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一支黑色的雨傘柄,雨傘是再普通不過的塑料。
遠方的天空,閃電從漆黑的雲層里劃開出一個口子,繼而雷聲轟鳴,雨下的大了。
蕭笑渾然不覺,仿佛被雷電擊中一般,瞪大了眼楮,看著那枚再熟悉不過的戒指,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她緊緊盯住那只手,舍不得挪開半眼。
「再盯著,恐怕就要天黑嘍,媳婦兒。」一聲帶著戲謔的調侃,讓蕭笑猛然抬起頭。
有些恍惚的望著眼前的這個人,時間無疑對他是厚愛的。
不見少年的青澀,一身亂七八糟的休閑裝,在他身上卻襯得人更加的靈動。依舊俊美的外表,隨著抽高的身子,更加散發出一股灑月兌的意味,而幾年的軍旅生涯,讓這一切多了層支架般的硬朗。
而此刻,這個男人,正眉眼含笑的望著她,眼中帶著她所熟悉的寵溺,以及她所不熟悉的愧疚。
「不會吧,只是幾年沒見,難道我變丑了麼?完了,我媳婦兒竟然不認識我了!」男孩子做著夸張的表情,逗弄著眼前幾乎快要哭出來的小姑娘,卻下意識的將身子傾斜擋住飄進來的雨。
忐忑不安的心情,終于在這一刻仿佛塵埃落定般的寧靜,繼而在心中蕩起層層的柔軟,原來這就是幸福的味道。趙廷凱如同貪婪一般的看著面前的小人兒,還是只長腦袋不長個子呢,玩鬧般的繞著她的頭發,他嘆息。
捂住嘴巴,蕭笑想笑,卻只能任憑淚水滑落,她別扭的轉過頭,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狼狽。
趙廷凱將蕭笑的頭轉過來,拉進自己的懷里。
倆個人完全忘記,這里還是學校,幸好這里比較偏僻,學生們都走的差不多了。
半響,蕭笑從他懷里,抬起頭,故意的將他的衣服撩起,胡亂的擦著眼淚。
「喂,媳婦兒,不帶這麼奢侈的,這是衣服不是抹布來著」趙廷凱故意鬼叫著。
蕭笑卻不搭理他,伸出手,將他的手拉起來,細細的看著那枚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沒有血跡,一枚銀色的指環,上面淺淺的壓花顯示這是一枚女戒。
趙廷凱不做聲,任憑她拉著他的手,看著那抹帶著懷念的神情,他輕輕的將她摟在懷里。
倆個人有默契的沒有去談這個戒指。
蕭笑始終沒有開口,她不知道自己該問什麼。
為什麼這麼多年沒回來?
這麼多年在忙什麼?
為什麼有這枚戒指?
為什麼出現?
太多的疑問,反而讓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放下他的手,任憑他將她抱著。
最後,她輕輕的問了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有事兒是吧,我們慢慢走」看著她沖出來的情景,他猜測她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于是體貼的把蕭笑護在懷里,往外面走。
蕭笑抬手一看手臂,六點半了!
自己還約了人呢!反正人在這,又跑不了,蕭笑點了點頭。
「行,我們往這個方向走.」趙廷凱是開車來的,而且還是軍車,只不過是他把牌子換成了普通的牌子。
沒有遲疑的上了他的車子,趙廷凱利落的踩了油門後,隨著車子在這個古老的城鎮濺起水花,他對她講述這幾年他的經歷。
「我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意味著什麼,這段日子,我的生活仿佛是倆個人生一般,但是無論如何,媳婦兒嘛,我可就一個」說到這兒,趙廷凱轉過頭望著蕭笑,一副控訴的表情,他還沒忘記那天掛電話的時候的那個男孩子聲音。
蕭笑有些瞠目結舌的听著趙廷凱的話,腦子一陣陣的抽搐。
她想起了《武林外傳》中呂秀才舌戰姬無命的台詞︰「你知道嗎,你是誰,姬無命嗎?不!這只是個名字,一個代號,你可以叫姬無命,我也可以叫姬無命,他們都可以,把這個代號拿掉之後呢,你又是誰?我生從何來,死往何處,我為何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出現對這個世界來說意味著什麼,是世界選擇了我,還是我選擇了世界?我和宇宙之間有必然的聯系嗎?宇宙是否有盡頭,時間是否有長短,過去的時間在哪里消失,未來的時間又在何處停止,我在這一刻提出的問題,還是你剛才听到的問題嗎?」。此刻想想,和她的境遇竟然如此的相同,他是不是他,她是不是她,是和不是,又都是。想到這里,她終于開始笑了起來。听他的描述,貌似對日後的很多事兒,有了印象,但是好像又是斷斷續續的片段。
一個媳婦兒?
蕭笑听了這句話,狠狠的白了一眼趙廷凱,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他一把,她可沒忘,上輩子最後他是怎麼掛的!
听著蕭笑帶著威脅的笑語,趙廷凱心滿滿的都是舒服,本來再糾結的所有問題,全部不再存在。有她在懷里,勝過一切。
車停下了之後,趙廷凱留在車里等蕭笑,而蕭笑則進了葉雨嬌的院子。
葉家是一個獨門獨院的小樓房,三層的高度,屋子里裝潢的也是時下流行的雙層吊硼。
在門房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的葉媽,听見門外的車聲本來不以為然,但沒想到隨即蕭笑就進來了,時間不早不晚,剛好七點。
葉媽也是個精明的人,也是,不精明的話,就不可能從那幾套衣服中看穿商機了。
見狀,當機立斷一會兒談正事的時候,讓女兒先回屋子。本來她的意思是女兒在場,畢竟是同學,讓女兒打打感情牌,但是見著來者有車送的,而且能設計出那樣的服裝,怕是不那麼簡單了,于是她將心中的算盤重新打了下。
蕭笑禮貌的和葉媽以及葉雨嬌寒暄了下,心中暗自贊嘆了句,這葉嬸子不簡單,因為據同學說,好像雨嬌的爸爸在她還是幾歲的時候,就跟著一個女人跑了,就是她媽媽一個人把她拉扯大,還整出這麼一份兒大的家業。
趙廷凱一個人呆在車里,有些百無聊賴的打開了車里的音響,一首《calliforniahotel》就淌了出來,應和著外面的雨聲,讓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他今天開了四五個小時的車,才到了這里,又和蕭笑談了這麼長時間,現在松懈下來,就躺在座椅上睡著了。
===============偶是傳說中的上帝之手,小樣,再不老實,再給你穿走==============================
與此同時,幾百里之外的Z城,白家一陣雞飛狗跳。
白夜一個腦袋倆個大的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邊看著自己老爸那一直扔著冷刀子的眼神兒,一面在那傻樂著。
他能不傻樂麼!
那該死的臭小子,就知道給自己丟亂攤子!
原來,趙廷凱和他父母說,自己要和白夜出去轉幾天,白夜也答應了這個幌子。
可是不想的是,這個家伙跑去約會,而且跑哪不好,正好踫到了正在和客戶應酬的潘越那兒!
這下,雖然他倉皇跑了,卻不想,把神請到家了!
面對人家客客氣氣的疑問,白夜啞巴吃黃連,他怎麼就笨到不問他去哪呢?!現在,他哪里能算出他小子跑到哪了啊!
而于此同時,在歡喜鎮一樣和他陰著臉的,還有一個人。
那就是蘇慕。
他隨手將手中的傘丟在了地上,自己鑽進了黑色的車子,絕塵而去。
而他的臉色和車子的顏色一樣的黑。
=========唔,沙沙發奮了……最後一章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