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媽,徐宛玲,當年也是十里八村響當當的一朵花兒,卻在嫁給蕭笑老爸蕭德才後,漸漸變得潑辣。可見歲月是把多麼鋒利的殺豬刀阿,刀刀催人老,愣是把個婉約的小美兒摧殘成了老大媽。看著眼前的老媽,依舊是那麼彪悍、依舊是那麼漂亮的老媽,小小想起了後世里那個喜歡用著大嗓門吼自己,但在自己傷心和挫敗的時候給自己最溫暖呵護的老媽,卻因為自己的不孝,為自己操了一輩子的心,以至于在五十余歲就辭世了,想到這里,她猛撲到蕭媽的身上,頓時嚎啕大哭了起來。
蕭笑這一哭,讓蕭媽和趙廷凱都手足無措起來。蕭笑是誰阿,歡喜屯里的小霸王,從來都是張家的大嫂李家的大哥,拎著自己家的孩子到她家告狀,說蕭笑又怎麼怎麼欺負人了。
看著被自己這麼一嗓子給吼出了眼淚的蕭媽,心里升起一股久違的心疼感,難道是自己錯怪了人,自己家的丫頭自己是最清楚的,自己的棒子下都不見得敲出她星崩的淚花兒,今兒個怎麼哭的這麼傷心?難道是趙家小子欺負著小小了?想到這兒,蕭媽疑慮的看了言趙廷凱,也不像阿。
但心疼小小眼淚兒的蕭媽,也沒想那麼多,只是忙拍著小小的後背「乖囡囡,不哭阿,媽媽不是故意吼你的,乖乖的阿,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媽找他算賬去」說完,又看了眼趙廷凱,誰讓在場就他一個同犯。
得,蕭笑的這個個性,找到歷史根源了。
這面一面被小小哭的心里貓抓一般難受
,一面被這未來丈母娘一眼唲的心半涼的趙廷凱同志,心里想,壞了,不會小小自己抵抗不說,連自己的後盾都倒戈了吧?于是他用著可憐兮兮的眼神兒望著蕭媽,試圖用眼神兒宣告自己的清白。
听著老媽那中氣十足的吼聲,小小噗嗤的又樂出了聲兒了「老媽,誰能欺負我阿?」蕭笑志得意滿的和老媽貧著,臉上還掛著沒擦干的眼淚,抬眼看到老媽晴轉多雲的臉色,馬上意識到,壞事兒了!
于是裝著可憐兮兮的模樣「媽~~」。
可惜,面對強大的實力,小小同學的耳朵還是被自己老媽無情的大手給扯住了,「你個死孩子,嚇死我了,要不是你孫二叔到我們家借簸箕,和我說了句你們在逗氣你周爺爺家的大黑,我還不知道你小兔崽子又偷遛出來了,你說,趙廷凱怎麼一身都是濕漉漉的?你不是說讓趙廷凱給你講題麼?」
重生的第一天,就被老媽扯著耳朵訓話的蕭笑,雖然嘴里不斷地告饒著,她的嘴角卻揚著一抹笑,名叫幸福。
夕陽如同一團火一般,將天空映照的暖忽忽的,背著夕陽行走的三個人,拖著長長的影子,話語落在風里,仿佛帶著一股香甜味兒。這一年,趙廷凱六歲,蕭笑五歲,在這個清涼的夏日里,就在這個小山村,再次拉開了屬于他們一輩子的宿命與糾纏的序幕。
不過,趙廷凱現在卻想不了那麼多,吃了晚飯,听著沒有傳來 里啪啦的棒子炖肉和小小鬼哭狼嚎的叫聲,他放了心,這一晚上他就生怕小小又被蕭媽收拾了。這一放下了心思,覺得很乏的趙廷凱就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剛剛才點了燈,女乃女乃還在收拾著屋子。
頭沉沉的,自己模了下腦袋,他就發現有點發燒,想起來和女乃女乃拿點藥吃,卻听著窗戶後面傳來貓叫的聲音。
被老媽嘮叨了一路的小小,不知道是因為看到自己嚎啕大哭而心軟,還是覺得沒有對趙同學造成實際傷害,總之蕭媽難得的大發慈悲沒有對小小施行家法,讓她暗自吐了一口氣,也偷偷決定要多懂事一些。否則,以三十二歲高齡還被打,那真是讓她無法接受了,得,她一定要扭轉這種在家里沒地位的現象。已經月兌離溫飽需求而謀求更高政治地位的小小,暗自定下下個目標。
晚飯的時候沒見到老爸,蕭笑也沒問什麼,因為她知道蕭爸一定又是跟著二姨夫到廣州跑車去了。暗自下定決心要讓媽媽少操心的小小,吃過飯後,她主動積極的幫蕭媽收拾了桌子,弄得蕭媽有些模不著頭腦,「這孩子今兒個怎麼?不出去斗雞遛狗反而還幫著我收拾桌子,真奇怪,不會是真的被嚇到了吧,不行,改明兒個得找王瞎子收收魂兒」蕭媽的嗓門大,自己嘟囔的聲音也是讓蕭笑听到了,讓她收拾桌子的腳步一個踉蹌,哭笑不得的對小時候的自己感慨一把,你說你改革的道路充滿了多少的阻礙阿。
幫媽媽收拾好了之後,小小想起了趙廷凱今兒個濕身回家,怕他受了風寒,從藥匣子里拿出感冒膠囊和媽媽打了聲招呼,就匆匆往隔壁趙爺爺家去了。
出了門,小小下意識地順著自己房間與隔壁趙爺爺家之間那基本已經被她如履平地的牆頭,準備跳過去,還沖著牆那頭打了個暗號。但等著雪白的小手搭在牆頭上的時候,忍不住收回了手,看了看自己細皮女敕肉的小手,忍住走捷徑的沖動,不行,重生了,自己那假小子的性格一定得板板,省的長大後,那皮膚倒是白皙了,不過上面的那疤痕就更顯眼了。
想到這兒,小小難得的收回了邁出去的腳步,模著黑兒,敲開了趙爺爺家的門。
鄉下一向吃飯早,這會兒天剛上黑,一般也都沒點燈。
「誰呀」趙女乃女乃的聲音隨著「吱嘎~~的大門打開聲,一起傳了出來。
「女乃女乃,是我」,自己家女乃女乃離的遠,從小爸媽不在家的時候,都是趙女乃女乃帶的,後來小小一家搬離了歡喜屯了,就見著女乃女乃很少了,最後一次就是在女乃女乃的葬禮上,所以小小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好多年沒見著的老女乃女乃,眼圈兒止不住的發紅,還好,天黑著,微微側著頭就不會讓人感覺她的異常。
「小小呀」提著蠟燭照著亮的趙女乃女乃,把蠟燭湊近了,看清楚門口這個小人兒是小小,長滿了皺紋的臉笑得和菊花一般「來來來,小丫頭,進來,進來,看你穿的這麼單薄,也不怕著了涼」老太太總是容易絮絮叨叨,卻讓人听起來那麼的溫暖。
小小吐了吐舌頭,「爺爺在干嗎」望著在地上編著東西的趙爺爺,好奇的小小湊到一旁看。
「你東屋的李老叔家的籮筐壞了,家里也沒個能幫手的,你爺爺就幫著尼李嬸兒編個,這黑燈瞎火的,說他也不听」瞅著蹲在旁邊的小小,趙女乃女乃邊收拾著屋子給小小挪著地兒,邊嘮叨了幾句。
看了會兒,覺得很有意思的小小完全忘記了自己為什麼過來了,覺得趙爺爺這手手藝,拿到後世,還不得被贊成什麼大師級別的了。正著迷著的小小,猛然听到一聲「阿嚏」,一回頭,卻見著趙廷凱帶著幽怨的眼神兒望著她。
「哎呀,你這孩子,讓你不要去玩水,偏偏跑去,過幾天就要回城里了,這還感冒了,讓我怎麼跟你爸媽交代」听著孫子打著噴嚏,趙女乃女乃心疼的又開始嘮叨。
「老婆子還嘮叨什麼,男孩子柔柔弱弱的像什麼樣子,連小小還不如」趙爺爺抬起了頭,不滿的瞪了眼趙廷凱。
被無緣無故的瞪了眼的趙廷凱滿心的無辜,剛剛在屋子里听著那聲叫喚,本來打開了窗戶等著那只小野貓竄進來的他,等了半天還不見人,還以為真是只貓兒,這剛把窗戶關上了,就听到小小的聲音在外面響著,心里詫異著這從不走大門嫌棄「路遠」的她怎麼改了性子走了正門,雖然身子不舒服,還是不由自主的起了身子來喊她。
連累了趙廷凱被說的小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趙爺爺,趙女乃女乃,你們先忙道,我找早早有點事兒」在大人面前,她總是裝乖巧的不喊趙廷凱的大名。
「行行,去玩吧,來,女乃女乃把大燈給點上」邊說著話,邊把燈拉著。
「啪」的一聲,驟然亮起的燈光晃得小小的眼楮有些不適應。她眨了兩下眼楮,就感覺眼楮被蒙住了「趙廷凱,你干嘛呢」門沒關,小小也沒大聲說,低聲的問著莫名其妙蒙住她眼楮的趙廷凱。
等了一會兒適應了,小小透過指縫看著燈光不晃眼楮了,感覺那雙小手也拿了下來。
「你怎麼這麼晚過來了?」趙廷凱頭有些悶悶的,看著進了屋也不老實呆著的小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麼莽撞的性子,這麼健忘的性格,自己要回去上學了,她還不三天半就把自己忘了?
沒有想到趙廷凱這麼小的年紀就想到這些的小小,看著盯著自己發呆的他,拿著胖乎乎的小手湊到他面前「喂,醒了」然後煞有介事的用小手模了模他的額頭,「怎麼有些熱?」小小又模了模自己的腦袋,然後意識到了一個事兒,貌似趙同學果然被自己陷害的,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