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190,春四月末,大漢丞相薰卓,在朝堂上,百官先帝孝靈皇帝的遺詔。根據遺詔的內容,董卓當時所行的廢立之事,就此找到了大義的憑借,而漢少帝當年的登基也將被確定為何進一黨所策劃的無效行為。
朝中的百官對這份遺詔的真偽不是沒有懷疑,但董卓很大方的將遺詔交給朝堂上的諸位臣工檢閱,那詔書上的傳國璽印,漢靈帝自身的金印,都很明確的告訴眾人它的真實性。
最後,在當朝三公九卿們無奈地承認這份詔書確實是先帝遺詔之後,薰卓因行廢立之事而落下的逆臣的罵名就變成了撥亂反正的忠臣的美名,他在朝中的地位進一步鞏固了。如果董卓能夠繼續這段時間以來的兢兢業業,繼續善理朝政的話,歷史沒準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很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在宣讀遺詔之後的第三天,董卓的新一輪行動開始了,因為何進如今已經被定位逆臣,所以當年和他關系最為密切的朝中世家也被董卓劃為了逆臣臂助。當然,像袁家、荀家這樣的在天下士子和百姓心目中頗有地位世代大族,董卓也不想輕易的找他們的麻煩,只是旁敲側擊的敲打了一下。
就是這樣,這兩大家也是心驚膽顫不已,畢竟現在是董卓佔據了大義名份,袁家還好,早早的和董卓達成了協議,而且與董卓交惡的袁紹如今也已經命喪黃泉,所以袁隗所需要做的,就只是進一步加強了和董卓之間的聯盟關系,並且讓袁家現在的嫡系繼承者袁術迎娶了董卓的一個女兒。
荀家的情況卻比袁家要差一些,一來,荀家並沒有在當初第一時間和薰卓打好關系,二來,荀家實在是找不出能夠與董卓和親的人選。
這不是說荀家沒有年齡適合的子弟,也不是說董卓只有那麼一個女兒。而是荀家那最出色的八個子弟都不同意和董卓太過接近。其中就以荀攸、荀彧叔佷反對地最為激烈。而荀家現任家主荀爽其實對董卓也不是十分看好,之所以想要改善兩方之間的關系,也不過是形勢逼人罷了。既然聯姻無望,荀家也只好另尋他途,除了擔任司空的荀爽之外,荀家八龍之中的荀儉、荀、荀靖、荀燾幾人也紛紛接受董卓政權的征召,入朝為官。這種行為就是要以荀家子弟為質,以求博取董卓的善意。而薰卓也確實認可了荀家的做法。給予了朝中的荀家子弟很高地祿位,以此來表示對荀家的重視。
對袁氏、荀氏這樣的大家族,董卓采用的是拉攏地手段,但對于那些勢力根基比不上袁家。但目前在朝中還是擁有一定勢力的新近崛起的家族,董卓就不會采用這麼懷柔的手段了。
公元190,夏五月初五,大漢朝廷發生了駭人听聞地大清洗事件。朝廷之中,上至九卿,下至普通官員,足足二百余人。被定為何進同黨,薰卓以天子之名下令,將這二百多名官員全家擒拿。大漢朝廷頓時為之一空。
薰卓又下令。犯官親屬之中。凡六歲以上男丁,全部牽往洛水之畔。即刻斬首示眾。一時間,洛水被這幾百人的鮮血染透,河邊草露皆帶血珠。薰卓又命人將被殺者的尸身投入河中,任魚蝦吞食,這直接導致洛水一時間被堵塞,而夏季的暑氣則使得落水中地尸體迅速腐爛,洛水周邊方圓十余里的空氣中都充滿了腐臭的氣息,讓人聞之欲嘔。而尸體**也導致了大量病菌地滋生,洛水下游數百里地河道兩岸,一場大規模地嚴重瘟疫就此爆發,董卓在洛陽的所作所為,真可說地上是流毒無窮了。
那些犯官家中孩童女眷或流放至邊關為僕役,或沒入官家為奴。其中年輕貌美的女眷,則被董府管家龔其帶回了相國府,押入地牢,供董卓婬樂享用。
血腥的屠殺異己的行為,讓朝廷的官員們真正見識到了董卓凶狠殘暴的一面,但這些被昔日同僚的鮮血嚇破了膽的官員們哪里還敢去找董卓去觸霉頭,他們現在躲著董卓還來不及呢。
朝廷中沒有了和自己作對的人,朝廷之外那個對自己最有威脅的人也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不會與自己為敵,放眼天下,還有什麼可以讓薰卓忌憚的呢?!直到那幾百個人頭落地的時候,董卓才真正嘗到了天下第一人的那種至尊無比的暢快感覺。
當真正取得了權力,董卓終于開始恢復他的荒婬殘暴的本性。人的性格,如果壓抑太長時間的話,一旦爆發出來,那將是很驚人的。董卓作為一個西涼來的土包子,以一個最高權利者的身份來到洛陽這個花花世界,強行壓抑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邪惡之心,如履薄冰數月之久,早就已經憋得快要發瘋,如今他佔盡了上風,自然不會再繼續帶著假面具表演下去了。
京城人氏的噩夢,從城內一個盧氏商戶的悲慘命運開始。盧家是洛陽城內的大商賈之一,家中只有一個女兒,生的貌美如花。雖然在朝廷重農抑商的政策壓力下,商人的地位並不是很高,但凡是家有萬貫資財的大賈,往往是將自己的兒女們按照書香門第的規矩撫養。男丁要熟讀四書五經,女子則要謹守婦德,精研女紅刺繡,而且種
儀態,都不下于真正的世族千金。
盧家小姐就是這商家門戶中走出的大家閨秀的典範,不但精擅各類女紅針繡,而且德容言工,種種女子應守之典範,也都是一絲不芶,舉手投足,都帶著淑女的端莊風姿。這樣的美女,自然是洛陽城遠近皆聞的人物,若不是她已經被許配了人家,只怕盧家的門檻就已經被求親者踏平了。
盧家小姐的未婚夫也是商賈世家陳家的子弟,陳家家業與盧家大抵相當,其家三世,都是一脈單傳,傳到這一代,仍是只有一個男丁。
這陳家公子雖在商賈之家,但資質甚高,幼以聰穎聞名鄉里。不到八歲,就已熟讀四書五經,如今年歲已長,更是學的滿月復經論,胸中頗有錦竹,在洛陽文人***里面,也是頗具聲名的才子。他與盧家小姐是自幼由雙方父母指月復為婚,雖然很有些包辦婚姻的嫌疑。但他們兩人卻是青梅竹馬,自幼便彼此情根深種,長大之後,也各自出落的極為出色。見過兩人,並知道兩人婚事的親朋摯友,莫不以為他們實在是一對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本來這兩個人是想要在八月成親地。可惜,這盧小姐幾個月前去城外道觀上香的時候,竟被董卓手下的管家龔其看到。龔其在河東和西涼也算是見多了美人,但乍一看見。還是驚為天人。盧氏當時不知道其到底是什麼人,見到一個青年男子一臉猥褻的盯著自己不停大量,心中就有氣。忍不住俏臉一紅。鼻子中重重的哼了一聲。偏過頭去再看他。哪知她這一番輕嗔薄怒,反倒讓龔其更加的神魂俱授。心中也更加留意這出色的女子。當然其並不是為自己考慮,他所想的,乃是怎麼想辦法把這絕色美人搶來送與董卓享受。
當天,龔其就將這件事報告給了董卓,但當時地董卓因為顧慮到益州的威脅,所以不得不在朝堂之中擺出一副奉公守法的良臣面孔對這件事竟然駁回了龔其的請求,這也讓龔其大大地不滿了好一陣子。
不過,駁回龔其的意見,不代表董卓這個色中惡鬼會忘記這件事情,他對龔其很了解,知道尋常的女子是入不了這個管家法眼的,于是待真正毫無顧忌地時候,董卓自然就將龔其叫來,讓他將幾個月前沒能做到的這件事補回來。于是盧、陳家的噩夢就此開始了。
首先罹難的,是盧家。就在薰卓讓龔其將那個美人帶回府中地當天晚上,龔其就帶領著一百親兵將盧府團團圍住,他則親自帶領著幾十個薰卓近衛強行破開大門進到府中。
盧氏現任家主雖是商人,但對于洛陽的政事還是頗多了解的,他很快就認出了,這個闖入自己家中地人,正是董卓地管家龔其。董卓是如今大漢炙手可熱地大權貴,他手下的管家,恐怕要比朝廷九卿還要威風,盧氏一個小小地商人,豈敢得罪這樣的大人物,于是小心翼翼的上前奉承。
哪知龔其對他的奉承根本就不予理睬,一揮手,幾個如狼似虎的近衛就分兩路闖進盧府後宅大肆搜檢起來。盧家老爺被這突如其來的橫禍嚇破了膽,眼看這些凶惡的兵丁在府中東跑西竄,心中不由一陣陣疼痛,臉色蒼白的他跪在龔其面前哀告不已。
拆房子似的搜索進行了小半個時辰,當兵丁們架著發髻散亂的盧小姐出現在龔其面前的時候,龔其的臉上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此時,盧老爺就是再傻,也知道這龔管家來這里所圖的,就是自家閨女。
盧老爺和盧夫人向來將女兒事做掌上明珠,此時見名聲一向不太好的薰卓竟要將女兒搶去,哪里肯依,盧老爺膝行上前,抱住龔其的腿苦苦哀求,盧夫人也是扯住女兒的衣襟死不放手,盧小姐就更不用說,哭的死去活來,好像馬上就要昏過去的樣子。
這幕人間生離死別的慘劇,在龔其的眼里,卻是那樣的無聊與厭煩,向兩旁的近衛使了個眼色,頓時就有四五個侍衛上前去拉扯盧氏夫婦。可沒想到這盧氏夫婦看著沒有多少斤兩,此時悲憤之下,力量卻大的出奇,那些兵丁拉了幾次沒有拉開,這就真的惹惱了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兵士,一個兵丁一抬腳,恨恨的踹在盧老爺的下陰要害之處,盧老爺本就是年老氣衰的人,哪里還經得起這種重擊,就覺胯下一陣劇痛,一口氣憋在哽嗓中,臉色漲的通紅之後,白眼一翻,竟就此撒手人寰。
盧夫人沒想到女兒沒救下來,相公卻先已斃命,痛呼一聲,舍了女兒,要去抱住丈夫的尸體,哪想到,一個早就已經不耐煩的士兵舉起手中的鋼刀,惡狠狠的想著盧夫人的脖頸砍了下去。血花四濺,盧夫人的頭顱,帶著滿面的悲傷與怨恨,骨碌碌滾到了龔其腳下。
雙親在眼前斃命,而且死得如此淒慘,那盧小姐哪里還能撐得住,就在母親頭顱飛起的一刻,她也白眼一翻,慘叫一聲,就此昏厥過去。而其欣賞了這血淋淋的一幕之後,毫無一絲觸動,一揮手,命令手下扛起盧小姐,得意洋洋的回轉相國府去了!這,才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