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洞主听到有人應戰,心中高興萬分。漢軍的元帥望,但這個嬌滴滴的女子所率領的大軍卻戰勝了瓦突利的幾萬大軍,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手下的大將都有不同凡響的能耐。如今听到有人應戰,那土洞主便迫不及待的扛起自己的鐵棒,健步如飛,來到兩軍陣中。
不過,當他看清楚張郃的面容的時候,便不禁大失所望。就見張郃,額闊顴高二道濃眉,一雙虎眼,淡黃臉龐,大鼻闊口,頷下三綹須髯,周身玄色戰甲。要說張郃這相貌,也可說甚是英偉,可在那土洞主看來,這員漢將的面容,怎麼看都有些像自己曾經見過的那些漢人書生!
也難怪那土洞主會有這麼個感覺。劉宇麾下眾將,大部分都來自下層的寒族家庭,比如許褚、張遼、趙雲他們都是普通百姓出身。不過張郃卻不一樣,他們張家在河間府,那也算是數得上號兒的富庶之家,雖然不是世家大族,但卻也是錦衣玉食。張郃自幼在這樣的家庭成長起來,雖然不喜好讀書,但畢竟從小受到了良好的啟蒙教育,所以他長大後雖然成為了戰將,但自身的文化素質卻遠高于一般的將領。
那土洞主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節,他還以為漢軍是因為小看自己,所以派出了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來對付自己呢!惱怒之下,不禁大聲對張郃喝到︰「兀那白臉漢子,你非是我的對手,要命的話,就速速退回去,某家棍下不殺無名之輩!」張郃被那土洞主這幾句話氣的七竅冒煙。誠然,張郃因為多年來在大家族中保養的不錯,雖然練武很辛苦,但皮膚比起許褚等人還是要白上一些,但被人稱做白臉漢子,這還是第一次!
將手中點鋼槍一擺。張郃指著那土洞主大聲喝罵道︰「蠻族叛逆,休要多說言語,我要殺汝,如殺一雞爾!莫要廢話,納命來吧!」說著話,手中槍向前一送,往那土洞主哽嗓處點去。那土洞主將身子向旁邊一閃,怒道︰「你這漢子好不講理。我為你性命著想,好言相勸,你卻如此不知好歹!既然這樣,某便送你歸天!」說完話。將鐵棒高高掄起,忽的一下,帶著刺耳的風聲,沖著張郃當頭砸下。
張郃眼見這一招來的聲勢驚人。心中也是暗暗驚訝,本來張郃可以側身躲過這一招,不過他被剛才那土洞主的話弄得火氣上涌,這時見鐵棒來到。心里卻也升起了比較之心,有意與這那土洞主較較臂力,于是帶住了座下戰馬。雙手擎槍。丹田一較勁。吐氣大喝一聲,將手中槍向那鐵棒迎去。
就听「當啷」一聲巨響。兩件兵刃同時向外蕩開,張郃在馬上身體搖晃了幾下,而那土洞主也向後退了小半步。看起來好像雙方不分上下,但張郃心中有數,在力氣比拼上,自己差了半籌,姑且不說自己現在還在微微發麻的虎口和雙臂,就憑自己剛剛身體晃動地幾下,就足以分出上下高低,自己之所以沒有後退,是因為借助了座下戰馬的力量,反觀只倒退了小半步的那土洞主,那份力道實在是讓人驚嘆了。
其實那土洞主此時心中也是驚駭萬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不怎麼強大的漢將,竟然能夠接下自己全力砸下的一棒,不但接下了那一招,還將自己震退小半步,握著鐵棒的手也在輕輕顫抖。這下子那土洞主可高興了,心想︰都說漢家人處處透露著古怪,這話還真是不錯,這漢子如此文弱,卻竟然恁地勇猛!他心里不藏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就沖著張郃喊道︰「那漢子,沒想到你竟然深藏不露!好好好,這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來,我們繼續好好大戰一場!」
張郃經過剛剛的那一次交手,心中就對那土洞主地勇武暗自欣賞,加上听了他說的這幾句話,也明白這蠻將其實是個有口無心,沒有多少心機的憨直之人,想通了這點,剛才的那點火氣自然也就消弭了下去,再想想臨行之前元帥孫琳交代過地,要眾將在征討過程之中,要做到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他心中便存了收復那土洞主的念想,這時看到那土洞主再次一棍如泰山壓頂般砸了下來,也不再和他比拼力氣,身子一側,讓過這一棍,手中點鋼槍刺出,想要在對戰招數上和那土洞主一決雌雄。
不過這一次,那土洞主可就被張郃壓了下去。說起來,這也不奇怪,南中偏僻,像那土洞主這樣的勇士,都是仰仗著自己的天生神力,加上在山中捕獵時所鍛煉出來地那種反應能力和戰斗能力來上陣對敵的,
招數上,那土洞主手里這條棍就只知道直來直去,招糙,而張郃就不一樣了,他手中這條槍,確實是得到過名人傳授,高人指點,而且這路槍法也是有名號的,叫做白虹槍法,相傳是當年輔佐光武帝成就帝業的大將寇所創,一招一式都經過了近百年地不斷完善,自然是鋒銳無比。
張郃在這套槍法上可是灌注了無數的心血,歷經十年苦練,方才練到現在這種圓轉如意的境地,雖然還沒有達到這套槍法地最高境界,但這條槍展開來,上下翻飛,左右盤旋,似蛟龍出海,似飛龍升天,招招精妙,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漢營眾將都是武藝高強之輩,自然看得出張郃槍法中地好看之處,不時地高聲叫好,而營中的戰鼓也敲打地越來越響了。
至于青蛇洞的那些蠻兵,雖然不識的漢家槍法的精妙,但眼看著陣中的那員漢將將一條槍揮舞的如同瑞雪紛飛,將自己的洞主纏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他們自己也是覺得底氣不足,陣陣心寒,三萬人的氣勢頓時降低了不少,連助威的吶喊聲也變得虛弱起來。
但是張郃雖然在槍法上將那土洞主壓得無法抬頭,但急切之間,卻也收拾不下他。所謂一力降十會,張郃因為要留心于招數,手上的力道自然就不能每次都發揮到最大限度,而那土洞主雖然被張郃的槍法弄得有些暈頭轉向,無所適從,但一旦遇到比較危險的情況,他就干脆的將自己的鐵棒一輪,輪成圓形進行防御。
這一招雖然粗糙,但卻萬試萬靈,張郃槍法中固然有無邊奧妙,但遇到這一招,不是被鐵棍上蘊含的巨大力量所蕩開,就是不得不撤槍回救自身。兩人來來回回打了將近一百個回合,張郃心中不免有些急躁,這可是大軍入雲南之後的第一戰,自己如果無法取勝的話,對于部隊的士氣都是一個嚴重的打擊!「不如賣個破綻,看他識也不識!」
心中打定主意,張郃在接過一招之後,忽然在自己的左肩處露出一個空隙。這場戰斗打到這個地步,感到急躁的可不只是張郃一個人,那土洞主比起張郃,心里更要急躁,他這個人到現在為止的戰斗,都是和南中部族中的人進行的,大家奉行的都是以力對力的戰斗方法,何時經歷過這種被人一面倒的壓著打的窩囊戰斗!
此時猛然間看到對方露出了一個破綻,那土洞主想也不想,直接一棍就沖著張郃的左肩砸去。張郃見那土洞主中計,心中一喜,身子就在馬上輕輕一扭,向右側傾斜下去,避過了這來勢凶猛的一棍,與此同時,槍交右手,大喝一聲「著!」手中鋼槍送出,直奔那土洞主左胸而去。那土洞主剛才那一棍招式已經用老,面對張郃這必殺的一槍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避。
這下子雙方的人都以為那土洞主會就此斃命,蠻兵那邊是驚呼出聲,而漢陣這邊,孫琳也忍不住高聲叫道︰「俊義,手下留情!」可眼看張郃那一槍去勢甚急,根本就沒有多少回旋的可能,所以孫琳等人也都以為這下子那土洞主算是死定了!
就听戰陣之中噗通一聲,眾人心中一緊,兩軍之中的戰鼓聲也都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幾滴鮮血從張郃的槍尖滴落到地上,可當眾人定楮看去時,都不禁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原來張郃那一槍就停在半空中,那土洞主卻失去了蹤影。再仔細一看,大家才發現,原來那土洞主正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在他的左肩上,鮮血正不斷的從一個血槽中流淌出來。孫琳等人初時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等他們仔細一想之後,都不禁啞然失笑。
因為張郃兩人戰斗時間過長,眾人在觀瞧他們對戰的時候,慢慢的忘卻了那土洞主實際上是在步戰,根本就沒有騎馬,如果是兩員大將騎馬對戰的話,剛才張郃那一槍,對方是絕對難以避過的,可步戰就不一樣了,那土洞主剛才見到張郃那寒光閃閃的槍尖向自己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次是死定了,不過他的身體在這個時候還是做出了自然的反應,那就是想要進行躲避。
要在平時,那土洞主是絕對不會摔倒在戰場之上,不過偏偏這個時候,他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腳下虛浮,這身體無意識的一動,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張郃那必殺的一槍,就這樣陰差陽錯的從那土洞主的肩頭擦了過去,只留下一道血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