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扇之中,自成空間,夏嫵便在那空間之中,尋找與人皇相關的因果之線。
這一找,便是數百年的光陰,自時扇自成的空間中月兌離出來,夏嫵有瞬間的迷茫。所謂尋找因果線,便是將那一條條線上的因果一一感應,找到有關的那幾條,感應因果,便等于將締結因果之時發生的事快速播放了一遍,因此方才耗了這數百年的光陰。不過夏嫵的實力,卻是比之進入時扇之前,略有些增長。
無他,結成因果的事,總離不開悲歡離合,喜怒哀樂,恰是夏嫵修煉的養分,加之她有了此前血海修煉之經驗,對于各種負面情緒可以很好的消化,這數百年的變相體悟之下,修為自然便略長了一點。
閉目調息片刻,將自己的狀態再一次調至巔峰,夏嫵便準備正式開始逆亂天機。因果線結成之後,便會隨著大勢不停的變化,此時的因果線,與夏嫵施展時扇之時,已有了些微的不同,需得速戰速決,不然,只怕這因果線又該不知去往何方了。
第一條因果線的定位,非常順利,就在她當日探查的位置偏右一些,極好找的,出師告捷,夏嫵心情便放松了些,祭出天地玄黃玲瓏塔將那因果線定住,夏嫵便將自己的靈力,帶著由那鴻蒙紫氣中分出的一溜紫光,向那因果線砍去——更改自然也不是不行,然夏嫵此時尚不曾成聖,卻只有暴力砍斷一條路可選。
這一下,卻極是艱難。越接近那因果線,阻力便越大,夏嫵全身功力耗盡,不過堪堪觸到了那因果線,卻再無力前進分毫,心中大急,卻不能有絲毫的動作。同一時刻,老子給的那裝了九轉金丹的瓶子自行飛起,空中滴溜溜一個轉身,一粒金丹便被傾了出來,自行飛入夏嫵口中,一閃而沒。
九轉金丹乃老子所煉聖藥,入口即化,緊接著夏嫵便覺全身法力澎湃,直接回復了全盛狀態,當下再不遲疑,全力催動靈力,對那因果線一斬而下,靈力再次耗盡的當口,那線堪堪便斬斷。
成了!夏嫵一陣興奮,隨即這笑容卻成了苦笑。她默運法力恢復之時,發現自己的靈力上限居然下降了一些——顯然這便是逆改天機的代價了。
用不用這麼大代價啊,要是不小心修為跌得比麒憶孔宣還低,讓她怎麼為人老師,為人師叔啊……
心里憤憤不平,夏嫵手上卻是不停,調息片刻,又馬不停蹄尋起了下一根因果線。隨著因果線的斷裂,夏嫵的修為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起先一顆金丹便足以支持她斬斷因果線,到得最後,卻是得五六七八顆才勉勉強強成功。
「 !」隨著一聲只能在元神中听到的輕響,最後一根因果線終于被夏嫵順利斬斷,那一瓶九轉金丹也恰恰耗完。夏嫵此時卻沒有管那九轉金丹的心情,急忙內視之下,發現若不是自己在尋找因果線時修為略有提升,只怕準聖境界都保不住了。
這代價,也忒大了點吧,明明俺是在做好事來的……夏嫵心中怨念不已,也就沒了進一步調息的心情,退出內視空間,才發現,她所付出的代價,並不只是準聖後期掉到了準聖初期,還有四肢萎縮得如同一個即將作古的營養不良患者。
一直靜靜放置在蒲團旁的人參果隨著夏嫵的神識非了過來,啪一聲在半空中炸裂,種種果肉一起融入了夏嫵的身體內,那身體便肉眼可見的豐盈了起來,不一刻便珠圓玉潤,白里透紅。只可惜,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這人參果雖修復了外在,卻無法根除天機逆改的反噬沖擊,夏嫵仍是渾身一動也動不得。
這砍斷因果線,雖則有九轉金丹不停地補充法力損耗,心神的損失卻是無法彌補,此時夏嫵能做的事做完,便覺一股困意涌上心頭。需知但凡修行小有所成者,便無需睡眠,夏嫵來歷不凡,更是一早就用修煉替換了睡眠,此時困意涌上,卻是幾千萬年不曾有過的了。
看樣子,神識的損耗,修為的驟跌,比我估計的還要厲害啊。夏嫵心中掂量,便也不抵抗那睡意,沉沉睡了過去。
夏嫵在屋中睡去,玉清天上,老子睜目望了一眼,方起了那熄了許久的八卦爐,再次開始煉丹;玉虛宮中,元始天尊對侍立在側的白鶴童子道︰「傳命下去,自今日起玉虛宮再次開講大道。」頓了頓,又道︰「讓他們帶些有趣的小法寶、游歷札記過來,你到時收了,送分寶崖去」;金鰲島內,通天卻是長噓了口氣,對大鵬道︰「將後殿中天文地理,洪荒變遷之書,送些到分寶崖去,若是那邊人手不足,你且留下幫忙便是。」
三清神識一掃,自然明白夏嫵如今情況,心中略有擔憂也就罷了。孔宣守在屋外,卻感覺不到其中一絲靈氣波動,並不知夏嫵具體情況,心中只覺不妙,又不敢擅闖,正難得地急得有些失態,忽然崖頂上靈氣波動,卻是麒憶回來了。
孔宣此時著急,自然口氣便沖些,眼見麒憶此時方才出現,月兌口道︰「這種時候,你跑哪里去了!」
麒憶被問得一愣︰「五莊觀鎮元大仙在幾枚人參果之外,尚給了一小枝枝椏,老師命我尋地方栽去了。你如何這般情狀?」
孔宣深吸一口氣,方道︰「我已將那九轉金丹送回。師叔閉關逆改天機已是多日,此時天機已亂,師叔卻不曾出關,這茅屋內卻一絲靈氣波動也無,我怎能不急!」
麒憶大驚,舉步便向茅屋內沖去,堪堪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頓住道︰「卻是被你嚇到了,若是老師有個好歹,三位師伯此時早就出手了,絕不會如此平靜的。」
原來麒憶不比孔宣,孔宣只見過三清時而相助,時而不相助的情況,對三清的信心有些消散,麒憶卻是自小見過四兄妹相處情況的,絲毫不懷疑三清對夏嫵的愛護,故此他雖性子比孔宣急躁,此時卻更冷靜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