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僧人淡淡地道︰「阿彌陀佛,小虎,你的性子太好熱鬧,還需要多多練習靜心的功夫。
小虎卻眨巴著眼道︰「師父,我說真的。剛才街邊有個姐姐和那小販吵架,我听著那姐姐的聲音有些耳熟,這才跑去看的。結果,你猜猜我看見了什麼?」
灰衣僧人不緊不慢地喝著粥,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倒是小虎自己沉不住氣了,又接道︰「我發現那位姐姐的臉又黃又丑,脖子也黃黃的,可是手上的皮膚卻很白。師父,你說這是為什麼?」
灰衣僧人當然就是智化。
智化听了小虎的話,將粥碗放在桌上,緩緩道︰「阿彌陀佛,這有何奇?江湖之中,易容行走江湖之人甚多。」
小虎有些急了,搶過智化的粥碗道︰「可是,師父,那個姐姐的身材和聲音都很像那位公主呀!」
智化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天下聲音和身形相似之人甚多……哪位公主?」
小虎翻了翻白眼道︰「還能有哪位公主?咱們不就只認識一位公主嗎?就是展大哥看得呆呆的那個公主啦。」
智化低垂的眼斂終于抬了起來,眼神里漸漸有了些神采,小聲地道︰「阿彌陀佛,難道是和樂公主?」
小虎的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對對對,那個易了容的姐姐,聲音像極了,表情也很像……就是臉不像。」
智化卻又淡淡地道︰「阿彌陀佛,像又如何?是又如何?」
小虎湊到智化耳邊小聲道︰「師父。和樂公主不是進宮去了嗎?為什麼會穿得破破爛爛地走在大街上?而且……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卻不是展大哥哦。」
智化在小虎地頭上輕輕敲了敲道︰「阿彌陀佛。你一個小孩子家。關心這些作甚?嗯……他們往哪邊去了?」
小虎眨巴著眼道︰「南門方向。」
「阿彌陀佛。施主。結帳。」智化掏出幾個銅板放在桌上。領著小虎不緊不慢地往南門方向走去。
小虎笑嘻嘻地抬頭看著智化道︰「師父。我們是去追那位公主姐姐吧?」
智化仍然眼皮都沒抬一下。走得四平八穩。淡淡地道︰「阿彌陀佛。貧僧突然想起還有事要辦。正巧也要出南門。」
小虎不說話了,卻是將臉別開。悄悄地扮了個鬼臉,低聲嘀咕道︰「明明就是想去看看展大哥的公主在做什麼,偏偏還瞎找理由。」
智化的耳朵輕輕地抖了抖。雖然身處鬧市,但小虎的話卻一句不落地全听進了耳中,便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小虎,為了讓你早日練就靜心,從今日起,你便跟為師吃素吧。什麼時候練成了,什麼時候可以開葷。」
「啊?不是吧?」小虎的圓臉立刻皺成一團,可憐巴巴地道︰「師父,我錯了。」
智化不開口。仍然不急不徐地往南門方向走。
小虎輕輕地拽著智化的衣袖。擠出最最天真可愛的笑容道︰「師父,你看小虎現在還小。正是長個兒地時候,不吃肉怎麼成呢?」
智化的眼皮都沒抖一下。小虎只好不停地裝完可憐扮可愛。扮完可愛又裝可憐——
「師父,我又不是和尚。為什麼要吃素嘛?」
「師父,你捏捏我地手,都能模到骨頭了。」
「師父……」
小虎追著智化穿過熙來攘往的人群,一路往南門走去。
卻說白玉堂和游彩花順利地出了南門,走在城外的官道上,游彩花心里更加放松,不時跑到路邊摘野花撿樹葉,玩得不亦樂乎。如果看到路旁的某棵樹上有紅紅的果子,便會停下來仰著頭,流下一地的口水,直到白玉堂忍無可忍地撿石頭打下來幾顆後,才會心滿意足地接過果子,笑眯眯地一路啃著往前走。
只是,她地這些行徑,在白玉堂看來沒覺得有什麼,卻把路邊的行人嚇了個夠嗆。明明是個麻臉的丑女,偏偏做出一副小女兒天真可愛地情態,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比如,現在跟在後面三十米外的一個灰衣僧人便時不時地抽搐一下,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而那僧人身後跟著的那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卻差點沒把早上喝的稀飯給灑在路上。
小虎苦著臉,輕輕地牽了牽智化的衣袖,小聲道︰「師父,我看我怕是弄錯了,肯定不是那個……」
「阿彌陀佛,佛曰︰勿妄言。」智化雙斷了小虎的話,隨即傳音道︰「小虎,別隨便說話,前面那個男的可不是簡單人物。」
「嗯?」小虎圓睜著眼,想要向智化問個究竟,卻又怕打草驚蛇,只好悶著頭繼續跟在智化身後,時不時注意游彩花的舉動。可是,前面那個丑陋地村姑地種種行徑,竟然讓這個才七八歲的小虎也有些看不下去,心中更是打鼓︰那位公主姐姐挺漂亮地,說話時的模樣也很可愛,再怎麼易容,也不會變成這麼個嚇死人地村姑吧?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中午時分,卻還沒到下一個市鎮。白玉堂嘆了口氣,看了看走得比蝸牛快不了多少的游彩花,心中暗自發誓︰到了市鎮,一定要換個打扮,找輛馬車趕路。現在他二人這打扮,如果坐車,反倒引人注目。
游彩花瞧了瞧頭頂漸烈地陽光,一坐到路旁的樹蔭下,伸直了雙腿,喃喃道︰「歇會兒吧,大哥,我這腿都走細了。你瞧瞧我這滿頭的汗!」說著,游彩花用袖子用力擦了擦額頭。
白玉堂懶懶地倚在樹上,漫不經心地看了游彩花一眼,這一驚非同小可。只見游彩花這麼一擦之後,她臉上用來易容的顏料,竟然被她擦掉了一大塊,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來。
眼尖的小虎早已看得分明,不由得輕輕地「啊」了一聲。
白玉堂頓時警覺地向後看過來,智化卻不慌不忙地道︰「阿彌陀佛,小虎,你又扭到腳了?且到路旁來,為師替你捏一捏。」
小虎倒也機靈,立刻皺著眉坐倒在地上,哭喪著臉道︰「師父,我走不動。」
智化蹲來,將小虎負在背上,也找了片樹蔭坐下,不緊不慢地替小虎揉著腳踝。
白玉堂眼中光芒閃動,反手從背上摘下一個斗笠,不由分說地按在游彩花頭上,大聲道︰「阿彩妹子,斗笠給你戴,咱們還是快走。我都餓得受不了了,早點回家吃飯吧。」
游彩花瞪了白玉堂一眼,恨恨地道︰「你才想起來把帽子給我戴?可是,這什麼破帽子,好重!」說著,她又想將帽子揭下來。
白玉堂伸手按住斗笠,大聲道︰「阿彩妹子,你這樣可不行,要是太陽把你曬黑了,回去娘又要罵我。」不待游彩花掙扎,白玉堂又輕輕地在她耳邊傳音道︰「別亂動,你剛才把額頭上的易容藥給擦掉了。此處並未遠離京城,如果不想被人發現,你最好乖乖地戴著帽子低著頭走路,切勿再生事端。」
听到白玉堂這樣說,游彩花才發現自己的袖子上果真有一塊污漬。因為衣服本身是深色的,不注意看倒不容易發現。
「嗯,大哥,我知道了。」游彩花輕輕地應了一聲,站起身道︰「咱們還是趕路吧。」
「好。」白玉堂也站起身來,卻有意無意地看了看智化和小虎,這才和游彩花大踏步離去。
游彩花正急急地走著,耳邊卻又傳來了白玉堂的傳音︰「看到後面的一僧一童了嗎?我懷疑他們是在跟蹤我們……別回頭,繼續往前走,到了前面那個岔路時,我們走小路,看他們是否跟來。」
游彩花不敢再多話,只輕輕地「嗯」了一聲,心里突然又是緊張又是興奮。緊張的是害怕有人認出她將她抓回去,江湖之行還沒開始就得結束。興奮的是,親身參與到這樣的跟蹤與反跟蹤的情形中來,就仿佛是在看最生動的警匪片,想不興奮都難。
走了不到兩百米,白玉堂牽著游彩花離開官道,往一條小路上走去。在轉彎時,他還順便往後看了看,卻見那一僧一童仍然坐在原地,灰衣僧在和小童說著什麼,而手上仍然在替那小童揉捏踝關節。
游彩花從斗笠下瞟了一眼,也看了個一清二楚,心里便有些不以為然,心道︰「白玉堂也真是太小心了,那兩個人,怎麼會是來跟蹤我們的嘛?就算古代可以雇佣童工,也不至于讓這麼個七八歲的小孩當捕快吧?」
眼看白玉堂和游彩花在小路上越走越遠,智化卻還在慢吞吞地捏腿,小虎有些急了,便輕聲道︰「師父,怎麼辦?他們轉到小路上去了,我們再不追可就來不及了。」
智化淡淡地道︰「阿彌陀佛,我們追他們作甚?」
小虎急道︰「剛才你沒看見嗎?那位姐姐真是的易了容,如果真是展大哥的公主姐姐跑掉了,我們總得幫展大哥看看她去哪兒了吧?」
智化慢悠悠地捏著小虎肉肉的小胖腿,鎮定地道︰「阿彌陀佛,就算是公主,也是熊飛自己的事,你管這些,不利于你靜
唉!唉!唉!上期題目,竟然只有一人答對,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