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支身著怪異戰甲的部隊,閻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靜!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靜。有的時候,絕對的寂靜要比無謂的熱情可怕的多,更何況列在最前面的那支將近2000人的部隊,從里到外都散發著一種血腥、殺戮的味道,雖然兩陣之間間隔了數百米,但閻行還是感到那些雕塑般的士兵冰冷的眸子如尖刀般在自己身上劃來劃去。
勉強壓制住因為恐懼而變得劇烈的心跳,閻行帶著梁興、楊秋還有數員裨將來到兩軍陣前,高聲喊道︰「對面主將可出來答話!」其實從對面陣中那兩面旌旗所寫的內容上,閻行就差不多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只不過他還是想確認一下,畢竟那個人的名聲太響,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自己今天恐怕就有麻煩了。
正胡思亂想間,就見對面旗幡展動,陣門開啟處,幾員大將從中軍帶馬走出。當中一人,身披散發著淡紫色光暈的戰甲,玄色戰袍微微擺動,胯下烏騅馬,掌中一條紫金蟠龍棍,雙眼開闔間,仿佛有道道精光閃爍。
閻行心中一沉,看來今天真的是遇到麻煩了,面前這人顯然就是傳說中的打扮。閻行有些失神,但他身旁的梁興卻不管對面可能是誰,扯足嗓子喊道︰「爾等是何處人馬?竟敢到此送死!速速通報名姓,末做無名之輩!」
「益州劉宇見過各位西涼好漢。」雖然梁興的話很狂,但劉宇並沒有動怒,只是語氣平淡的通名報姓。不過他這平淡的話落到西涼軍陣營中,頓時引起一陣騷動。此時的劉宇,名聲遠比他所想象的要大的多,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劉宇的那幾樁戰績被他們眾口相傳,早就夸張的面目全非,他自己也被說成是天神下凡。
羌人素來信仰天神,同時敬畏強者,所以當他們知道了對面就是傳說中天神下凡的劉宇後,心中頓時又驚又懼,軍隊的士氣在無形間先受了挫折。士兵們心中惶恐,將領們也是心里沒底。閻行的猜想得到了證實,臉上表情倒還沒什麼太大的波動,可其他人就都是滿臉訝然之色了。
「你就是劉宇?」梁興心中自然也是驚訝萬分,他雖然是個渾人,但並不代表他平常得不到一點消息。劉宇的大名他自然听過,可那畢竟是傳說,眼前這個人除了那身衣甲很是怪異之外,其他的都很普通嘛!「你如果真是劉宇那更好,來來來,和我大戰300合!讓我也見識一下天下第一名將的本事!」
听到梁興的話,閻行的臉色一變,劉宇則忍不住笑出聲來。閻行之所以會變了臉色,是因為這個梁興竟然無視自己主將的身份,擅自向劉宇挑戰。閻行知道,他和梁興本來同為韓遂手下八大健將,他被點為主將,梁興、楊秋兩人表面上沒說什麼,但心里卻不見得真的會服從自己。不過閻行也實在是不好發作,因為等到完成這次任務回去之後,自己和他們又都回到同一位階上,現在就撕破臉,日後在軍中如何共事?可這個梁興的表現也真的讓閻行很是無奈,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情況,憑你也配和人家劉宇那樣的名將交手嗎?
閻行自是在暗自月復誹,劉宇則是干脆笑出聲來。從西涼軍中的旌旗上的字樣,劉宇就知道出來叫陣的是韓遂手下的八健將之一的梁興。對于這個莽夫,劉宇讀三國的時候多少有點印象,不是因為這梁興有什麼英雄事跡,恰恰相反,劉宇之所以會記住他,是因為他實在太爛了,三國演義中,梁興、馬玩等五人合斗馬超,結果大敗虧輸,這個梁興更是被馬超一劍給剁了。就這點本事竟然敢上前約戰自己,劉宇怎能不覺得好笑?
劉宇可以不計較梁興的挑釁,一笑了之,但他手下的將官卻沒可能讓自己的主公受這莽夫之辱。就听劉宇右手張任冷哼一聲,喝道︰「賊子休要張狂,待我來會你!」話音未落,一催胯下黃鬃馬,挺槍來至兩軍陣前。梁興一愣,見來將不是劉宇,不由眯起眼道︰「汝是何人?速通名姓!」張任帶住馬高聲道︰「我乃主公帳下鎮軍校尉,川人張任張子平是也!今特來取汝性命!」梁興大怒道︰「汝區區一校尉,安敢如此猖狂!納命來!」言罷拍馬舞刀直奔張任,張任輕提手中穿雲槍,對面相還,兩人戰在一處。
交上手,梁興才知道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上了,本以為張任年輕位卑,不會有什麼本領,哪知道張任這條槍神出鬼沒,招招快,招招狠,左右不離自己身上要害,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沒奈何,只得舍命廝殺。
反反復復拆了20余招,張任心中不由焦躁起來。張任的槍法確實是得到過高人傳授,名師指點,藝成之時,老師曾言此飛雲槍法足以使他在亂世揚名,此次出戰,既是張任的第一戰,也是大軍出川之後的第一戰,關系非同小可,張任邊打邊想︰我自從軍,蒙主公慧眼拔擢至麾下,每思報效,恨無寸功。如今得此良機,為大軍首戰,卻與這莽夫戰到20余合尚不能分出勝負,似此如何在軍中立足?這莽夫力大招沉,可以智取之,不若買個破綻與他,可就中取事!
打定主意,張任手中招式放緩,虛應幾招,猛地在左肩露出一個破綻,梁興正強自支撐,忽然看到張任槍法露出破綻,心中一喜,也不細查,掄刀向張任左肩砍去,張任得計,心中大喜,就見他左肩一沉,身體一扭,手中槍一著毒龍出洞直奔梁興哽嗓咽喉,梁興這一刀勁力使老,擋格不及,被張任一槍挑于馬下!
劉宇陣中鼓聲大噪,眾軍高喊︰「殺!殺!殺!」聲若雷霆。西涼軍則人人面帶懼色,隱有退意。
閻行此時面色鐵青,雖然他從一開始就不看好梁興,但自己這方的大將竟然被劉宇軍中一個校尉斬殺,身為統兵主將的他臉上也著實的掛不住了。不過閻行並不會傻到去和劉宇單挑,他自己心里清楚,盡管自己的槍法也是名師所傳,但就算和剛才這個叫張任的校尉比起來,自己大概也就只能略勝半籌,更不要說那個曾經身陷萬軍之中斬殺兩千人的殺神劉宇了。
將對將不行,那就只能兵對兵了,剛才梁興和張任大戰的時候,閻行的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他一開始是被劉宇的威名震住而已,如今靜下心來仔細觀察一番後,就發現對面劉宇帶來的兵馬總共不過五千人而已。這讓閻行又安心了一些,畢竟自己這邊在兵力上還佔有優勢。劉宇那邊奪了自己的戰馬又怎樣,全算上不過5000騎兵,自己這邊帶出來幸免于難的騎兵就有四千人,閻行自信比拼騎兵的話,西涼鐵騎絕不會弱于旁人。
「主公,西涼兵變陣了,看來是想以騎兵沖擊我們的陣型。」郭嘉在劉宇身旁瞭望著對面的西涼兵陣,很快發現了閻行的企圖。劉宇凝神張望了一下,點頭道︰「確實如此。也好,自從元戎始建以來,我們的元戎弩兵們還沒有真正和騎兵面對面的交過手,這次正好是個機會!來人,傳令變陣!」
當西涼軍的鐵騎部隊調到前隊準備沖鋒的時候,閻行才發現對面的官軍陣型也發生了變化,開始是列在前隊的那兩千騎兵分散到了左右兩翼,而適才位于後軍的騎兵竟然下馬列于陣前。閻行大為驚詫,怎麼這劉宇會讓部下放棄戰馬而改為步戰?再仔細一看,閻行笑了,因為他發現變為前隊的那些士兵手中都托著一柄弩弓。
「原來如此!」閻行嘿嘿冷笑著自語道︰「區區弩兵就像攔住我西涼鐵騎?劉元瞻,你也不過爾爾,看我怎麼用鐵蹄踏破你的防線!」手中槍慢慢舉起,而後閃電般斬下︰「全軍沖鋒!」
對面的劉宇臉色凝重了一些,這畢竟是元戎弩兵第一次與騎兵對抗,劉宇心中說不緊張是假的。「元戎弩兵听令!三段式陣型,第一列抬弩!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