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笑從自己的意識中回過神,有些尷尬的望著老爺子淡然的表情。
沒有穿軍裝,一襲白色絲綢的對襟中山服,雙手背著。
「小丫頭對大字也有些看法?寫倆手來讓我這老頭子見識見識」方遠山神情倒是很開心,這年頭,別說寫大字,就連把自己的名字寫得端端正正可見人的都少.
蕭笑冷不丁听到這話,「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來,這是我用慣的筆,不知道你用的習慣不,我喜歡粗毫,來,握著試試」方遠山將自己用過的筆徑自洗好,又攤開一張宣紙,蕭笑視線落在一塊壓在一摞子厚紙堆上的鎮尺,眼楮一落上去就舍不得移開了,是個好東西
她心里暗忖了下,然後有些為難的望著眼前已經被鋪好的宣紙。
此刻她才知道啥叫騎虎難下了,蕭笑暗自唾棄一口自己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就亂看的毛病,這不看出事兒了麼。
她倒是不是自己不自信,而是擔心一會兒人家問她師從何方該怎麼解釋,畢竟當初答應趙老從師的時候,頭一條就是不能和別人說出她是跟他學的。
想歸想,她恭敬的將筆取了起來,果然粗粗的筆桿放在她依舊小小的掌中有些握不滿當。
「那蕭笑就在方老面前獻丑了」她客氣了句,絲毫沒有停頓,將狼毫蘸滿墨汁,一氣呵成八個大字「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在左下角寫了個小小的蕭字,沒有寫名。
「這幾個字是你喜歡的?還不錯。但是風骨尚有,霸氣不足,但是難為你這麼小的年紀就有了自己的風格了」等蕭笑放下筆,還沒等氣兒捋順了,就听見耳邊傳來的點評。
蕭笑謙虛的笑了笑,能得到夸獎她就偷著樂了,自己的斤兩她自己清楚,也就是半瓶 當的級別。
「行了,策劃書帶了麼,還有方案,一並拿給我。」方遠山看著小姑娘不驚不寵的模樣,心中更是點了點頭,不錯,有氣度,但是臉上卻是絲毫不見有何變化,依舊板著臉。
恭敬的將手中的用牛皮袋子裝好的計劃書遞了過去,蕭笑吐槽的想,不是說方老這個時候的脾氣是最好的麼,那如果是別的時候那不好是啥樣的?她在心底有些慶幸。
方遠山接過來,卻沒有直接打開,放在了桌子上,蕭笑寫的那副字恰被風吹的起了一半,蕭笑的心也好像被風吹的七上八下。
他將煮開的沸水沖進了茶甕里,隨著裊裊的水汽,一股茶香飄了起來。
視線隨著方老的動作轉動,蕭笑壓下心中的驚異,以她現在所站的角度觀,赫然出現的茶席曼荼羅
曼荼羅也就是曼陀羅,不過是一種被寓意浪漫的茶花別稱。可是茶席曼荼羅卻是非通茶道、懂古儀的人不能明白的。
蕭笑也是無意間翻自己腦子中的那堆雜書,看到了關于茶席的擺放還是和禪修有著關系,以方與圓的表現佛果行相的出發的,看似分離卻是一體。
眼前的這副曼荼羅,以摩挲了好久已經起油的紫砂壺為尊,依次四方放置灰色質樸的杯、托、盤各佔一隅,形成一種中院之勢,再以陶瓷茶罐、槐楸渣方、用紅綢木做成的水方、茶巾等幾種一同形成外院,創造出完備若壇城般的茶界。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蕭笑算是少有皮毛,她由此看向方老的眼神兒更是多了幾分敬佩。特別那些器皿,在她看來不過是尋常物,但是貴在用的仔細和經久,也就有了時間的韻味,顯得凝重幾分,多了些貴重。
聞著茶香,蕭笑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是好茶
但是,雖然茶是好茶,可當蕭笑看了外間的桌子上還沒有收下來的早餐,皺了皺眉頭,空月復喝茶,這老人家是嫌活的太長了吧
但是她倒沒有直接冒失的打斷,心中卻暗自記了下來,尋個恰當的時候提下。
順著方老流暢的動作,蕭笑回想起自己老家那個大的石磚茶台,因為搬進了樓房里,所以做那樣的茶台既不合適又沒有氛圍,她倒是有些遺憾不能繼續聞琴烹茶了。
「先說說吧,你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想起了募捐,你不覺得這個事兒,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麼?」推了一個茶盞到蕭笑的面前,她往桌子上點了三下以示謝意後,剛拿起杯子,就听見方遠山的問話。
手稍稍一滯,蕭笑還是將茶送入了口中,雖然覺得這入口的茶還真是難喝,好東西總是要付出點代價,心底安慰自己。其實,她來之前就知道,此行絕對不會那麼輕松,果然,還真是先禮後兵。
「方老,其實我不想在您面前耍什麼春秋大法,說什麼愛國之類的話。我就是一學生,是一個出生于八十年代的學生,我可能做的事情不妥當,但我知道,我愛我出生的地方,愛這片土地,愛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們。我也知道貼在我們這代人身上的標簽有很多,小公主小皇帝,也知道這個社會可能不是想象中的美好。但是您本身是軍人,我想這話和您說,您可能會更加理解,有的時候,這種愛是發心為愛,行而為愛的,而不是一種形式。對一些不好的事情的憎惡不代表我們不愛。之所以我做了募捐這個舉動,在許多人眼中,要不然我就是沽名釣譽,要不然就是有所圖謀,還甚至有人會懷疑,這錢到底會流到哪里…」說到這兒,蕭笑燦然一笑,絲毫沒有為自己所听到這些質疑聲所影響到。
方遠山看著眼前這個自信滿滿和他在談的小姑娘,心中浮起了一絲迷惑。
這個姑娘,真的不過才十六歲麼?他昨天晚上回去,倒是查了下她的資料,也挖出了很多沉在下面不為人知的東西,但頂多只是能證明這個小姑娘果然優秀、果然早熟這個事情。
但眼前侃侃而談,他知道,別說是一個小姑娘了,就連什麼連長排長在他面前站著,都打怵
難道自己變得仁慈了?想模模自己的臉克制住了這個動作。
說到最後,蕭笑停頓了下,「方老,根據我之前和您說的數據,和我昨天晚上連夜查的文件,證明了幾點︰一是今年的雨水絕對不尋常6月左右鄱陽湖水系易發洪水,洞庭湖的資水、沅江和湘江也極其容易發生洪水。而兩湖洪水匯入長江,致使長江中下游干流監利以下水位迅速上漲,長江危險。
按照往年的數據也容易得出,七月雨區轉移,主要到長江上游。那麼長江上游的城市如湖北宜昌、九江等地的蓄水量也成問題。
等到七月底八月初的時候,因為整個水系已經進入排水疲軟期,長江流域兩湖區域將再次有洪水暴發的危機」
蕭笑沒有拿出文件,依照自己整理的資料,模糊的將時間和區域調整了下,以至于不那麼引人注意,對著方遠山條理清晰的說著。
隨著蕭笑的話,方遠山沒有過多的試探,他翻起自己手中的資料,厚達十幾頁的報告讓他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因為是軍方,他得到的消息遠遠比電視上公布的多,甚至比蕭笑的數據庫里的資料都多畢竟她的數據庫多是網絡上的,而他的數據可都是機密的所以,他可以輕易的判斷出,蕭笑所分析的,不僅僅是對,甚至更為準確畢竟流域和時間的問題,屬于老天爺控制的
他不是沒有懷疑,憑著一個小小的初中畢業生就能做出如此詳盡的報告,因為他也知道,現在Z府和DANG都在想辦法避免大規模的人員轉移,但是所有的軍隊早早就準備就緒,只怕萬一的時候要去應急的。
「避免措施?」看到了這四個字的時候,方連山目光如炬的盯著蕭笑,嘴里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他的疑問,也是蕭笑放在最後面的最終機關。
「這個事情,能避免?難道你會特異功能能給老天爺拉閘讓他不下雨?仔細講講」此刻,因為急切,他的表情不是剛才一味的僵硬,還笑了笑開了個玩笑。畢竟救災這個事兒,都是豁出去命的,他可是很寶貝他這幫兵蛋子們的。
見著他這笑,蕭笑莫名覺得吧,他老人家還是臉僵著好,這笑的比哭都難看
不過回味過來那句玩笑,咿,別說,這個事兒恐怕還有門兒。這下雨的事兒不少歸龍王管麼?蕭笑心中琢磨,不知道求求那尊蛇神大人能做到不?不是蛇龍一家麼,或許可以商量商量這個事兒?
不過,此刻也就是想想,她整理了下思路,堅定的對著方遠山說「我不能承諾,但是我覺得,做了可能更有一些希望。至少,不會因為做,而折損更多。」說到這里,她從背包中,抽出了一副地圖,也是那天給方遠山看的,至少這幅地圖上面,細細的將整個區域標好,地勢和蓄水,以及應急轉移和儲備物資地等問題,列的詳詳細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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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謝謝蕭蕭的打賞哦……真的感謝的說感動中,昨天加班忙一個項目,今天又開了一天的會,一直沒上來。很抱歉沒給你道謝呢。謝謝。偶會加油哦也謝謝一直支持貓貓的筒子們,謝謝你們給的動力,貓貓會兌現自己說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