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娜,這次死的人……是你呢」語氣淡淡,卻怎麼也無法掩蓋住話里的殺境。
但阿蓮娜似乎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只是愣愣地看著她手上的彎月鐮刀,口氣一時沒有接上來,「竟然……是、是半解封狀態。」
「不——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會解封要是沒有正式接受傳承,……怎麼、怎麼可能」阿蓮娜大聲尖叫,眼里滿滿的難以置信,雙手抱頭,語無倫次。
「哦?」安慕綾眯著眼,口吻一貫的淡然,「你似乎知道關于我,關于……這把彎月鐮刀的一些什麼事情,是吧?可惜啊……」長嘆一口氣,狀似無奈,實質不耐,「我不想從你口中知道」
說罷,手中彎月鐮刀紅光更勝,朝著阿蓮娜一揮。
實質化的紅光,猶如火山爆發的岩漿,來勢猛烈,如餓虎撲了過去。瞧快得幾乎抓不住的紅光朝自己沖過來,阿蓮娜拉回一絲理智,身手利索地企圖閃躲過去。仗著自己實力大增之際,阿蓮娜狼狽地躲了過去,卻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她的愛寵冰川豹蛛在踫觸到紅光的時候,被切成兩半,龐然大物頓時如山洪傾瀉直直倒下,身後的山頂則被削成平地,一瞬間飛沙走石。
安慕綾看了看剛才阿蓮娜雖被躲了過去,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紅刃割傷了肩膀,一片殷紅。
微不可察地皺著眉,若有所思地估量著阿蓮娜之前所說的話的意思。半解封狀態……意思是不是說這彎月鐮刀目前發揮出來的僅僅只有它本身的一半力量?所以只是揮動一下,就感覺身體一陣月兌虛的無力,不能長時間支持揮動彎月鐮刀。
不給阿蓮娜喘息的時間,收起彎月鐮刀,迅速凝聚一塊冰石墜向她,接連幾個閃身跳躍,蔥白的素手仿佛在彈奏豎琴般,精妙地同時釋放風、冰、火幾種殺傷力比較強的魔法,統統砸向阿蓮娜。
接應不暇的阿蓮娜,閃躲狼狽,肩膀處的傷口始終不見止血的跡象,讓她臉色虛弱而蒼白,十指間的紫色絲線不斷生長,咬著牙,不惜再次動用禁術的力量,手腕的黑色曼佗羅妖艷的綻放,不斷催生起一層薄薄的黑煙,淡淡縈繞在她身上,有意無意地將她包裹著。
阿蓮娜根本不顧自己傷得有多重,被彎月鐮刀傷到後,傷口不僅恢復不了,甚至在逐漸傷重,殷紅的血斑駁的覆蓋在黑色梵文上面,如若凝脂的肌膚此時竟比雪還要白上幾分,隱約間清晰可見著她身體的細小血管。
那層黑煙,給安慕綾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阿蓮娜揚著媚氣的臉,嬌笑中糅雜著陰毒,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掩蓋她面色的蒼白,「即便是死,你一定要做幫我開路的那一個」
話音未落,阿蓮娜先發制人,快速移動,此時的紫色絲線,隱約閃爍著淺淺黑芒。
安慕綾輕皺著眉,不想和阿蓮娜硬踫硬,尤其阿蓮娜身上纏繞著一層黑煙。錯失了將阿蓮娜至于死地的機會,心中有些許惱怒,腳下動作卻不慢,側身一閃,與黑煙險險擦過。
雪白的左衣袖,頓時燃起黑色的焰火,快速地燃燒著。毫不猶豫,安慕綾右手食指泛著淡淡青光,將左衣袖齊齊截斷,扔在地上,片刻功夫,被地上只剩一堆灰燼,伴隨著濃郁的魔芥梓味道,漸漸消散于空氣中。
安慕綾目光冷然,眼中坐落著一絲戒備,卻也知道一昧的閃躲,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想了想後,欺身而上,雙手魔法不斷地凝聚,閃爍著彩色的耀眼光芒。
阿蓮娜一擊不成功,想再接再厲。看到安慕綾反倒自己出了手,微微一怔,覺得驚訝。沒時間多想,嘴角咧著妖嬈的怪笑,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怪不得別人
隨即,指間紫色的絲線肆意伸長。
頃刻間,絢麗的魔法與紫色的絲線相互踫撞,沙石四飛。
阿蓮娜得意一笑,身子低彎,手中絲線不間斷,漂亮的滑動,紫色的絲線瞬間纏著安慕綾雪白的頸項。身子緊貼著安慕綾的後背,甚至能感覺到她胸部波濤洶涌的蹭動,嘿嘿一笑,吐氣如蘭,透著嬌媚地狠厲︰「再見了……緋翼啊——」
隨著阿蓮娜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叫,原本逐漸縮緊的紫色絲線,松了開來。
一手捂住鮮血橫流的月復部,眼神陰蟄得可怕,「你是故意的」
安慕綾旋身一晃,飛快跳出阿蓮娜的黑煙範圍,站在不遠處,嘴角泄露著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手中沾滿殷紅色的冰匕首,在她手中消失︰「是你太蠢。」
假裝被逮住,施展了一下苦肉計,難得听到有關于她的‘緋翼’兩個字,要不是那絲線再緊一點,就真的透不過氣來,她也不會那麼快出手……
只差那麼一點,就可以知道關于自己的事情了
一絲不悅迅速閃過她的眼底,流星般的稍縱即逝,很快恢復了往常的幽深。
右手覆蓋在自己的月復部,柔和的白光忽暗忽明地閃爍著,受傷的地方疼痛隨著愈合漸漸消散。但愈合的過程中,安慕綾不由得沉了沉臉色。阿蓮娜身為魔族的左護法,她又不是傻蛋,哪個魔族不是活了好幾百年的歲數……自己反其道而行,或多或少都能讓阿蓮娜起疑心,所以剛才安慕陵她動手的時候,對自己也很下得狠手。
那把尖長的冰匕首是直接從她的月復部刺了過去,所以相比之下她傷得更重一些。
安慕綾神色有些復雜,她之所以敢對自己那麼狠,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光明治愈魔法,才會如此有恃無恐。但是現在看來魔法在剛才揮動彎月鐮刀的時候消耗了不少,所剩無幾了。
定了定心神,安慕綾從空間手鐲里掏出一把淺銀色的寶劍,腳步向前一邁,雙手凝力,紫色的斗氣瞬間暴漲,像個龐大的紫色光球包裹住鋒利的劍身。
阿蓮娜頓時臉色更加慘白。
原本的一絲僥幸心理,完全被打擊得一干二淨
她竟然忘記了眼前這個少女,這個叫東方.慕綾的少女……是魔武雙修魔法沒了,還有斗氣
該死阿蓮娜暗罵自己怎麼遇上這麼一個完全不比常人的家伙一時氣岔,令禁術出現反噬,哇一聲,狂吐一口鮮血。
「我說過,要跟你算一筆舊帳的。當年你殺了我一次,我向來是有借有還的人,現在我殺回你一次。」安慕綾淡笑著,眼中深含冷意,輕吐三字︰「很公平。」
殺意鋪天蓋地地鎖定阿蓮娜,旋身一轉,翩然輕躍,劍招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直直刺向阿蓮娜,來勢凶猛,挽著劍花所到之處,凌厲風起,破空之聲,劍仿佛有了靈性一般錚錚作響。
阿蓮娜身受重傷,想要安然躲過十分不易。狼狽的幾個驢打滾,紫色的斗氣深深避無可避地刺進她的月復部,原本還沒有停止疼痛的傷口,再次受到傷害,吃痛一聲,隨即咬牙不願多說。
安慕綾見狀,覺得這阿蓮娜似乎是一個挺有骨氣的女子,只可惜……她們之中有一個注定要死
漂亮的劍花紫中帶銀,幾乎可以晃花眼。阿蓮娜一手捂著受傷的肩膀,一手勉強撐著地,一雙紫色的眼楮平靜無波,猶如一潭死泉,眼睜睜看著安慕綾手中鋒利的劍尖刺向自己的頸項間。
心中唯一的遺憾便是……再也不能替大王子殿下辦事了。
最後,阿蓮娜的嘴角揚起微不可察地弧度,竟猶如紅蓮一般妖而不艷,夾雜著許許多多的情緒。有瘋狂而深藏的愛意,更多的是苦澀……
「錚——」劍身鳴叫一聲,即將刺穿阿蓮娜喉嚨的劍,被一顆石子彈開,鋒利的劍生生錯開,紫色的斗氣有一瞬間的停滯。
「誰?」安慕綾一陣慍怒,不悅開口。三番兩次都被人阻攔……即使再好的脾性,都被磨光了
阿蓮娜非死不可
「是我。」空中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不知不覺黑夜已經快要過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蹙著眉,听聲音似乎有些熟悉,至于是誰?她還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須臾,清冷聲音的主人就出現在了安慕綾的面前。一襲繁復的宮廷男式服,潔白的領口,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袖口折線處層次感分明,袖沿扣著一枚精致瓖嵌著銀色光亮的水晶扣。看上去,使得整個人高貴無比,渾然天成。
但這都不是重點,在灰暗的天色下,安慕綾看到來人的相貌時,眼中微微閃過一絲錯愕。
紫發如瀑,一條拇指般大小的銀色繩綁在發梢微微上處,流蘇垂至在後膝處搖曳,踱步而來,不徐不疾,烘托出頎長的身影。精致而剛毅的五官,同樣瓖嵌著一雙如寶石般璀璨的紫色眼瞳,瀲灩著看不清道不明的光波,抿著嘴唇,讓他看起來面部線條硬朗,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
男子緩緩而行,走到她的面前,語氣平靜中帶有一絲激動︰「怎麼,把我給忘了?」
安慕綾身子一僵,眼睫毛微微顫動,聲線微顫︰「歡迎回來,克特斯。」