒也有了些熱火朝天的樣子。

看著最後一批同意遷移的人族進入結界,再看看結界內或坐或站已經安頓下來的人群,伏羲和大長老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凝重。

夏嫵娘娘所立的泉眼,無論多少人使用,水面都沒有降低過,夏嫵娘娘派人立下的結界,也恰好罩住了所有能夠活著抵達的人族,但這些人,只佔了人族總人數的不到一成。他們抵達各個部落的時候,已經有一批體弱的族人熬不住了,而搬遷的途中,又有更多的族人熬不住而倒下,真正能夠抵達中央部落的,只有少部分青壯年。有些部落附近有著不曾干枯的水源,不想冒著高溫中搬遷損失族人的危險,便索性拒絕了搬遷,但那些水源還能夠維持多久,在這一場大難之後,那些部落中還留存多少人,都是個未知數。眼見夏嫵帶來的水源都需要她輸注法力,伏羲和大長老對此不甚看好。

可是,夏嫵娘娘說過不可強求,不管怎麼說,人族還能夠保存一定的數量,已經是他們之前都不敢想的事情了。這麼安慰著自己,伏羲吸了口氣,振作了一下,對大長老道︰「如今有夏嫵娘娘在,這水源和溫度都不用愁了,但族人都還是要吃的,這邊還得麻煩大長老了,我這就去找些食物過來。」

大長老皺眉︰「族長!」

伏羲笑笑︰「我被聖母加持過,在結界外也能活動自如。這個時候,外面只怕也沒有什麼果實可以摘了,還是趁著沒有被這十個太陽烤干之前,把那些動物尸體多撿些回來,能撐多久撐多久吧。」

「族長為何不去請求夏嫵娘娘?娘娘既然能夠解決用水問題,想來這食物也……」

伏羲搖頭,苦笑︰「大長老還沒看出來麼,娘娘雖然來助我人族,卻並不準備一切包辦,只準備救一小部分,不然,如此多輪換下來的修行之士,只要有一個肯跟我們去接回歸的部落,回歸之路上可以少死多少人?當日又何須特地強調不可強求?如果娘娘有賜我們食物的意思,又何須等到現在?人族,終究還是要靠自己的。」

大長老嘆息一聲,不再說話,夏嫵的行為所透出的意思,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只是心中總抱著一絲期望,覺得曾經那樣為人族保駕護航的夏嫵娘娘,不會這麼絕情。

伏羲的話以及大長老的心理活動,都沒有瞞過夏嫵的神識。對此,她也只能苦笑,有些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如果沒有之前的諸多磨難,人族的氣運便也不會如此悠長,仗著代表著一線生機的鴻蒙紫氣,她的確可能逆天改命化解此劫,但隨之,人族會養成有事就求神拜佛的習慣,而其自身增長的動力則會相對不足。人族在身體上與巫妖兩族比沒有絲毫的優勢,只是人族善于開拓,善于利用工具,善于創造發明,才能漸漸在洪荒中立足。一旦沒有了進步的原動力,人族未來在洪荒的活躍時間將大大縮短,只會早早地如今日的巫族般覆滅。所以元始才會特地將夏嫵叫進玉虛宮,叮囑上那一句過猶不及。

那些在這一場劫難中不幸死去的人族,其魂魄,都被夏嫵以分神之法一一直接引導進了六道輪回之中,免去了洪荒中游蕩為火熱靈氣所炙烤損耗,甚至無法到達六道輪回的危險。

我所能做的,便也只有這些了,剩下的,只能靠你們自己了。夏嫵心中嘆息。

斷了請夏嫵相助的念頭,大長老回過頭來對結界內的人族進行了重新組織,將那少量的,在結界外還能夠活動一段時間的人族組織起來,跟著伏羲輪番出結界收集食物,並且限制了每個族人的進食量。

人族,便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一點點熬了下來,每個人,都在期盼著,那十個太陽盡快退去,哪怕自此之後是永恆的黑暗,也在所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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