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皇宮,早在二百年前的那一場王莽篡漢的浩劫中便被摧毀了,東漢開國皇帝劉秀在得到天下之後,為了紀念自己的先祖們,便在長安城的廢墟上,再度建起了一座新的長安城,只不過,重建之後的長安城比起西漢鼎盛時期來,差的不止是一點半點,無論是建築的規模還是層次,都要遠遜當初。不過,長安的皇宮雖然敗落了,但它畢竟也是東漢的西都,皇宮的建築群雖然比不上帝都洛陽,但也可算得上是龐大。
在這大片的宮殿建築中,交泰殿如今正是漢獻帝劉協的寢宮。不過劉協沒有他的先祖們那麼好的運氣,他的寢宮中並沒有傳說中的華貴裝飾,更沒有什麼三千後宮佳麗,有的只是一些普通的皇家使用的金玉器皿罷了。說起來,這些金玉器皿在半個月前也不屬于劉協,那個時侯劉協的寢宮中只有銅器而已,一個帝王,生活落魄到這種地步,說出來恐怕都不會有幾個人相信。不過這卻是事實,而如今劉協使用的這些器物,大都是從董卓的府邸還有塢中查抄出來的。那批財物雖然大多數都被王允拿去補窟窿了,但他比竟還沒有做的太絕,還是給劉協留了一部分。
把玩著手中的白玉酒杯,劉協看向杯中醇酒的目光中充滿了迷茫。說起來,這些口味甚好的佳釀,還是劉宇不久前呈獻進來的呢。軍營中一般是命令禁酒的,但一旦打了勝仗,美酒又是慶功宴上必不可少的物事,所以劉宇的那二十萬益州大軍的軍需物品中,就包括這數百壇精制的美酒。結果二十萬大軍一路東來,因為沒有遇到值得全力以赴地對手。所以並沒有贏得什麼值得慶賀的勝仗,這些酒自然也就沒有了發揮作用的余地,于是劉宇干脆就將這百余壇美酒,連同一些從益州帶來的特產,如精制的紙張還有一些精美的玉石器件作為貢品送給了劉協。畢竟現在劉協也還是大漢的皇帝,自己來到長安,如果不送上點東西的話,那未免會讓一些有心人抓住大做文章。
對于劉宇進貢的美酒,劉協十分的喜歡,但也並不完全地放心。那百多壇美酒都被內侍們一一的實驗過,在確定其中並沒有什麼毒藥之後,劉協才干放心的飲用。「做皇帝難啊!」劉協一口將玉杯中地酒送入口中。發出一聲盡顯疲憊的長嘆,這嘆息聲中,還有一些心灰意冷的感覺。王越站在一邊,看著劉協的這種頹廢神色,也是默然無語,自從今天從大朝會上回來,劉協回到宮中就是這樣的一副表情。王越因為身份還有品階不夠,所以不能夠參與到大朝會中去。因此他並不知道劉協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而感到不開心,但問題肯定是出在大朝會上。
難道劉宇今天就開始動手了?王越忍不住暗暗想道。劉宇的野心,他從兩人八年前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察覺,劉宇絕對不是一個忠臣,這就是王越對劉宇所做出的評價,當然,這種忠或不忠是有針對性地。王越知道,劉宇對于漢室江山還是忠心的,在他的心中,同樣也希望能夠在自己的手中實現漢室中興的大業,畢竟他劉宇也是劉氏子孫,是大漢皇室的一員。不過對于漢獻帝,劉宇的忠誠恐怕就剩不下幾分了,也許在劉宇地心中,漢獻帝劉協根本就不是能夠成為漢家王朝最高象征的人物!王越對劉宇很了解,所以他也知道,劉宇最近肯定會對朝廷的事情插手的!
「師傅。你知道嗎?劉宇今天要我將他手下的幾十個官員都官升三級!」益州的酒。酒勁很大,而很不湊巧地。劉協的酒量也並不怎麼樣,所以僅僅兩杯酒下肚,劉協的思維就開始有些混亂了。喝醉了酒的人,無非是兩種表現,一種是口無遮攔,大呼小叫,不過這些人這個時侯所說出的話,往往也都是他們的真心話,也就是所謂地酒後吐真言。另一種就是喝醉了,什麼話都不說,直到一頭扎到地上為止,這種人比較好伺候,至少不用費心去照顧他。劉協喝醉之後,他地表現就屬于第一種人。在這些年董卓的強力壓迫下,劉協早就已經養成了遇事悶在心中,不敢輕易開口地習慣,因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禍從嘴出。董卓現在雖然已經覆滅,但劉協的這種心態卻依然沒有發生改變,也許在他的心中,任何人都不是他值得傾心托付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他能夠安全相信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今天在大朝會上,劉協面對著長安官員和益州官員這兩派人,臉上雖然帶著笑容,肚子里卻是說不出的憤怒苦悶。不知道借酒澆愁這個詞是從什麼時代開始流傳下來的,但在漢獻帝的這個時代,人們很明顯是已經懂得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只不過,漢獻帝對自己的麻痹並不是十分的成功,他心中的怨恨也並沒有因為烈酒下肚而變得有所減少,在這股怨恨急需尋找一個突破口的時候,王越就成了劉協最好的傾听對象。這也是因為劉協對王越比對別人要多信任那麼一點,否則的話,他就算是醉死過去,也不會說出心中所隱藏的哪怕一個字!
「師傅,你知道嗎,朕給劉宇名單上的那些人兩個三公的名位,九卿也都給了他,還有兩千五百石以上的官位,更是有幾十個!現在朝廷中如果召開朝會的話,劉宇那一派的人就會佔到一多半,他如今已經是朝廷實際上的掌權者了!」說到這里,劉協古怪的笑了起來,而且越小越大聲,最後他近乎于是嘶吼的大聲說道︰「師傅,你說劉宇這一手高不高明!哈哈,真不愧是朕當年最崇拜的老師,真不愧是號稱文武雙全的天下第一名將!和朕的這個皇叔比起來,董卓算什麼!那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了!董卓一開口,天下人都罵他。而朕的這個皇叔一開口,全天下的老百姓大概都會夸贊他!」劉協地聲音逐漸的低了下去︰「可朕算是什麼,嘿嘿,朕不過是他劉宇手中的一枚棋子,是放在他身旁的一個擺設!不只是他,整個朝廷,整個天下的人,包括那黃琬,還有馬日,他們都以為朕只是一個擺設!」
酒精的作用這時開始發揮出來。劉協的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剩下的只有低微的呢喃之聲。但功力深厚的王越還是清楚地听著劉協嘴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這個年輕的皇帝,在他醉倒前,嘴里不住念叨地,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朕不要做傀儡!」看著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的漢獻帝,王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沒錯,作為一個大劍師。王越早已經將自己的心境修煉到了古井無波的程度,無論是多麼大的事情,都無法讓他的心境有半分的晃動,正因如此,當年在洛陽地時候,他在那些上層人物的***里才會落下一個自私無情的惡名。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劉協是王越看著長大的,從他當初還只能拿著木劍跟在王越身後不停的比劃,直到今天他能夠完美的使出一套劍法,劉協的成長,是王越親眼看到地。對于這個皇帝徒兒,王越心中的感情也是非常的復雜。這其中有臣子對于皇帝這個身份的尊重,有師傅對于徒弟的那種溺愛,同時也有著一種好像父子一般的感情在其中。正是這錯綜復雜地感情,讓王越無法對劉協的事情放手。「也許,我是應該去見見劉宇了!」吩咐內侍將劉協扶到床榻上,王越在窗口看著天上的繁星出了一會兒神。而後便走出交泰殿。衣襟帶風,飄然而去。
王越的武功雖然高明。但他畢竟還只是個凡夫俗子,他的腦後也沒有長眼楮,不然的話,他一定會發現,他地那個好徒兒劉協地眼楮,在他關好房門的一剎那便再度睜了開來,而在他地眼神之中,已經再也沒有了什麼迷茫,取而代之的,是無比冷冽的寒芒。同時,一絲詭異的笑容也浮起在劉協的嘴角上。一翻身從床榻上坐起,劉協踱步到桌前,從酒壺中再次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一口喝進,而後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我的這位大劍師師傅,會怎麼去和劉宇談呢?最好是能夠一劍將劉宇殺了,永除後患!」話一出口,劉協自己也隨即搖了搖頭,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當初王越刺殺劉宇就沒有成功,現在他依然沒有機會。「算了,讓他們這兩個老相識去敘敘舊吧,不管結果如何,朕應該都不會再有什麼事情了!」劉協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要為了自己,師傅也是可以利用的!
劉協的心中放下一塊石頭,可長安城東黃琬府邸中的兩個人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興致了。在黃琬府中做客的,自然就是太傅馬日了。今天早上的大朝會上,馬日對于劉宇提出的那個要官的請求感到十分的難以接受,他本來想要當廷反駁的,但當他用眼神向黃琬征求意見的時候,卻被黃琬有眼神給阻止了。馬日雖然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但他對黃琬的計謀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黃琬在一些急智上要比他強,既然黃琬阻止,馬日也就隱忍了下去,
可隱忍不代表馬日會就此放過這件事情,大朝會剛剛解散,他就迫不及待的來到黃琬的府上,而黃琬也早料到馬日會來向自己討個說法,所以當馬日來到之後,他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他拉到了自家內院的密室之中。一進密室,馬日便向黃琬抱怨道︰「子琰,今天在朝會之上,那劉宇咄咄逼人,竟然會要求陛下將他所錄于名單上的臣屬一一加官進爵,他這分明是想靠著把持朝廷來專權獨斷!如果被他得逞,你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我本來想出班反對的,可你竟然阻止我,子琰,你到底在心中打得什麼主意!」馬日說到這里,氣沖沖的做到了桌案旁邊。
看著馬日怒氣勃勃的樣子,黃琬卻是一笑道︰「翁叔兄,你不要著急,我既然不讓你出班反駁劉宇的提議,那自然就是有我的道理。翁叔。你平心而論,在你我與劉宇之間,如果需要選一位輔政大臣的話,你覺得皇上會選擇誰?」馬日被黃琬地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一愣神,但思考片刻之後,他還是有些不情願的回答道︰「如果是我的話,我當然會選擇劉宇。畢竟劉宇不但有很高的才能,同時也有著極高的威信,如果由他來輔政的話,朝政方面暫且不說。但山東的那些諸侯們肯定不會不賣給他面子的!」馬日說完,看著黃琬道︰「子琰,難道你也想讓劉宇輔政?」
黃琬嘆口氣。給馬日還有自己倒上了一杯茶說道︰「翁叔,不是我想讓劉宇成為朝廷的輔政大臣,而是我們當今地皇上就是這麼打算的!」馬日听了大吃一驚,連忙說道︰「皇上也想讓劉宇成為輔政大臣?子琰,你是怎麼知道的?」黃琬冷哼了一聲說道︰「翁叔,你可不要小看了我們地這個小孩子皇上啊!他現在雖然年輕,但這些年他能在董卓的手下安然的活下來,那就自然是有他的高明之處。你不要忘了。當初皇上還是二皇子的時候,先皇就曾不止一次的夸贊他是難得一見的可造之材,而後來他在洛陽大亂時所表現出來的氣度,連董卓都感到詫異!」
看馬日還是有些不明白,黃琬又繼續解釋道︰「像這樣地一位皇上,你認為他會不明白你我剛才所說的那些事情?」馬日恍然道︰「子琰,你的意思是。皇上對劉宇的用心也是洞若觀火,他是有意要順著劉宇的意思去做的?」黃琬點頭道︰「不錯!皇上這些年時刻都要小心董卓對他進行加害,早就已經習慣了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作為最先考慮地事情,在劉宇如此強勢的情況下,皇上當然要考慮怎樣選擇才能讓自己的性命還有地位不會受到威脅。」
說到這里,黃琬不由的嘆了一口氣道︰「翁叔。你說,如果皇上選擇的是我們的話,我們有能力保證皇上不會被劉宇所迫嗎?」馬日在黃琬地詢問下沉默了,他當然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果漢獻帝真的選擇了自己一方的話,自己這邊根本就不可能有多余的力量能夠保證劉協的安全還有地位。畢竟劉宇地手中是有著二十萬地益州大軍。而自己這邊卻是一點兵權都沒有。真正的權利爭奪,永遠都是要靠著手中地實力才有發言權的!
馬日雖然沒有回答黃琬的問題。但黃琬也相信馬日不可能不知道問題的答案,所以他並沒有繼續等待,而是接著向下說道︰「手里沒有兵權,這是我們現在最大的弱點!如果不想辦法將兵權弄到手,我們將永遠不是劉宇的對手!」「所以你才將皇甫義真推上去?」馬日看著黃琬問道。黃琬點點頭道︰「不錯,皇甫嵩世代將門,他領兵的話,就算無法擊敗劉宇,日後我們也不會沒有一點反擊之力!」馬日可不像黃琬那麼樂觀,他憂心忡忡的說道︰「子琰,你的計算倒是很好,但問題是,皇甫嵩手下現在只有一萬人馬,就憑著這一萬人馬,怎麼肯能抵擋二十萬益州大軍!」
黃琬自信的一笑說道︰「這一點翁叔不必擔心,按照我朝定例,長安的衛戍兵馬必須在兩萬人以上,劉宇雖然不會那麼痛快的讓我們去招募兵士,但這兩萬人的基數,卻不是他能夠說免除就能夠免除的,到兩天後的朝會上,我們就向皇上奏請恢復長安衛戍軍的原有規模!想來劉宇也不會有什麼理由阻攔的!」
馬日點點頭道︰「你這說得倒也不錯,不過單憑兩萬人,我們依然不是益州軍的對手啊!」黃琬道︰「當然不是對手,但我所計劃的也不止是這些!翁叔,你應該知道吧,在這長安附近的山地之中,有著好幾支在黃巾之亂時便出現的亂軍吧?」馬日的眼皮一跳,他當然知道這幾支所謂的黃巾義軍的存在。當年的黃巾起義在大漢的波及範圍極為廣大,連遠在南方的交州都出現了打著黃巾軍名義的亂匪,就不要說緊挨著洛陽的長安地區了。
只不過因為長安是大漢的西都,京兆尹地區的防衛還有官軍力量遠遠超過大漢地一般郡縣,所以那些黃巾軍剛剛打起旗號,便被長安地區的官軍迅速的鎮壓了下去。當然。這里所說的鎮壓其實並不徹底,只不過是將原來在明面上到處游蕩的黃巾軍給打入了深山之中而已。不過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長安地區的官兵對于躲入深山,不是經常到京兆尹來惹是生非的賊寇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如此一來,長安地區的黃巾軍一直存在了下來。
後來劉宇征討西涼的時候雖然也注意了一下京兆地區地匪兵,但他當時並沒有到長安地區,所以對于京兆東半部分的黃巾軍並沒有進行肅清。再後來,董卓進入洛陽,使得天下情況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大漢各郡縣都出現了不同程度地混亂,而長安地區的黃巾軍也借著這個機會從深山中跑了出來,到處侵擾京兆地區的州縣。只不過當時鎮守長安的正是剿除黃巾軍的名將皇甫嵩,可想而知,這些一腳踢到了鐵板上的黃巾軍落了個什麼樣的下場。皇甫嵩僅僅出兵一次,就將京兆地區的黃巾軍消滅了一半,剩下地那些人又屁滾尿流的跑回到山中躲藏。
也多虧當時皇甫嵩因為西涼一帶的事情難以分心,再加上董卓進入洛陽,朝局的變動也讓皇甫嵩心中很沒有底,所以在清剿了進犯州郡的黃巾軍之後。皇甫嵩並沒有繼續深入而是收縮兵力回到長安,靜待時局變化。因為這個原因,長安地區的黃巾軍再次逃過了一次滅頂之災,他們在慶幸之余,平日里行事也就更加的小心了。
再後來皇甫嵩地兵權被李所奪,一代名將成了擺設,李的才干雖然也有。但畢竟比皇甫嵩差得遠,本來這是長安黃巾軍的一次發展的機會,但已經被皇甫嵩打怕了的黃巾軍這次也不敢再重蹈覆轍,要知道皇甫嵩雖然被剝奪了兵權,成為了擺設,但虎瘦雄風在。單單是皇甫嵩的名字,就足以讓那些黃巾匪軍們心驚膽戰,不敢輕易進犯長安了。托了皇甫嵩地福,在李統領長安大軍的時候,藏在山中的那些黃巾軍並沒有出來鬧事。而李也不想多生事端,于是這兩方勢力便達成了一種妥協。大家互不侵犯。黃巾軍只是打劫一下過往的商人還有民眾,再放肆一點。就去騷擾一下京兆東部的一些小村落,從那里取得糧草補給,不過不管怎麼說,黃巾軍還是繼續存在了下來。
之後董卓被山東諸侯所迫,不得不放棄司隸地區,退入關中,沿途上被強行遷移至關中的司隸百姓們,不斷地逃離董卓地部隊,一部分通過各種小道逃入了益州,而還有一部分則是選擇了加入黃巾軍,落草為寇。就在黃巾軍剛剛出現的時候,司隸地百姓都將黃巾軍當做是毒蟲猛獸來看待,但在這場董卓索引發的動亂中,不少的洛陽民眾開始認為黃巾軍所宣揚的那青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口號是正確的,他們也開始尋找一條能夠反抗壓迫的道路,所以自動加入黃巾軍的民眾,不管老幼,也足有好幾萬人。這個時期也就成了黃巾軍發展的黃金時期。
真正加強了京兆黃巾軍實力的,是在潰逃到長安的路上,因為對董卓失去信心的那些散兵游勇。不管董卓的軍隊到底戰斗力如何,至少這些逃兵們也都是經歷過正式的軍事訓練,同時參加過大型實戰的人,這些兵丁的加入,使得京兆黃巾軍的戰斗力又再度增強了幾分,而這時黃巾軍的人數也逐步接近十萬。
董卓在長安安頓下來之後,面對關中的一些棘手問題,他開始打起那些黃巾軍的主意。關中那個時侯就缺兩樣東西,一個是勞動力,一個是糧草,而那些黃巾軍中不缺青壯人丁,而在他們的山寨中更是有著數量不少的糧食以及財物,剿滅了黃巾軍,既可以得到勞動力,又可以得到大量錢糧,這麼一舉兩得的事情,董卓當然很願意去做,所以,京兆地區的黃巾軍在經歷了大發展之後,又迎來了大清洗,幾次軍事行動,消滅了三四萬黃巾軍,剩下的那些零散的黃巾隊伍明白自己原不是董卓的對手,于是他們便聚集起來。通過聯合來增強自己的防御能力。
黃巾軍也整合起來了,董卓對黃巾軍的剿除也停止了,因為董卓已經得到了足夠地壯丁還有錢糧,沒有了動力,董卓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士兵喪命在剿除黃巾的行動中。就這樣,黃巾軍再次逃過一劫,而經過這次打擊,長安地區原有的黃巾軍勢力最終整合成三股較為強大的勢力,也就是白波帥韓暹、李樂、胡才三處人馬。已經整合起來的黃巾軍,實力雖然有所增強。但依然不是長安官軍的對手,雖然董卓這個時侯已經不想在來對付他們,但為了保險起見。這三支人馬還是向東北遷移,逐步將自己的活動範圍移動到了河東地區,以避免被董卓軍再次圍剿。就這樣,安于現狀,只思玩樂的董卓與逐漸離開長安地區的黃巾軍再次形成了一種默契,雙方又再次進入了和平階段,一直到現在。在互相沒有戰斗地兩年中,黃巾軍的實力再度得到增強。許多無法忍受董卓暴政的百姓前來加入,使得黃巾軍地兵馬再次擴充到八萬多人,如今這八萬多人就在河東地區駐扎著,繼續到處騷擾商人和百姓。
對于這些黃巾匪軍,馬日可是沒有一點的好感,他是受儒家正統思想教育的人,像黃巾軍這種違背了儒家忠孝理論的亂軍。馬日當然不可能看得起他們,而且對于這些烏合之眾,他們到底能夠有多少戰斗力,馬日也心存懷疑。「子琰,這件事我看還是要慎重一點。」馬日沉吟半晌說道︰「那白波帥的兵馬畢竟是朝廷欽定的匪軍,就算要招安他們。也要經過朝廷的同意才行,再者說,這些黃巾軍能夠有多少戰斗力,別說是八萬,就算是有二十八萬,也不見得是二十萬益州精銳的對手!」馬日並不看好黃巾軍。可黃琬並不這樣認為。
面對馬日地潑冷水。黃琬只是一笑說道︰「翁叔,那些黃巾軍到底有幾斤幾兩。我的心里也有數,當初劉宇帶著不足一萬人馬,就能夠將黃巾軍主力十多萬人一舉殲滅,相信憑他的實力,這八萬黃巾軍也不過他嘴邊的一道菜而已。不過,益州這二十萬大軍是不是能夠全部留在這長安,現在還是一個未知數,我想,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希望劉宇成為大漢的輔政大臣!至少,在西涼方面,就有兩三個勢力對劉宇十分的記恨,只要我們能夠挑撥起那些諸侯對劉宇地怨恨,讓那些諸侯能夠起兵向劉宇發動進攻的話,劉宇一定會將這二十萬大軍派遣出去,到時也就是我們行動的時候了!」黃琬一邊說,臉上一邊露出興奮的神色,好像他已經看到劉宇灰溜溜離開長安的模樣。
馬日有些擔心的看著黃琬說道︰「子琰,西涼那邊確實是有不少對劉宇不滿地勢力,不過西涼人也已經被劉宇給打怕了,益州的兩次西征,都將西涼人打得落花流水,他們恐怕不敢隨意出兵和劉宇對抗的!」黃琬眼中精光一閃道︰「這話沒錯,但如果山東諸侯也聯手和劉宇作對,那麼西涼的那些人會防竊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可以向劉宇報仇的機會嗎?」馬日有些糊涂了,他疑惑地問道︰「子琰,山東諸侯也要對付劉宇嗎?我怎麼沒有听到這個消息?」黃琬淡淡一笑說道︰「山東諸侯現在還沒有要反抗劉宇,不過,翁叔,你沒有听說過事在人為嗎?」馬日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于是他也開始笑起來,在太尉府地夜空中,兩個得意的笑聲此起彼伏!
同樣是在這個夜晚,原來地董卓府邸,如今的蜀王府中,蜀王劉宇還有他手下的眾多謀士將領們正在廳堂中商量下一步的計劃。已經升職為太常卿的田豐先向劉宇賀道︰「恭喜主公的計劃能夠得到順利實施,如今皇上已經按照主公一開始的計劃,將我等紛紛賜予高官顯爵,我益州在朝廷中的勢力已經逐步穩定下來,主公現在已經將朝廷的大權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我等的大業也終于有望實現了!」
田豐的話音剛落,執金吾程昱也點頭說道︰「主公如今用兵京兆,控制朝局,此後當挾天子以令諸侯,以朝廷之名。削平四方諸侯,一統寰宇,中興漢室!」听了程昱的話,劉宇微微一笑道︰「仲德所言,挾天子以令諸侯,是何意思?」程昱吃了一驚,有些奇怪的看著劉宇,他不相信自己的主公會連這句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劉宇問起了,程昱也只好認真回答道︰「今天子年幼,不能理政。天下大事,皆需由輔政大臣署理。今主公剿除叛逆,維護帝都。拯社稷于傾危,此蓋天下之大功也。今漢室雖然式微,但總是正統,主公又是漢室宗親,合當輔佐宗族之佷,討伐不臣,匡正天下!凡有征討,皆以天子之命出師。則名正而言順,以順討逆,焉有不成之理!」
劉曄听到這里也點頭道︰「仲德所言有理,只不過有一字不妥,主公非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而是要奉天子以令諸侯!春秋之晉文公佐周襄王,而諸侯服從;漢高祖為義帝發喪。而天下歸心。今天子年幼,社稷蒙塵,主公帥虎賁雄師,首倡義兵,救帝都于危難,挽社稷于即倒。此時當奉天子以從眾望,成不世之略也。」說到這里,劉曄又勸劉宇道︰「天子乃天下正統,有天子之詔令,便可得天下之大義,主公若不早圖。控人將先我而為之矣。!」
听完程昱還有劉曄地話。劉宇卻是一笑說道︰「仲德與子揚之言皆有道理,不過若以我之見。此兩計皆不可用!」陳群听劉宇此言,心下不解,連忙問道︰「主公,適才仲德與子揚所言,皆是正言,乃是主公成大業之根基,不知主公為何說此二計皆不可用呢?」劉宇笑道︰「若是他人,用仲德與子揚之計,可成王霸之業,而我卻不能善用此計,如今,我唯有驅逐天子,自立關中,方可成就不世之基業。」
眾人听劉宇要驅逐天子,就已經是一驚,劉曄連忙要勸阻劉宇,卻有一員小校從廳外急急闖入,一進廳中便跪倒稟報道︰「啟稟主公,兗州暗部有密信來到!」劉宇一愣,兗州,那不是曹操的地盤嗎?難道山東諸侯有變?急忙從小校手中取過密信,打開一看,他的眉頭不由的緊皺起來,原來曹操攻打徐州的事情竟然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卻說曹操自從佔了兗州,同時佔據了豫州北部的半壁江山之後,在一眾文臣武將的輔佐之下,實力不斷的增強。本來曹操經過了討伐董卓的大戰之後,兵馬消耗的很多,而兗州還有豫州地區地百姓中壯丁數目並不多,所以曹操的軍力方面一直有些不足。而就在曹操為了兵員發愁的時候,青州一代地黃巾死灰復燃,數十萬百姓組成的黃巾軍在青州鬧了個天翻地覆。青州刺史申報到朝廷請求援兵,而當時的董卓哪里有那個閑心,于是便命曹操與濟北相鮑信一同破賊。曹操領了聖旨,會同鮑信,一同興兵,擊賊于壽陽。鮑信殺入重地,為賊所害。而曹操追趕賊兵,直到濟北,降者數萬。操即用賊為前驅,兵馬到處,無不降順。不過百余日,招安到降兵三十余萬、男女百余萬口。操擇精銳者,號為「青州兵」,其余盡令歸農。操自此威名日重。捷書報到長安,朝廷加曹操為鎮東將軍。
自是曹操部下文有謀臣,武有猛將,威鎮山東。乃遣泰山太守應劭,往瑯琊郡取父曹嵩。嵩自陳留避難,隱居瑯琊;當日接了書信,便與弟曹德及一家老小四十余人,帶從者百余人,車百余輛,徑望兗州而來。道經徐州,太守陶謙,字恭祖,為人溫厚純篤,向欲結納曹操,正無其由;知操父經過,遂出境迎接,再拜致敬,大設筵宴,款待兩日。曹嵩要行,陶謙親送出郭,特差都尉張,將部兵五百護送。曹嵩率家小行到華、費間,時夏末秋初,大雨驟至,只得投一古寺歇宿。寺僧接入。嵩安頓家小,命張將軍馬屯于兩廊。眾軍衣裝,都被雨打濕,同聲嗟怨。張喚手下頭目于靜處商議曰︰「我們本是黃巾余黨,勉強降順陶謙,未有好處。如今曹家輜重車輛無數,你們欲得富貴不難,只就今夜三更,大家砍將入去,把曹嵩一家殺了,取了財物,同往山中落草。此計何如?」眾皆應允。是夜風雨未息,曹嵩正坐,忽聞四壁喊聲大舉。曹德提劍出看,就被搠死。曹嵩忙引一妾奔入方丈後,欲越牆而走;妾肥胖不能出,嵩慌急,與妾躲于廁中,被亂軍所殺。應劭死命逃月兌,投袁紹去了。張殺盡曹嵩全家,取了財物,放火燒寺,與五百人逃奔淮南去了。當下應劭部下有逃命的軍士,報與曹操。操聞之,哭倒于地。眾人救起。操切齒曰︰「陶謙縱兵殺吾父,此仇不共戴天!吾今悉起大軍,洗蕩徐州,方雪吾恨!」遂留荀領軍三萬守鄄城、範縣、東阿三縣,其余盡殺奔徐州來。夏侯、典韋為先鋒。操令︰但得城池,將城中百姓,盡行屠戮,以雪父仇。當有九江太守邊讓,與陶謙交厚,聞知徐州有難,自引兵五千來救。操聞之大怒,使夏侯于路截殺之。時陳宮為東郡從事,亦與陶謙交厚;聞曹操起兵報仇,欲盡殺百姓,星夜前來見操。操知是為陶謙作說客,欲待不見,又滅不過舊恩,只得請入帳中相見。宮曰︰「今聞明公以大兵臨徐州,報尊父之仇,所到欲盡殺百姓,某因此特來進言。陶謙乃仁人君子,非好利忘義之輩;尊父遇害,乃張之惡,非謙罪也。且州縣之民,與明公何仇?殺之不祥。望三思而行。」操怒曰︰「公昔棄我而去,今有何面目復來相見?陶謙殺吾一家,誓當摘膽剜心,以雪吾恨!公雖為陶謙游說,其如吾不听何!」陳宮辭出,嘆曰︰「吾亦無面目見陶謙也!」遂馳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